夏老太太在夏老大家呆到半夜纔回,一回家又鑽進了她的偏房,直接鎖上了房門,拉滅了燈。
夏小芹本來還想問一問夏老太太,夏丹紅還要不要推銷豆腐了,這都半個月過去了,她只出工了三天,一板豆腐都沒有賣出去,懶惰的勁兒刷新了夏小芹的下限。
夏小芹站在夏老太太門外問了兩聲,夏老太太一句不吭,假裝真的在睡覺,夏小芹索性不問了,現在還沒有底薪這一說,賣不出去豆腐就沒有工資,她有什麼好急的?
夏小芹依舊是半夜起牀做豆腐,夏修學一樣很堅持要幫夏小芹燒鍋。
夏小芹和夏修學很默契的沒有提醫藥費的事情,豆腐凝固好後,夏小芹和夏修學又都去補覺。
天灰灰亮的時候,夏老太太從偏屋裡出來了,她先偷偷看一眼豆腐房,看到門鎖掛在上面,頓時鬆了謹慎。
夏老太太裝作和往常一樣,去廚房做早飯,但她製造出來的動靜比往常大很多,就連東屋的夏小福,都被她吵醒了。
“哎呦!!”
廚房裡先傳出夏老太太一聲驚呼,緊接着又是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沈舒抱着夏小福衝到廚房,正看到夏老太太坐在地上,捂着腰不停的哀嚎。
夏小芹也趕緊穿上棉褂去了廚房,廚房的一片狼藉令夏小芹太陽穴直跳。
和麪盆摔了個粉碎,麪粉撒了一地,舀水的葫蘆水舀子也碎了兩截,水灑在麪粉上,又被地上的夏老太太扭動了幾下,場面和和稀泥差不多。
夏老太太看起來更狼狽,除了身上撒有面粉,手心也不知道被哪塊兒碎片劃破了。
夏老太太受疼後下意識的放嘴裡親一下傷口,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導致她捂了一嘴的血,血腥無比。
又因爲夏老太太弄出這一場,夏小福受到了驚嚇,這會兒正嗷嗷的哭,沈舒想扶夏老太太起來,疼孫子的夏老太太又催促她先哄好孩子,把沈舒急的汗都快出來了。
夏小芹審視一遍“案發現場”,碎裂的和麪盆和葫蘆水舀子她都用過,這兩樣都不是輕易能碎的東西,再看夏老太太,一個勁的捂着腰哼哼,如果真是腰疼的很,按着夏老太太自私自利的性子,早就大喊着讓她送醫院了!
夏小芹沒想到夏老太太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敢作妖,她壓
下心裡的怒火,沉着臉把夏老太太從白麪泥潭裡扶起來。
“小芹,快送你奶去衛生院,老人家摔了不能馬虎!”哄好夏小福的沈舒也鎮定下來了,廚房是沈舒最熟悉的地方,她和夏小芹想的一樣,地上那兩樣的東西都不是輕易能碎的。
沈舒心裡一樣有了計較,嘴裡雖然說着關切的話,但是眼裡卻沒多少擔憂。
“去衛生院幹嘛!”夏老太太一副我爲家裡操碎心的模樣,痛心疾首的說,“去了就不是一點兒錢能解決的問題,我這把老骨頭在牀上躺躺就好了,小芹啊,你扶我去偏屋,我去牀上躺躺。”
“那就去躺着吧,早飯我來做。”沈舒直接接招,把夏小福送到西屋,讓夏修學先哄着。
夏小芹和沈舒一起把廚房收拾了,和麪盆碎了,不能和麪烙餅,沈舒就做了一鍋疙瘩湯,讓夏小芹墊飽肚子好去縣城。現在天還冷着,不吃點兒東西上路,會把人凍壞的!
“小芹,你先吃,我去給你奶送一碗。”
“媽,奶是故意的,裝病是她的老招,她就是不想幫家裡做事,讓咱們忙的手忙腳亂,找不出空暇給哥治腿!”
夏小芹一直在默默觀察沈舒的反應,夏家村的人都知道,沈舒是破落戶出來的嬌女,投奔親戚的途中被車撞了,奄奄一息的昏倒在路邊。
進城賣豆腐的夏老二救了她,她爲了報恩委身夏老二,並在結婚的那一年生了夏小芹,從此在夏家村住了十八年,從沒有離開過夏家村,也沒有什麼遠親來找過她。
夏老太太認爲沈舒孃家沒人,平日裡經常欺負她,有時候還聯手馬小梅擠兌她,甚至在她難產的時候,敢說只要孩子!
沈舒把這些默默地忍下來了,夏老二對她有恩,她用餘生報恩,自認爲什麼苦都能忍下來。
夏小芹見沈舒沒有特殊的反應,情緒也沒有波動,就知道她也看出來了。
夏小芹很不忿,沈舒這麼溫柔的一個人,偏生要被這些極品欺壓!
“這事兒你別管,去縣城的時候記得帶上那塊兒玉佩,你哥的腿,就是傾家蕩產,我們也要給他治!”
沈舒眸子裡的堅定讓夏小芹發現,沈舒並非只會隱忍的包子,她有自己的分寸和信念。
夏小芹很“欣慰”的捧起疙瘩湯,接着吃
自己的早飯。
夏小芹剛喝一口,就聽到了夏丹紅的聲音:“二嬸又給夏小芹做什麼好吃的了?香味兒都飄到我家去了!”
夏老太太從夏老大家回來就裝病,夏小芹不是真傻子,不用想就知道是夏老大一家在做鬼!
夏小芹看都不想看一眼夏丹紅,沈舒一樣無視夏丹紅,直接端着碗去了偏屋。
夏丹紅也不覺得尷尬,直接湊到了夏小芹跟前,瞅着夏小芹的碗,故作驚訝的說:“夏小芹你怎麼一大早就吃疙瘩湯,還放這麼多醋,你不知道醋吃多了會壞牙嗎?到時候你的牙要是掉了,說話可會漏風的。”
“我還放了很多香油、蔥花和香菜,聞着香嗎?味道勾人嗎?是不是被醋味兒和香味兒勾的口水直冒?”夏小芹話音乍停,捧起碗悶頭喝上一大口,然後說,“就不給你吃!”
饞的口水直冒的夏丹紅被夏小芹話惹得惱羞成怒,擡起手就想拍夏小芹的腦袋,這是她以前經常會做的事情,動作熟練的很。
但是現在的夏小芹已經換了“芯”,夏小芹豈會讓夏丹紅的髒手落到自己的腦袋上,她直接站起身,一掌推在了夏丹紅的胸前,把夏丹紅推得後退幾步,踉蹌着差點兒摔倒。
夏小芹忍了忍,纔沒把手裡的碗扣到夏丹紅的頭上。
真當她是傻子嗎!一大早就派夏丹紅來她家看熱鬧,夏老大一家真是爲了利益一點兒親情都不顧!
“夏小芹!你敢推我!”
夏小芹甩給夏丹紅一個眼刀,陰沉着臉說:“推你怎麼了?再敢拍我的頭,我就打你!”
“你敢打個試試!我二哥要回來探親了,你敢打我,我就讓我二哥打死你!”
二哥?
夏小芹調動腦子裡的記憶,確定夏爲軍是誰後,咧嘴露出了一個慎人的笑:“那個雜碎要回來?真好!”
“你敢罵我哥是雜碎?我要我媽撕爛你的嘴!”
“不光他是雜碎,你也不是個好東西!只因爲我眼大好看,你眼小長得醜,就敢合謀欺負我這個傻子,想戳瞎我的眼睛!如果不是我爸看見,你們就得逞了!”
夏丹紅絲毫沒有做過惡事的愧疚,反而炸毛跳腳的罵道:“你罵誰長得醜!你敢再說一遍嗎!我要撕爛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