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景當然會照實說,工廠現在正處於投資的階段,根本就不會有太大的利潤,她不能把牛皮吹得太大了,免得以後老徐不好做人。
老徐在前面聽得心裡打鼓,他當然也知道杜仲的大嫂是在打聽他的情況。與杜仲真正相處的時間不太長,他也只是把自己的個人情況和杜仲講了講而已。
忽然杜仲轉頭朝他眨了眨眼睛。
徐盛瑞有些安心了,想握握她的手,忽的想起來後座上還有人,只得作罷了。
彩虹市場離發祥大街不過兩三裡地的路,就算走也花不了太久的時間,更何況是開車呢。沒說幾句話的功夫便到了,杜家的濟世醫館的後門。
唐春景驚訝,她沒來過後邊不知道還有後門,還以爲他們根本就不住醫院,原來是在後門進出的。
汽車纔剛剛停下,門便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30多歲留着短髮,看上去特別溫和儒雅的男子。
杜仲的大嫂介紹道,“這是小瑞的嫂子,春景,這是杜仲的大哥,也是我愛人杜厚朴。”
厚朴也是一味中藥
“哎,您好,快請進。”杜厚朴熱情的讓着唐春景進門。
“謝謝。”唐春景客氣的說道,然後跟着杜仲的大嫂的進門。
後面又傳來杜厚朴的聲音,“只是吃個便飯而已,不用帶禮物的。”
“因爲時間倉促,也沒有特別準備。”場面上的話,徐盛瑞當然會說。
“走吧,大哥你別客氣了。”杜仲說着挽住了徐盛瑞的胳膊,這個動作讓徐盛瑞很安心。
他們家的院子比較長,但是不寬,所以看上去就是比較狹長。大概因爲他們的到來,後面小樓上的門燈都開着,整個院子都很明亮,裡面的樹木都能看得出是什麼種類的。
進了門,自然又是一番寒暄。大概做中醫的人性格都比較穩重,杜家的人的說話、行事作風都差不多,有禮貌但不是太熱情,又不會讓你覺得冷落,反正是恰到好處的舒服。
杜仲家裡的人很多,爺爺已經將近80歲了,奶奶身體也很健康,除了他的爸爸媽媽在以外,他的叔叔嬸子竟然也住在一起。不過她叔叔家只有一個男孩,如今在首都的醫學院上學。
杜仲還有一個侄子一個侄女都是大哥家的孩子,性格都很穩當,姓名也是中藥的名字。
唐春景想起顧明遠的話,忍不住偷着樂,他怎麼會有,杜家讓徐盛瑞當上門女婿的想法呢?
杜家的家風很傳統,也特別的重禮節,唐春景與徐盛瑞來做客,竟然還分了兩桌,男的坐一桌、女人坐一桌。
杜仲的大嫂好說話,但是杜仲的媽媽和嬸嬸就沒那麼好打發了。
吃完了飯,盤子筷子碗的收拾下去,換上茶水,便開啓了問話模式。
杜仲的嬸嬸說,“我們家的杜仲從小是嬌養着長大的,吃不得苦,也受不得委屈,家務活雖然會做一點,但我們讓她出嫁,也不是爲了讓她去伺候爺們的。”
唐春景不敢有半點鬆懈,應對道,“盛瑞從小就很獨立,這麼幾年都是自己照顧自己,什麼活兒都會幹。他很懂事,知道疼人,當然不會讓杜仲受半點委屈的。”
杜仲的嬸嬸又道,“聽說小瑞的父母很早就離婚了,又有了各自的家庭,將來他們要是有了孩子,給他們照顧孩子的人都沒有。別看我們家人多,但是一天到晚的都在櫃上忙活,可沒有吃飯的閒人。”
“我們的工廠還有其他的企業,雖然都是在投資的階段,但還是要比一般的工人家庭條件要好,請個保姆還是綽綽有餘的。”唐春景心道,幸好自己冷靜,腦子轉得又快,否則的話這會估計就得出冷汗了。
杜仲在一邊聽着急得汗都出來了,頻頻給自己媽媽使眼色,明明從前那麼疼她,但是今天就像看不到她的眼神一般。
杜仲的媽媽緩緩的說道,“其他的倒是都好說,就是小瑞現在連個房子都沒有,我們家閨女要是出嫁,總不能連個窩都沒有吧。”
唐春景就知道這頓飯沒那麼好吃。
她沉靜的笑道,“之前因爲盛瑞都是一個人住,工作又忙,他覺得住宿舍挺方便的,也沒想院子的事情。但是如果要結婚的話,那肯定不能湊合,不管是大是小,總得在南齊安個家。您放心好了,斷然是不會讓杜仲受委屈的。”
杜家嬸子說道,“那你這麼說,和畫餅充飢差不多了。”
杜仲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臉上極爲焦急,她媽媽怎麼能這麼說,萬一徐盛瑞的嫂子生氣了,怎麼辦?雖然不是親的,但她可知道這位嫂子在徐盛瑞心中的分量。
唐春景看到杜仲的表情了,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笑道,“這和畫餅充飢的區別可大了,明天我就讓盛瑞去打聽打聽哪裡有合適的院子,買上一套舊的先住着。我們在白樺路那邊拿了塊地,現在是分兩期項目建設,一期項目正在打地基,二期項目規劃的是寫字樓。一期的項目現在已經開始挖地基了,二期的項目明年肯定能動工,我的打算是拿出一層來做公寓,到時候給盛瑞和杜仲留一套。您放心好了,公寓的居住條件肯定是要比平房的條件好的。”
杜家媽媽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唐春景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她問道,“你們能做得了小瑞的主?”
這個問題......這是在試探啊!看看徐盛瑞這對外姓的哥嫂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唐春景微微一笑,“盛瑞是個很有主意的人,不會什麼事都聽別人的。但是他的事,我們都會給他建議。”她雖然猜透了杜家媽媽的意思,給我留了個心眼,但她說的可都是實話。
杜家媽媽和杜家的嬸子相互對視一眼,交換了眼神,然後彼此的眼神裡也有了輕鬆的意思。
杜仲的大嫂此刻機適時的說道,“快別隻顧着說話,喝茶,茶都涼了。”
唐春景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已經涼掉的茶,鬆了口氣。和別人談合同,都沒有這麼緊張過,後背出了好些汗,如果杜媽媽她們再問下去,真的很難說自己會不會崩潰掉!
杜媽媽和杜嬸子問題刁鑽,唐春景雖然緊張,卻不覺得討厭,她理解她們的心理。女兒出嫁,孃家人便是女兒的靠山,若不讓婆家人知道孃家人的厲害,焉知女兒會不會在婆婆家受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