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吳夢雅腳下一滑摔倒在地,她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腳踝疼得使不上勁。
“嗚嗚,我怎麼這麼沒用!”
氣惱得錘着地,嗚咽着哭出聲。
腦海裡不敢想象秦清月現在的情況,吳夢雅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又摸着往前跑。
現在這個時候不說沒車了,就算是有車吳夢雅也不敢坐了。
滿心絕望的她只想着自己能活着跑到縣城再趕緊找人回來救秦清月。
正當她祈禱着各路神仙時,忽然前面亮起了一陣燈光。
吳夢雅下意識就往一旁的草叢裡躲。
腳一拐,人沒撲到草叢裡,倒是直接倒在了路邊。
顧風白開着車匆匆往前趕,突然,一道黑影朝着他車前面就撲了出來。
吱——
急剎聲響起,車停在了那人面前不到十釐米的地方。
車燈打在吳夢雅臉上,她擡手遮住了眼睛,直到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夢雅!你怎麼在這?!”
胡招娣下車後看清了車前的人,趕忙朝周圍掃了一眼。
“招、招娣?”
吳夢雅呆呆地看向眼前扶自己起來的人,還有些不敢相信。
“是我,沒事了,不怕了。”
看着吳夢雅滿臉泥濘的狼狽樣,胡招娣滿心自責。
“嗚嗚——!”
這一刻,吳夢雅終於沒繃住大哭出聲:“招娣!嗚嗚!你快去救清月!她被人攔住了!你快去救她!”
“快上車。”
正哭着,車上男人探出頭來朝兩人道。
一眼看過去,男人此刻的臉色甚至比天上懸掛着的月光還冷。
在看見顧風白那一刻,吳夢雅纔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說來也巧,在派出所報案的胡招娣沒被受理,正當她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顧風白來了。
在學校門口那次她遠遠地看了一眼顧風白,記得他是認識秦清月的,所以她就匆忙把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恰巧,顧風白也是來找秦清月的。
當即胡招娣就上了顧風白的車帶路。
一路上,胡招娣都忐忑着,希望那些人聰明點,在他們回去阻止之前不要把事情做得太過分,那也許還有得救。
一路上感受着顧風白的低氣壓,現在車上多了個吳夢雅,胡招娣卻完全沒有感覺到氣氛有所緩和。
男人握着方向盤的手隱約冒起青筋,這足以證明顧風白此時剋制的怒火。
村間的小路不好開,但現在這個點也沒人,顧風白幾乎一路把油門踩到了底。
“媽!我同學呢?!”
趕回了家,胡招娣顧不得別的,直接衝進屋質問起李紅霞來。
一路上吳夢雅都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胡招娣和顧風白,此時的胡招娣因爲着急,語氣算不上很好。
“你這個死妮子你還知道回來啊?!你關心你同學,你怎麼就不關心一下你媽死沒死呢?!”
李紅霞剛把受傷的胳膊包紮好,一轉身扯到傷口還疼得她直咧嘴。
“你活該!”
一眼就瞥到了李紅霞的傷口,此時胡招娣十幾年的怨氣也在這一刻迸發。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現在告訴我我同學在哪我還能替你求個情!”
剛纔胡招娣已經把顧風白他們帶到了隊長家,等人到了她才趕緊跑回來的。
“走了,我上哪找人去。”
李紅霞一副不願意搭理她的模樣。
最後,胡招娣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之後,半晌才道:“那好,你要是後悔,以後就找你兒子吧。”
這一刻,胡招娣也徹底心灰意冷了。
轉身回房開始收拾她那爲數不多的東西。
“你這個賠錢貨!我還沒說你呢!你這什麼態度?”
無論李紅霞怎麼跟在身後罵,胡招娣也沒再多看她一眼。
等隨便收拾好東西后,胡招娣就直接去了隊長家。
此時隊長家門口圍了不少的人,但大家卻統一了陣線一樣的,一口咬定沒看見秦清月。
“兩個姑娘,這個不是好好的在這麼?自己跑丟了怎麼就能賴別人呢?”
一聽這話,吳夢雅火氣徹底上來了。
“放屁!你看看我這樣的!像是好好的嗎?”差點沒死在這村裡的吳夢雅指着周圍的人道:“清月要是有什麼事!你們就給我等着吧!”
只要想到爲了拖住別人讓自己逃跑,現在卻不知所蹤的秦清月,吳夢雅整個人都煩躁起來。
“小姑娘,這地方可不是你說了算。”
隊長意有所指的話讓顧風白狠狠擰眉。
“五十萬,把人交出來。”
這個數字,讓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五十萬!那是他們連做夢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
但很快,隊長就冷靜下來,他看向顧風白,一臉無奈:“這位顧先生,我們是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那姑娘去哪了。”
就算這筆富貴擺在眼前那也不能貪。
誰知道這塊肉是好的還是臭的呢?
場景陷入了沉默。
吳夢雅急得跺腳,而顧風白卻時不時的看向手腕上戴着的腕錶。
這時,揹着包袱的胡招娣趕了過來。
“叔公,你真的不願意把人交出來?”
開門見山的話讓隊長一愣,隨後朝着一旁的人使了個眼色:“招娣這孩子,就是同學不見了心急,下午那會咱們不都在幫你找人麼?這沒找到叔公也沒辦法啊!”
“我大概知道清月在哪,你們跟我來。”
胡招娣見他們都不願意說,咬咬牙轉頭看向顧風白。
三人就要往外走,卻聽見隊長喊了一句:別讓他們走了!
這時外面的村民們都圍了上來,不同於一開始看見的那樣,手裡都拿着各種不同的農具想要攔下他們。
“叔公,真的要這樣嗎?”
胡招娣看向隊長。
“招娣啊,你知道的,這都是爲了咱們村好。”
“這不是爲了我們村!”胡招娣搖搖頭:“這只是爲了你們的一己私慾。”
她深愛着這個養大自己的地方,但又不能接受這裡一些人的想法和理論。
從前胡招娣也覺得她可以包容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現在出事的是她的好朋友,她才深深理解了失去的痛苦。
秦清月只是自己的朋友,那失去家人,失去女兒的人又該是何種的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