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菱，你說你長得漂亮心地好就算了，爲什麼學習還那麼好啊～你看我，明明和你聽一樣的課，但我總覺得越來越跟不上進度了。”
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課，曲菱和同桌拿着飯盒往食堂走去。
三班和一班離得並不遠，秦清月成爲大家討論對象的同時，曲菱也吸引了不少同學對她的關注。
曲菱人長得漂亮，從穿着打扮和每天來接送的車來看，就是家世好又自律的學霸代名詞。
“你要是有哪裡不會的，可以來問我呀，或者你要是願意的話，晚上可以去我家咱們一塊做作業，我家離學校也不遠的。”曲菱聲音輕柔，並沒有因爲同學的誇讚就趾高氣揚，臉上掛着的是靦腆的笑。
“真的可以嗎？那真是太好了！”
兩人邊說邊走着，忽然，曲菱聽見後面有人在叫自己，一回頭，發現秦清月正站在不遠處笑意清淺地朝這邊走來。
曲菱腳步微微一頓，停在了原地。
“清月姐。”曲菱的聲音不大，看見秦清月的那一刻，面色顯得有些緊張。
她這小白兔的模樣讓秦清月身旁的趙圓圓立馬就翻了個白眼。
但曲菱的同桌，名叫章虹的女孩子卻被激起了滿心的保護欲。
“有事嗎？章虹擋在了曲菱面前，她看向秦清月的眼神裡都透着警惕。
見人家如臨大敵的模樣，秦清月忽然間失笑：“曲菱，我又沒死，用不着把我形容成惡鬼一樣吧？”
“清月姐，我沒有。”曲菱搖搖頭，眼睛一紅，垂下了頭。
“一班的秦清月對嗎？”章虹把曲菱往旁邊拉了一把。“曲菱膽子小，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那麼大聲？！”
膽子小？
秦清月一挑眉，隨後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
“你們看這樣的分貝還滿意嗎？”
這句話要是不仔細聽，一晃眼彷彿就能消散在四月的風裡。
原本趙圓圓還氣鼓鼓的，被秦清月這幅模樣一逗，樂得噗嗤一聲捂着嘴就蹲下了。
章虹一瞬間尷尬了，嘴巴張張合合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句繼續反駁的話來。
“清月姐。”最後，還是曲菱先開了口：“你這幾天去哪了？我很擔心你......”
“謝謝關心，不過我去哪裡是本人私事，不方便透露。”
有人總有能力把天給聊死，秦清月就是很卓越的那個。
隨後她像是意識到了這點，在曲菱咬緊下脣又準備開始委屈前，打斷了她的動作。
“找你也沒別的事，就是想把這個給你。”
說着，秦清月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張紙遞向曲菱。
“這是......？”
“哦，這是結清證明。”
秦清月一句話，讓曲菱打開紙條的動作驀地頓住。
“當時我媽借你家的錢，小姨她不願意寫借條沒事，但是她還清之後我得給你們寫個結清證明呀！”秦清月滿臉理所當然：“我就不去你家了，省得你媽看着我來氣，你替我帶回去轉交給小姨好了。”
在曲菱漲紅一片的臉色裡，秦清月朝她擺擺手：“好了，你們快去吃飯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只是下次記得，再問別人家借錢的時候，記得主動給人寫借條，我媽那人大大咧咧不在意這個，但咱們不能不懂禮數不是？要不到時候可把朋友都結成了仇，你看看，沒有借條多麻煩，要不是我那天上門要錢，小姨估計都忘了這茬了。”
明明是語氣平靜的敘述，但此時此刻，曲菱抓着紙條的手狠狠嵌入了掌心，秦清月的話像是大庭廣衆下給了她一耳光但她卻沒有反駁的餘地。
秦清月兩人什麼時候離開的曲菱都不知道，最後還是一旁的章虹喊了她一聲：“菱、菱菱，咱們也去吃飯吧......”
不難看出，此刻章虹看向曲菱的表情都帶上了一絲絲尷尬。
“清月，你牛啊！”趙圓圓默默朝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別人殺人誅心，你這誅心只用了一張紙！”
“你太誇張了，我這不是實事求是而已麼？說什麼殺人誅心那麼兇殘呢？”秦清月朝趙圓圓眨眨眼，故作嬌羞狀。
借錢是事實，自己上門要錢也是事實。
沒有借條是事實，人家不仁她也不能不義啊，得用張結清證明回禮不是？
既然人家歪曲事實，那她就只能把事情攤開了再重新說一次。
至於其他的流言？
秦清月並沒有打算挨個去解釋。
有這種時間，她不如多刷幾道題，多想想怎麼掙錢的法子。
至於什麼窮啊下崗啊的，說的也都是事實不是？
秦清月半點都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下午放學，曲良等在校門口。
“怎麼了？”
聽見砰地一聲關門聲，曲良從後視鏡裡都發現了女兒那一臉不快。
可曲菱卻只是低着頭，一下一下地摳着書包上的拉鍊沒做聲。
一路到家，兩人都沒說話。
把曲菱放在樓下，曲良往上看了一眼：“爸爸有點事，你自己上樓吧。”
說完，曲菱就看着汽車遠離的背影。
目光陰沉着，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回來了？”
周敏已經做好飯了，見女兒進門，她順着就往她身後看了一眼，隨後問道：“你爸呢？”
“走了。”
冷冷兩個字，讓周敏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拿着抹布的手也不自覺用力。
但曲菱的語氣讓她察覺到現在女兒的心情不太美好，周敏深吸一口氣，也就把丈夫又沒回來吃晚飯這事暫時拋在了腦後。
“怎麼了我的乖乖，今天在學校怎麼樣啊？媽怎麼看你不太高興？”
周敏問着，把做好的飯菜從廚房端出來。
曲菱不說話，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她。
周敏今年也是奔四的人了，就算平日裡保養得再好，在時光的消磨下也能看出歲月的痕跡。
“不是媽說你，剛纔你爸要走的時候，你就該問問他去幹嘛。”
想着，周敏還是覺得心裡堵着一口氣，於是忍不住嘮叨起來。
曲菱低下頭。
從小好像就是這樣。
父母兩人在外人的眼裡和睦又幸福，只有她自己知道，他們在家裡時是什麼樣子的。
說話總是說不到一塊，而每次周敏說什麼，曲良要麼就沉默，要麼就不耐煩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