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春景起來的時候,天剛剛朧明。白天還不覺得冷,但是起的早了還挺冷的,她出來一趟,凍的實在受不了,又鑽屋裡穿了個外套出來才覺得好點。
大姐和母親在地裡忙碌了一天,實在是太累了,她能幫着分擔多少就幫着分擔多少,左右她在油坊只動腦子就成,中午還可以休息休息。先去做好早飯,又去摘花生。
昨天晚上母親和大姐都把花生秧子從車子上卸了下來,摘了半夜,還差一些沒摘完,她先坐在凳子上開始摘那些沒摘完的。
今年雨水多,莊稼長勢不錯,花生的收成也很好,每個秧上都掛的滿滿的花生。
她先摘了一個大的,將花生仁剝了出來,粒大飽滿,長得很好。只不過剝花生的時候,感覺花生皮很厚,很難剝開。記得在現代吃花生,花生皮很薄,花生仁又很大,想來是品種改良了。品種的事,她得給顧明遠說一下,農業要發展,品種也很重要。
今年的花生價格比去年一斤長了五分錢,大豆也漲了兩分,她一邊摘一邊想,油是不是也要漲價了,如果不漲價的話,利潤就太少了。等回了油坊之後,得讓徐盛瑞去打聽打聽其他油坊的價格。
一邊摘一邊想事情,摘了還沒半筐,母親打着呵欠出來了,“二丫,你怎麼起這麼早?”
“我能幹多少就幹多少啊。”唐春景看了看天色說道,“娘,您再去睡一會也行,還早着呢。”
“不睡了。”羅氏手裡還拿着鑰匙,“我和你大姐今天去嶺上把那幾棵毛栗子打下來,雖然收不了多少,能賣一分是一分。”
嶺上的山地裡栽的是栗子樹,分地之前,生產隊剛栽上的樹苗,去年基本上沒結,聽說今年倒是結了一些,大概也不會多。
提起栗子,唐春景便想起糖炒栗子來了,她忙道,“娘,栗子若是收了,您別急着賣啊,咱們做點糖炒栗子吃。”
“就知道吃。”羅氏已經走到大門下面去開鎖,忽然驚訝地叫了一聲。
“娘,怎麼啦!”唐春景連忙問道。
羅氏彎角撿起什麼來,走了過來,疑惑的說道,“這是誰放這的錢?”錢被壓在大門下面的磚頭下面,一開大門,把磚頭碰歪了,才發現裡面的錢。
唐春景看着母親手中的那一卷錢,驚訝地說道,“難道是趙平濤放的,昨天他說的是二百二的賣麥子的錢,您數數是不是這個數?”
羅氏將錢展開,挺厚的一些,她皺眉道,“看厚度也差不多了。”她說着往手上黏了點唾沫數了起來。
“二百二,一分不少。”羅氏數完了看着唐春景疑惑的說道,“難道趙平濤變好了?”
變好變不好的不敢說,但是他能給大姐送錢、能過來看看佳佳,說明他還不至於沒一點良心。
趙平濤送來的二百二十塊錢,唐春華還是收了起來,不然難道還要給趙平濤送過去?
唐春景雖然起的早,到油坊卻比較晚了。就算她不在,徐盛瑞也能按部就班的工作,所以晚點就晚點,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進了油坊先與宋師傅打了招呼,到操作間裡去看了一遍大家的工作情況,纔回了辦公室。
昨天郭江河來了,她提前回了家,徐盛瑞帶回來的帳還沒對呢。今天起的有點早,又幹了一大早上的活,腦袋有些不清醒,進了辦公室,她條件反射的脫了外套去掛包,並沒看到辦公室裡有人。
“今天怎麼來這麼晚?”
一句話嚇得唐春景猛然一哆嗦,她看着坐在自己凳子上看報紙的人,凌亂的說道,“你怎麼在這兒?”
不是顧明遠,又能是誰?
“今天週六。”顧明遠說着將報紙放下,站起身來,走了過來,接着雙手環住了她,笑道,“睡過頭了?”
唐春景看看門的方向,幸好門關了,徐盛瑞也不在,不然心理都有陰影了。
她放下心來,“巴不得睡過頭呢,昨天我娘和我姐去刨花生了,今天一大早就起來幹活,困死了。”
顧明遠將腦袋低了下來,剛想親一下,唐春景連忙制止,“在油坊呢,別幹這麼沒品的事。”
好吧,顧明遠滿臉黑線,看她真的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只好鬆開,“我給你泡杯茶,提提神?”
唐春景點點頭,真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啊,必須得喝茶提神啊,不然一上午是撐不過去。她從包裡將昨天的錢和帳掏了出來放在辦公桌上,才問道,“昨天和郭江河談了什麼?”
“你猜?”
“反正不會議論我。”
聰明!什麼事都瞞不過她。
“昨天郭江河說,郭廠長會來油坊和宋師傅一起來看大門。”
唐春景看向顧明遠,“你相信郭廠長會來?”
“這事不好說,萬一會來呢?”
唐春景看着顧明遠從未有過的沮喪感覺有些好笑,“怎麼,不自信了?”
顧明遠盯着她,問道:“春景,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吧?”
唐春景斜着眼睛看他,十分鄙視的說道,“顧明遠,是你膚淺還是我膚淺?”
顧明遠有些委屈的說道,“我這不是害怕你不要我了麼.....”
唐春景冷哼一聲,“將來我們的顧大幹部,遇上一個白富美,指不定誰不要誰呢。”
“白富美是什麼?”顧明遠疑惑。
唐春景沒好氣的說道,“又白又富又美的女人!”
“不可能,”顧明遠立刻舉起手來發誓,“我顧明遠發誓今生今世只愛你一個人!”
“惡俗!”唐春景瞪了他一眼,“以後少想這些沒用的,你在這我沒法幹活,快點出去吧。”
“我不!”顧明遠堅決不要出去,平日他都沒時間和她在一起,這兩天他一定要做她的尾巴。
顧明遠果真當了兩天唐春景的尾巴,她去哪,他就去哪,就算她去銀行,他都沒有說避開,而且忙前忙後,做足了一副二十四孝男友的樣子。
唐春景趕也趕不走,只得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