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去吃個飯,一會回來。”顧明遠說着又加了一句,“不用告訴唐總。”
“噢,好的。”
辦公室裡的唐春景當然不知道,說完了促銷,她在和姜元坤討論成立策劃部的事情,專門管促銷。
“策劃部需要有活力,還得有頭腦的年輕人,”姜元坤總結道,“我想年後咱們直接進學校去招生,不怕用年輕人,我們可以從基層進行培養,多招一倍,也不用怕浪費錢,可用的就留下,不可用的就辭退。”
“姜總挺與時俱進的啊。”唐春景呵呵的笑了起來。
“你這個詞用的好,別看我年紀大了,也該與時俱進。”姜元坤說着也哈哈的笑了起來。
“元旦的促銷還是要以專櫃促銷爲主,畢竟下個月就要收租賃費了。”
“就你鬼!”姜元坤雖是這麼說,語氣卻是讚賞的。
元旦專櫃的促銷是除珠寶類,其他的滿五十元返五元的超市抵用券,10%啊,假設說專櫃那邊有五十萬的銷售額,他們超市就要虧出去五萬的商品,若是有一百萬的銷售額,他們就要虧十萬,而且專櫃的銷售額跟他們商場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姜元坤聽了之後先是心疼的不行,不過他接着便明白了唐春景的用意,超市看似虧出去五萬、十萬,但是專櫃若是全都留下,那他們到年底至少會收入兩百萬的租金。
不僅如此,而且還能帶動其他的品牌入駐。若是三、四、五、六層都能入駐滿,將來每年何止是百萬的收入。
在唐春景這個年輕的女孩子面前,姜元坤甘拜下風,在興華做副總,他一點都不憋屈。
飯吃完了,事情也談的差不多了,唐春景看看時間,顧明遠還沒有回來,她不由得蹙起眉頭,還不回來,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明遠還沒回來啊?”姜元坤問道。
唐春景舒展開眉頭,笑道,“沒他管着我還落得一身輕鬆。”她說着站了起來,收拾飯缸,說道,“姜總,我吃好了,出去消消食。”
“好,去吧。”
唐春景出去,胡翠翠說道,“唐總,顧主任回來了,他剛纔說去吃飯。”
咦,回來了?
“去哪吃飯了?”
“沒說。”
唐春景去刷了飯缸,擦擦手,穿上外套便出去了,還沒走出門,胡翠翠便把她叫了回來,讓她接電話。
竟然是崔同禾。
“崔S記,”唐春景很驚訝,“您找明遠?”
“是,旭東S記的秘書給我通知,我去參加省裡的會議,要帶着顧主任,他呢?”
唐春景心裡一驚,心都快蹦到了嗓子眼,何旭東要見顧明遠,沒有預感啊,她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可她仍舊感到激動,那可是省委的人啊。哪怕顧明遠的政績再好,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市計劃委員會的人。
“他出去吃飯了,崔S記您什麼時候過來?”
“我一會就出發,大約四點會到省委的招待所,會議是明天上午九點的,有些事我還要和明遠溝通一下。”
“好的崔S記,”唐春景立刻說道,“我讓顧明遠提前去等你。”
“沒關係,春景,他情緒怎麼樣?”
“沒事了,只不過是一時的心理變化。”
“那就好。”崔同禾鬆了口氣。
“崔S記給您添麻煩了。”唐春景歉意的說道。
“添什麼麻煩,”崔同禾緩緩的說道,“他要是真走了纔是麻煩,明年各縣七八個項目都得擱淺,行了,先這樣,晚上的飯局,你也參加,到時候我會讓人去接你。”
“不是,”唐春景一下子懵了,“崔S記,我去合適嗎?”
“合適,家宴。”
唐春景明白崔同禾說的家宴的意思,應該是他們那一派人的聚會。掛了電話,她深吸了一口氣,趕緊的出去找顧明遠。
家宴不家宴的,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何旭東要見顧明遠,一邊往外走,忽然又愣了……
若不是她從前知道崔同禾的名字,她絕對不敢讓顧明遠跟崔同禾走的那麼近,但是如果背後沒有靠山,他能走的那麼遠嗎?
換句話來講,何旭東是他的靠山嗎?
都說商場如戰場,那官場應該是骨灰級的戰場,一個不慎,就不是斷送前途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唐春景按下心底的波濤,緩緩的走了出去。
興華的廣場與現代的購物廣場最大的區別是,唐春景給興華廣場做了綠化,大片大片的草地中間鋪建了石板路。爲了應景,草地上移植了白樺樹,每棵樹下都設置了四個長凳,供顧客休息。
靠近廣場的路邊,用大理石做成的廣告標牌,前面修了橢圓形的噴泉池,很是醒目。只要不結冰,噴泉就開着。
顧明遠從王亮的牛肉麪館出來,一眼便看到了在廣場上徘徊的唐春景。
她個子偏高,又穿着高跟鞋,一襲米白的長款羽絨服,把她的腰身拉的很長,如一道風景,讓人賞心悅目。不怪李棠看她的時候,目光中帶着迷戀,這樣的氣質,放在哪裡都讓人難以忽略。
他悄悄的朝着她走過去,還沒走到,她便轉了身,看到不遠處的他,她的脣角緩緩綻開了一抹笑意。
從前的春景是有銳氣的,還帶着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衝勁,差不多從今年開始,銳氣少了幾分,則多了幾分沉靜和充足的底氣。
那種底氣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彷彿就算全世界拋棄了她,她也能過的很好的那種!
“嗨,顧主任,這麼巧啊,”走了過去,唐春景故意和他開玩笑,“您也來逛逛?”
顧明遠笑了起來,走近了她才說道,“真調皮!”
“怎麼沒去找我?”
唐春景伸出手來,插進了顧明遠的臂彎裡,全身的重量幾乎壓在了他的身上,又走向了草地的方向。
雖然冬天,草坪都枯了,但是不妨礙這裡的空氣依舊很好。
“聽你和姜總在談事情就沒過去,崔阿姨的丈夫……過世了。”
唐春景的身體僵住了,“竟然過世了,真的生病了,難道是因爲沒有錢在醫院裡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