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瑞臉色發白,眼神裡也透露出呆滯來,漸漸的便有些喪氣了。
唐春景真心覺得徐盛瑞可憐,沒有父母的疼愛那是命不好,現在早就是成年人了,顧明遠連人家的私事都要干預。
“顧明遠你不能這麼霸道,”唐春景反對顧明遠管的這麼寬,皺眉道:“老徐現在是成年人了,他的事情可以自己處理,不能你說靈玉家裡不同意得分開,人家就得分開,你得尊重他的選擇。”
“孫靈玉不會是他的良配!”顧明遠斬釘截鐵的說道。
唐春景立刻嚴肅的說道:“是不是徐盛瑞的良配,不是你說了算,而是老徐說了算!”
顧明遠臉色發黑,冷聲說道:“老徐需要的是一個能照顧他的,而不是處處給他添麻煩的。”
唐春景回答的利落:“那你焉能不知老徐甘之如飴!”
顧明遠看向給自己擡槓的唐春景,慢慢的說道,“若是孫家同意,我無話可說,若是孫家不同意,他就得放棄。”
唐春景氣極,“顧明遠,你簡直就是無可救藥!我們的事情若是別人反對,那我們倆之間是不是就得放棄?”
“我在說老徐的事情,你別往咱們身上扯,我們和他們的情況不一樣!”
唐春景的眼神裡帶着十足的冷意,涼涼的說道,“人是平等的,沒有什麼不一樣!”
顧明遠雙手環胸,倚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徐盛瑞也不吭聲,屋裡靜到極點,也冰到極點。
顧明遠不迴應她,唐春景便忍不住想要爆發,還沒來得及開口,徐盛瑞忽然道,“春景姐,我聽我老大的。老大,我聽你的。”
唐春景皺眉,“徐盛瑞,別聽他的,你要聽從自己的內心,愛情和婚姻是自己一輩子的事情,就算別人爲你好,也很難感同身受,你明白嗎?”
徐盛瑞有點茫然,張張嘴……
顧明遠卻站了起來,說道,“走吧,我帶你去找雲哥。”
徐盛瑞跟着站了起來,毫不猶豫的跟着他出去了。
“顧明遠,你怎麼這麼固執!”唐春景生氣的說道。
顧明遠只是頓了一下,還是什麼都沒說。
看着他們倆走出去,唐春景越想越生氣,顧明遠怎麼可以這樣?就算親兄弟也不能替人家做主婚姻,他爲什麼不聽!
沒想到徐盛瑞卻又倒了回來,站在門口說道,“春景姐,謝謝你替我操心,但我還是決定聽老大的,他永遠都不會坑我。”
他的語氣是那樣堅決,唐春景聽着都覺得特別心疼,別看老徐總是痞裡痞氣的,可他的胸腔裡那顆心比誰都真誠!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唐春景默默的嘆了口氣,和高保國交待了一聲,準備回家。
太久沒回去了,她覺得很抱歉。
爲了彌補心中的虧欠,回去的時候,她特意去了一趟供銷社,給佳佳和唐煜買了雞蛋糕,給母親和嫂子一人買了塊大方絲巾,又一人買了一雙皮鞋,掛在自行車把上晃晃蕩蕩的回家了。
已經是初秋了,傍晚的風已經開始冷了,唐春景想着與顧明遠的爭吵是越想越生氣。相識了那麼久,還是第一次有這種爭吵,而且還是爲了別人,真夠挫敗的!
從前看過一個情感類的節目,上面說男人和女人吵架最大的區別在於,男人總是在躲避着吵架,而女人總想着把架吵完。
到了家,天已經黑了,一進院子一股中藥味,唐春景皺眉,誰生病了?
廚房裡的燈亮着,唐春景拎着東西推門進去,佳佳正趴在飯桌上寫作業,看見唐春景,立刻興奮的和她打招呼,“二姨回來了!”
“咳咳…”羅氏捂着嘴巴咳嗽兩聲,走了過來,有些責備,“你終於着家了。”
燈光下的羅氏臉色有些黃,頭上包了個藍色的頭巾,眼角往下耷拉了。從鬢角露出絲絲白髮,一下子顯得老了好幾歲。
“娘。”唐春景一看到羅氏更覺心中愧疚,“娘,你感冒了。”
“咳咳…”羅氏一邊咳,一邊擺手,“咳嗽兩聲,吃兩幅藥就好了。”
“姥姥是淋雨淋的,受冷了,”佳佳說道,“先前發燒好了,現在光咳嗽,都吃了好幾副中藥了。”
聽着母親咳嗽中還帶着痰音,她猜測着不是肺裡就是支氣管中有炎症,她說道,“娘,明天咱們去鎮上的醫院,佳佳之前肺炎,打了幾天針就好了。”
羅氏這一輩的人特別反感去醫院,他們寧願吃幾塊錢一副的中藥加長治療過程,也不願意多花錢去醫院早點好。
唐春景並沒有和母親爭執,她打算明天早晨直接帶她去,若是她不去,她就讓村裡的大夫來給她打針。
“娘,你看我給你買的絲巾和皮鞋。”唐春景從袋子裡將大絲巾拿了出來,鮮豔的藍色,上面是大朵的黃色牡丹花,藍色與黃色相撞,顏色越發的豔麗,超級好看。
“不行,不行,”羅氏連忙擺手,“太鮮豔了,我這個年齡可不能戴了,給你大姐留着吧。”
“等我大姐回來我給她買。”唐春景走過去,笑嘻嘻的圍在了她的脖子上,幫她繫好,回頭喊佳佳,“佳佳,你看姥姥帶圍巾好看不好看?”
“好看!”佳佳脆生生的答道。
“看吧,佳佳都說好看。”唐春景又掏出皮鞋,“娘,您試試這雙鞋,看合不合腳,要是不合腳明天還能去換。”
“怎麼又買皮鞋,我都兩雙了,退了退了!”
“哎呀,娘,”唐春景把羅氏拉了過來,把她摁到凳子上,笑道,“你閨女接了個大單子,別說一雙皮鞋了,就是一百雙皮鞋,我也能讓你穿的起。”她說着就去脫羅氏腳上的布鞋。
羅氏連忙制止住了她,“好啦,好啦,我自己來。”其實她的聲音裡,已經是抑制不住的歡喜。
唐春景給母親買的這雙皮鞋,是那種稍微帶點跟的,這種穿上去可比普通的布鞋舒服多了。
羅氏換好鞋子,在屋裡走了幾步,“挺合適的,哎,沒想到臨老臨老你娘我又時髦起來了啊。”她用手撫着圍巾,又問道,“真的不豔?”
唐春景抿嘴笑道:“不豔不豔,好看,您就戴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