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於當歸聞言一愣,本還喜形於色的臉登時沉了下來,“怎麼回事兒?”
“哎呀,還不是你那大伯母,她,她就是沒事兒找事兒啊!”來人語氣中透着無奈,有些事情明顯不想說。但於當歸一直盯着她看,她只能老實道:“你那大伯母……”
“邊走邊說!”於當歸忽地道。
“哦,哦!”那人愣了一下,隨即立刻轉身隨於當歸跑了下去。
事情之所以會鬧大,實則是因爲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於城城每在新上菜時便拿着筷子敲碗,叮叮噹噹一頓瞎喊。旁邊的人因着他是孩子還是於紅沙的侄子所以這才忍着沒動怒,但這於城城卻以爲這些人一句話不說任由他作是怕了自己,於是喊得更歡了。
不但如此,於城城一邊喊着還一邊開始四處轉悠,盯着其他桌子上的吃食一副如狼似虎的表情。
然而,盯着盯着便盯出了事。
緣由還是因爲一塊肉,一塊紅燒肉。
在於城城隔壁桌上,一碗紅燒肉沒有被很快吃掉,那是因爲這桌上有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孩子。大家喜歡這孩子,於是便將那碗紅燒肉給留了下來,每人不過嘗過一口後便將剩下的全部推到了那孩子跟前。
這年頭,肉雖然不再似前幾年那般緊缺,但習慣了節約的人們對硬菜還是非常看重的,自然,這場婚禮即便再盛大,也要符合當下整個北喬溝的行情。
大人疼孩子很正常,而孩子嘴小吃得慢,也很正常。然而也就是因爲吃得慢這才誘發了事故。
於城城在經過那孩子身邊時,二話沒說一把將那還剩着三四塊的紅燒肉碗給端了起來,沒等那孩子和一桌子大人反應過來便捏着筷子三兩下便將所有紅燒肉給吞進了自己肚子裡。
待那孩子清醒過來,看着面前甚至連湯都沒剩下的空碗後,突地“哇”地一聲大聲哭了起來。
周圍人終於不再壓抑內心火氣,對這於城城種種不得人心的行徑開始紛紛指責,然而誰知這於城城被衆人不過說了兩句便也跟着那孩子“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雖然完全是乾嚎,但乾嚎的影響力絲毫不比那孩子差,震天的吼聲讓衆人都恨不得拿只臭襪子上前一把將那張嘴給堵住。
自家兒子受了“欺負”,當孃親的自然要過來評理。只是可惜,張春蘭壓根就不是講理的人,事情都沒整清楚是啥兜頭就是一頓罵。
罵那孩子,罵那孩子的媽,還罵周圍看她不順眼的所有人。一瞬間,硝煙四起,本來就熱鬧的婚禮瞬間更熱鬧了。
於嬌嬌只當沒看到,站在人羣之外任由張春蘭罵,於城城哭,全當自己是個看戲的。嗯,的確是看戲的,對於當歸家她從來就沒有過把這裡當做是親戚,不但不喜歡,反而憎惡得要命。
原本,這裡的一切都該是她於嬌嬌享受的!憑什麼卻全部讓當初那個被自己打壓的頭都擡不起來的於當歸白得!?
不公平!不公平!這壓根就公平!
於嬌嬌的冷漠多數人忽視,全部被戰場中心的熱鬧吸引了目光。然而,於當歸卻是從大門口出來後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她。只不過,她的這絲注意不過在其身上停留了半秒不到便收了回去。
着實是因爲,沒必要。
於紅沙還在樓上,於成海同大兵在聽到動靜後也跟着紛紛走了出來,幾乎同於當歸同步。在看到惹事的是張春蘭同於城城後,於成海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出。
眼看着於成海要發作,於當歸先其一步攔住了對方,“爺爺,您跟我姑父回去吧,我去解決!”
於當歸擋在於成海同大兵面前,不讓他們再前進。於成海自不必多說,氣多傷身,於當歸可不想於成海總是每天被人灌一肚子氣。至於大兵,今日是他的大喜日子,這種觸黴頭的事情還是不要碰爲妙。
“可……”於成海皺眉,大兵同樣一臉不放心。
於是,於當歸便再三做保證,說自己一定會將事情解決,不會出事的。爲此,她還順手拉來了兩個證人,等一會兒同張春蘭對峙時讓他們幫忙照顧着。
有人幫襯自然是好,當然,主要還是那二人對於當歸很是信任,到最後最終被其說服下來,慢慢轉身又回去了。
旁邊沒了顧慮的人,於當歸這下可以放開手腳,當即轉身朝目標人物快速走去。
“讓讓,讓讓!”之前兩位被強行拉來的“證人”幫着於當歸開道,而衆人在看到來人是於當歸時不用催促便紛紛爲其讓出一條路來。
只是這出場氣勢,於當歸便壓了張春蘭整整一頭。
張春蘭還在原地極是囂張地蹦躂,而於城城則還抱着一條桌子腿,也不嫌地上冰涼就那樣坐在地上賣力地乾嚎着。這母子二人一唱一和倒是一對極好搭檔。
於當歸穿過衆人來到事發中心,原本身後爲其閃開的一條路待其走過後像個河蚌的大貝殼瞬間又合了起來。
張春蘭背對着她,沒看到她過來便依舊在那裡罵着。然而於城城卻在第一時間看到了於當歸。幾乎是本能地,於城城還在嗷嗚的嗓子突然一下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團棉花,乾嚎不再,一道嗝後,下一秒變成了叫人更加心煩的嗚咽。
聽到自家兒子如此動靜,張春蘭猛然回頭,而後她便同於當歸那雙黑黢黢的,夾雜着一絲凌冽以及戲謔的黑眸直直對上了。
張春蘭張了張嘴巴,一時間竟是忘了該罵什麼了。
於當歸冷眼看着對方並未當即開口,視線在張春蘭身上上下打量着。許是被於當歸那過於挑釁的目光看得太不自在,也或是張春蘭終於想起了自己身爲於當歸大伯母的身份,片刻沉默後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的張春蘭終於徹底爆發。
“看什麼看!別以爲你現在有個頭銜我就怕你!告訴你於當歸,我張春蘭不怕你!我是你大娘,過年你還得給我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