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什麼時候回來啊?”
秦清月面上不顯,旁敲側擊問着。
“她啊?不一定呢,咱們先去,村子裡我比那丫頭熟識。”
胡媽媽又給吳夢雅盛了碗粥,看了一眼正在喝粥的吳夢雅,笑得只見牙不見眼:“你們這城裡的小姑娘啊,可真是水靈。”
等兩人吃完,胡媽媽麻利的收拾好了碗筷之後就喊着兩人出門。
吳夢雅睡了一覺早就忘了胡招娣昨晚說的話了,剛想跟着出門,卻被秦清月一把拉住了。
“胡阿姨,東西就您拿去分吧,我和夢雅就不去了,外頭天太冷,我們受不了凍。”
城裡姑娘的嬌氣在這一刻盡顯。
胡母見她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嫌棄,但嘴上卻說着:“今天天氣好,太陽暖和,出去走走也比待在屋子裡強呢。”
“不用了,太陽曬多了會變黑,屋裡也挺暖和的。”秦清月笑着婉拒。
看不明白她什麼意思的吳夢雅也沒敢插嘴,雖然不明白情況,但她卻下意識相信秦清月這麼做是有她的道理的。
“這兩個小蹄子,嬌氣死了!”
見兩人死活不願意出門,胡母無奈,只得自己氣呼呼地離開。
等走遠之後嘴裡還忍不住小聲地罵罵咧咧。
“清月,你爲什麼不去啊?”
住在別人家裡還違背了主人的意思,吳夢雅總覺得有些不太好。
“咱們人生地不熟的,還是不要出門亂竄的好。”
*
胡媽媽也沒去送東西,自己就繞了幾個彎,繞到了村裡一戶人家家裡。
“大姐。”
“你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院子裡幹活的婦女一擡頭,就看見了走進來的妹妹。
“我家那死妮子的同學來了,可把我氣得夠嗆。”
“誰啊?招娣?”
“可不就是!”胡母沒好氣地就開始跟親姐姐吐槽。“但是你別說,我看城裡那姑娘啊,白白淨淨的怪好看的,我就想到了咱們二虎,你說留下一個當媳婦可多合適?”
這話,讓李紅芳心動了。
她早年喪夫守寡,唯一的兒子還在小時候燒壞了腦子,村裡娶不到媳婦,她這些年攢了些錢,就想去給兒子買個媳婦回來,現在聽妹妹這麼一說,她腦子忽然一轉:“紅霞,你說那城裡姑娘能留下不?”
“我今天爲啥生氣啊!就是想着帶那兩個妮來給你看看,矯情得很,又怕太陽曬又怕冷,死活不出來。”胡母想着秦清月先前說的話就來氣。
“對了,你不是說那兩個妮是來找招娣的麼?人家裡知道來找同學,到時候找來了可咋辦?”
李紅芳腦子裡盤算着。
“哎呀,這事不是跟你商量着麼?咱們村,到時候想留個人下來還不簡單麼?”對此李紅霞並不在意。
村裡買媳婦也不是頭一回,找來的也不是沒有,但結果還不是石沉大海?
“那成,我去你家看看?”
兩人正說着話呢,屋裡就傳來了砰砰砰地砸門聲。
李紅芳趕忙放下手裡的活計起身去把門打開。
門上拴着一根指頭粗細的鐵鎖鏈,打開門,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味道傳出來。
“哎呀二虎!你怎麼又尿了?!”
“嘿嘿!吃糖!我要吃糖!”
屋裡的男人看上去也有了三十好幾,眼神呆滯無光,手舞足蹈地衝着李紅芳喊着要糖吃。
“吃什麼糖!你在家裡頭等着,媽去給你找媳婦!”
“媳婦?”二虎壓根不知道什麼是媳婦,但也跟着高興地喊着。
等打理好兒子,李紅芳又把門鎖上了,纔跟着妹妹朝胡家走去。
秦清月兩人還在房裡,但屋子不大,堆積的雜物又多,待了一上午的吳夢雅已經快受不了了。
“清月,咱們出去看看吧!”
正在秦清月躊躇着等胡招娣回來之後就跟她說明天離開的事,屋外忽然就傳來了喊聲。
“招娣同學啊!你們休息好了嗎?”
住在別人家,聽見主人家問話,兩人也不好意思一直躲在屋裡了。
出去後,秦清月就看見了那個可以被她稱之爲上輩子的噩夢的人。
就算李紅芳化成灰秦清月也不會忘記。
她煞白着臉,彷彿被人定在了原地。
在秦清月看向李紅芳的同時,李紅芳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兩個姑娘。
正如妹妹說的那樣,膚白貌美的城裡姑娘,穿着打扮看着怪漂亮,視線順着下移。
就是瘦了點,怕是不好生養。
這下秦清月雖然沒說話,但是連吳夢雅這種神經大條的也琢磨出不對勁來了。
這種像是在打量商品的目光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有些惱火。
“看什麼看啊!”
吳大小姐的脾氣向來就不好,來胡家不過才一天,她的忍耐度本來就快到了極限,現在還來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女人,她登時就不耐煩了。
就這麼一句話,李紅芳瞬間打消了選擇吳夢雅這個念頭。
這個太潑辣,怕兒子吃虧。
目光落在了秦清月身上。
秦清月本就長得清秀,江南水鄉出來的姑娘似的,此時她臉色煞白更平添了幾分柔弱。
太瘦了沒關係,大不了以後多養養。
對於秦清月,李紅芳表示很滿意。
這時候吳夢雅也發現了秦清月的不對勁。
“怎麼了?清月你沒事吧?不舒服嗎?”
吳夢雅的話把秦清月瞬間拉回現實。
她輕輕搖頭,在看向李紅芳的時候斂去了眸底的恨意。
當初她被賣來時,一睜眼就已經被關在了屋子裡,從頭到尾關在那暗無天日的房間裡也只見過李紅芳和她那傻兒子。
因爲不屈服,當時李紅芳害怕她跑了,一關三年並沒有接觸其他人,所以秦清月根本就不知道胡招娣所在的這個村子,就是她上輩子的噩夢。
“妮啊,這是招娣她大姨,聽說你們城裡來的,我說也沒見過像你們那麼漂亮的,就想來看看,你們別見怪啊!”
“還不是一個鼻子兩隻眼麼?有什麼好看的?”吳夢雅完全不高興再搭理兩人了,扶着秦清月胳膊就想進屋。
李紅芳朝着妹妹使了個眼色,隨後兩人跟着進了門。
“夢雅,關門。”
等進到屋裡,離開了李紅芳的目光,秦清月才微微緩過來一口氣。
“怎麼了?”
被秦清月的語氣嚇得有些心慌,吳夢雅趕緊轉身把屋門給從裡頭拴好才又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