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於楓爹孃有同樣想法的自然不止一家,張春蘭自從被自家閨女刺激後,便一心想着要去蓋造大棚,她就不信了,那於當歸能發財,爲什麼她張春蘭就不能!
於是,就在於當歸出去跑代理這段日子,掌控家中財政大權的張春蘭最終還是督促了於保國開啓了建大棚之路。
而作爲這件事最初始作俑者的於嬌嬌則完全做了甩手掌櫃,在她看來,不就是一個大棚嗎,不就是種菜嗎,這種是人都能做的事怎麼可能會難倒跟黃土打了半輩子交道的父母。
只不過,家中財力有限,而張春蘭又不可能有於當歸的魄力去貸款,所以,便也僅是設計了一座,不敢也沒有多餘資金去投資更多。
不過,即便是一座也夠於嬌嬌在於當歸面前挺起胸膛了。
幾天後,填志願的日子終於到了,這個決定衆人未來的日子讓原本破舊的教室頃刻間燃起了那麼幾分激情。
衆人在拿到高考志願表後紛紛聚首討論,都在想着自己要怎麼填纔不至於落選,纔會有一個美好將來。
於當歸倒是誰也沒問,就連於成海和於紅沙也沒有干預其報志願這件事。畢竟,她從最開始時便已經鎖定了目標,而衆人也皆知曉。只不過,京都大學的醫學系那幾乎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幾乎沒有一人看好於當歸。
在衆人印象中,像他們這樣的鄉下小鎮是壓根就不可能出現那般天才的。然而,最後一次模擬考試,於當歸的成績又是那麼突出,兩相矛盾之下,他們也不敢對於當歸的未來妄加揣測了。
作爲班主任,聞紅心自然是對於當歸填報志願最爲關注的,既擔心她填得過高落選,又怕她填得太低錯過了更好的發展機會。因此,在於當歸低頭填寫志願時,聞紅心再沒忍住便從講臺上下來來到了於當歸身邊。
“當歸啊,你填報的是京都大學?”聞紅心一邊問,一邊低頭瞅着於當歸手底下那張薄薄的紙。
“嗯,是的聞老師。”於當歸擡頭回道,“這個學校是我最開始便鎖定好的。”
“啊,對,對,這個老師知道,老師知道……”聞紅心說話頓了一下,表情似有糾結,於當歸看到後手下動作也跟着頓了一下,問道:“聞老師,您這是有事?”
“啊?沒,哦不,有,有!”聞紅心抿了抿脣後,最終還是道:“那個,當歸啊,老師是擔心,擔心你填報的會不會……太高?”
“啊?”於當歸眨眨眼。
聞紅心見狀趕忙解釋,“你別想多了,老師就是覺得,你實力非常好,許多大學其實你都可以選擇。只是,只是這京都大學在全國排名第一,雖然你這次估分不低,但老師只怕……若是中間有什麼差池,到時你便生生錯過許多不錯的大學了!當然,老師並沒有說不讓你去填報京都大學,老師只是想讓你多考慮考慮。”
“這個……”於當歸眉頭輕輕蹙了蹙,但很快便再次舒展開來,脣角勾笑,對聞紅心道:“聞老師,您放心吧,這次若是同京都大學擦肩而過,那我明年再來一次就是了!”
話說這樣說,但於當歸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說這些不過是爲了安慰聞紅心罷了。
“啊,這個,你確定?”於當歸既已這般說,聞紅心知道自己再說多少也是沒用了。輕輕嘆了口氣,聞紅心微笑着在於當歸肩頭輕輕拍了拍,道:“那好吧,你心中有譜就好!”
聞紅心走後,於當歸便再次埋頭,最終在高考志願表上填上了京都大學的名字。
其身旁,於楓在三個學校當中反覆甄選了後最終桌子一拍,確定了其中一所。
“當歸,我還是覺得跟你報考一個城市比較靠譜,這樣以後有啥事你就能帶着我了!”於楓衝於當歸兀自點頭道。
“這個隨你,只要你開心就好。”對此,於當歸不做評價。
於嬌嬌這次考試並沒有發揮好,估分時要比平時成績低了十多分,沒辦法,保險起見她只能選擇了一個較爲穩妥的大學,不過學校同於當歸一樣,都在京都。
填完志願,於嬌嬌回頭看了眼正在同齊巧說話的於當歸,牙齦緊咬間,眸底閃過一層憎惡。
繼上次退婚風波之後,張春蘭同於保國最終還是架不住於嬌嬌的堅持,同意了她的退婚,但這件事鬧得也的確有些大,畢竟,李成志是不想退的,爲此,還在於嬌嬌家門口大喊大叫了幾天,鬧得人盡皆知。
自然,於當歸也是知曉的。不過,她對於於嬌嬌退不退婚已然不放在心上,對方愛咋折騰咋折騰,反正不再關她的事。
然而,這僅是於當歸自己心中所想,於嬌嬌心中是怎樣一個因因果果,這便不能由於當歸決定了。
雖然自高考重新開放後大學錄取的人數每年都在增多,但參加考高的人也隨之增多,所以,高考這條獨木橋依舊是獨木橋,自始至終都未曾改變過。也因此,班裡,真正能有機會上大學,哪怕是個三流四流大學的,也不過是寥寥幾人罷了。
填報志願這一天其實也是衆學生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日子,從此衆人各奔東西,未來會怎樣,沒一個人能說好。
所以,衆人在填報志願完畢後,着實在教室裡呆了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裡,原本熱鬧的氣氛明顯降了下來,充滿了各種傷感。
於當歸着實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傷感,即便當初大學畢業也沒曾有過。畢竟,她來的那個時代各種通訊手段五花八門,大家的聯繫不似如今的書信那般不方便。
“嗚嗚,當歸,我不想跟你分開!嗚嗚,我想還跟你一塊吃中午飯,一塊埋頭苦讀,一塊上下學……”齊巧抱着於當歸的腰不鬆手,嗚嗚地竟是真的擠出了幾行淚來。
不過,齊巧的哭訴還沒說完便被於當歸無情打斷了,“齊巧,我只記得我們曾一塊吃過午飯,卻不記得我們什麼時候一塊上下學了?還有,埋頭苦讀?你確定這說的是你?”
“你……”齊巧早已醞釀好的情緒被於當歸這一句攔腰截斷,眉頭擰了又擰後,終於還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指着於當歸道:“當歸,你可真討厭,人家好不容易想要來次傷感,都讓你給破壞了!你賠我眼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