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於成海慌忙擺手,拎着一個布袋子一邊快步朝於當歸走來,一邊微笑着說道,“這不是你要回去嗎?僱你的那家人對不錯,我想着咱也不能平白收人家好處,這袋子裡是前幾天爺爺剛打下來的山棗,脆甜得很,我想着咱家也沒啥能拿的出手的東西,這山棗你就帶上些吧。”
於當歸輕聲“額”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於成海手裡的布袋,擡頭又正視了眼對方極爲認真的表情,思忖片刻後接過了對方手裡的袋子。
“好,還是爺爺想得周到!”於當歸露出甜甜一笑,將不算太大的袋子塞進了自己書包裡,“那爺爺,我走了啊!”
“好,好,注意安全啊!”雖然不捨,但孩子畢竟有長大的一天,他於成海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再是擔心也總歸要放手。
於當歸告別了於成海同於紅沙,再次踏上了前往京都的火車。
坐在綠皮火車裡,於當歸解開綁着口的布袋,從其中拿出了兩顆山棗。
山棗入口甘甜爽利,於當歸微眯着眼睛好好享受了一下甜棗帶來的美好感覺,下一刻卻是在想,按照童奶奶目前糖尿病的情況,其暫時不適合去吃甜棗,偶爾也只能吃一兩個,最終還是要望梅止渴。
不過,畢竟是於成海爲自己考慮的一片心意,這山棗還是送出去的好。
上次離開前,童奶奶曾跟於當歸說要派人接她,不過最後被於當歸拒絕了。她並非什麼千金大小姐,用不着車接車送,再說,自己走過去也正好趁路上功夫將這個年代的京都不說仔細,至少可以走馬觀花地瞭解一番。
未來,這片尚未被完全開墾的土地將是她努力拼殺的戰場。
許是童奶奶特意囑咐過,所以,當於當歸來到軍區大院門口時,站崗的小戰士一見到於當歸便出聲喊了她。
“是於當歸嗎?”小戰士笑着說道。
“……我是。”於當歸眨眨眼,表情閃過一絲困惑。
小戰士似瞭解其這份困惑,當即解釋道:“是不是想問我爲什麼會認識你?哈哈,這都是童奶奶老人家四處宣傳的結果!”
於當歸依舊一頭霧水,心道,她一個做飯的有啥好宣傳的。
而就是這個功夫,小戰士繼續解釋道:“童奶奶在咱大院可是個人物,只要她說那人好,就說明那人真的好!”
“……”於當歸。
“童奶奶說你做飯好吃,既然童奶奶發話,那說明你做的飯是真的好吃!”小戰士憨笑道。
“……”於當歸。她爲毛生出一種童奶奶是觀世音菩薩的錯覺?
“進去吧!不用通知了,童奶奶之前交代過,你一旦回來不用攔直接進去就好!”小戰士道。
“啊,好,那……謝謝啊!”於當歸依舊有些懵,但對自己能省一道入門程序而欣慰不已。
雖然小戰士說得很多,但畢竟沒有親身經歷,於當歸原只當是小戰士誇大了,直到,她踏進童家大門……
“奶奶,我回……來……了……”推開門那刻,於當歸差點沒被裡面那七八個老頭老太太們給驚得退出屋子。還好她之前再三確認這的確是童奶奶家,纔不至於做出逃跑的舉動。
“呀,這就是當歸吧?哎呀喂,這姑娘長得可真是俊!”距離於當歸最近,和童奶奶年紀相仿的一個白髮花白的老太太忽地開口說話,同時用眼睛不忘在於當歸身上上下打量,再次重複道,“哎吆,這孩子長得真俊吶!”
老太太說話間便想要伸手去拉於當歸,結果只聽人羣中爆出一聲中氣十足的高呼,“當歸,快過來!”
於當歸一愣,聽出這聲音是童奶奶的後下意識應了一聲,隨即朝那位老太太尷尬地笑了笑便循着聲朝童奶奶隱藏的方向走去。
而這時,於當歸只聽童奶奶抱怨,“你們真是,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跟你們說了!”
一聲落下,羣起而攻之。
“哎,老童家的,你這句話說的可不對啊!咱都是多少年的老鄰居了,大苦大難都一塊淌過來了,咋臨了還開始藏了呢!”
“是啊,平時也沒見你藏啥,咋今兒就這麼小氣了呢?”
七八個老頭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語,每一句話無一不是針對童奶奶。而於當歸在穿越人羣后發現了童奶奶,同時也看到了其身後站立的蒙喜月。
今日的蒙喜月打扮得尤爲喜氣,似是迎接什麼人似的特意捯飭了一番。不過於當歸有自知之明,自然清楚這蒙喜月斷是不可能是爲了迎接自己。
只是,打扮喜氣的蒙喜月在看到於當歸第一眼後便黑了臉,那表情,簡直跟想要吃了她沒啥區別。
於當歸無辜地眨了眨眼,不再去看蒙喜月仇視的眼神,揹着自己鼓鼓的書包錯開那些老頭老太太們來到童奶奶身邊。
童奶奶氣色很好,但臉色卻明顯不好。見到於當歸那一刻表情倏地一鬆,但也不過是眨眼功夫便再次緊繃起來。
待於當歸走近,童奶奶大手一伸便徑直將於當歸拉至了其身後,以一種傲視羣雄的眼神和語氣,道:“告訴你們,誰也別想把當歸從我身邊搶走!”
“……”於當歸。
童奶奶的話就似一道宣誓,愣是讓原本嘈雜的氣氛安靜了片刻,然而,片刻後,就像是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般,七八個老人下一秒同時開口,一剎那便將童奶奶徹底淹沒。
“童老太,儂咋滴這地不通情理尼?!不奏是借個人兒,儂這摳搜地……”老頭老太太一着急多年不用的家鄉話都跟着蹦出來了。
而於當歸從唔哩哇啦的爭吵中也終於聽出一絲端倪,原來,這幾位老人家是來童家來借人的,而借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這可真是……於當歸內心好一陣無語,扭頭看着似憋着一肚子氣的童奶奶想笑又不好意思真的笑出聲。乾咳了兩聲後,於當歸忽地擡高聲響對童奶奶道:“奶奶,您之前讓我帶回來的山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