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瞅這臉色分明是情況不對，他可是不會當着自己面這幅樣子的，準是今天回村子遭遇惹他的事了。
“別趕着就上手呀，先去洗手。”見他輪袖子就過來幫忙撈豬下水，楊小娥也沒直接問，倒是語氣溫和跟平常沒事一樣。
張振國收起手，低頭走出廚屋，擱院子裡拿水瓢舀水放在空盆裡，麻利搓兩下，完了起身拿搭在梨樹上的毛巾擦。
進來後，就又拿漏勺從滷水裡把豬下水一坨一坨勸撈出擱在涼水中靜泡。
他回來了，楊小娥就洗手然後搬一把椅子坐在邊上休息，這會語氣平靜地又問，”爹和大哥那邊咋樣了？“
“還成。”張振國說完低頭幹活，看到的那些事實在憋得他難受，才接着道：”大哥又打嫂子了，牙齒都打掉兩顆。“
難怪回來一臉的黑，不過楊小娥聽了是一點也沒有爲董玉慧感到心疼，賤人自有天收，看吧，壓根不用自己動手。
不過嘴上還是裝模作樣地關心幾句，“哎，大哥也真是，好好過日子不成，幹啥呢。”
”當初就不讓結婚，這下好了，禍害人家。“
“話也不能這麼說，當初要不是嫂子點頭答應，爹也不會給他們安排婚事啊。”
“哎，也是。”
“那大哥爲啥打嫂子呢？”
能爲啥，還不是上回那事，大哥腦子不正常，受村子裡光棍們的蠱惑，說啥婆娘就跟天天睡自己身下，不然就是外邊有人了，不睡自己身下的婆娘得打，打就老實了。
大哥遵從這個，每天晚上都把董玉慧壓在身下，做完男女那個事情後還壓着睡，這拿成，董玉慧自然是推開了，大哥就急眼了，動手了。
這些還是從大哥嘴裡套話的，不然，張振國還不曉得爲啥嫂子嫁來張家日漸消瘦，臉上這個傷還沒痊癒那個傷又來了。
聽完張家的這些八卦，楊小娥心裡樂得開花了，這回董玉慧的如意算盤打歪了，毀了下半身還虐身心。
“哎，彆氣了，晚上要不你喝點酒吧。”狐狸精遭遇如此待遇，能不慶祝麼。
張振國只當媳婦讓喝酒是解愁的，沉着臉道：“不消了，喝酒誤事，我不喝酒的。”
“哦，那來點香檳。”等會小毛來來喊他去供銷社買，這好消息必須得慶祝。
香檳不是酒，估計媳婦自己想喝才說了這麼一嘴，張振國點頭，“那成。”
“咋個瞧你面色還不好，還發生別的事了？”楊小娥說的挺直接的，張振國馬上道：“可不，今天打的賭，你贏了。”
“不會吧！劉醫生真講出去了？”心裡早有八成把握，但這會楊小娥卻裝作一副吃驚的模樣，隨即秀眉微微皺起，做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嘴裡喃喃，”完了，工作室肯定受影響，訂單量少不說，小蛾子這個名聲也可能會受打擊。“
這年代的軍人可最受人尊敬，他們羞辱女軍醫，這事情可嚴重了，是要被全國人民唾棄的。
張振國面色嚴肅起來，道：”你放心，我會找劉醫生講明白的，讓她還你一個公道。“
羞辱是沒假，可她一個妹子，哪個讓你大庭廣衆之下強行餵食有婦之夫的？
到底是劉醫生錯在先，怨不得李美伢指着鼻子羞辱。
楊小娥也點到爲止，不再提，兩人一塊準備晚飯，收拾收拾廚屋，不一會兒趙金芳和小梅來了，她們剛坐下椅子都沒焐熱，小毛和劉花花也到了。
幾個人一番自我認識，就上桌開吃，在坐的除了張振國都沒吃過楊小娥做的滷下水，趙金芳是長輩，楊小娥筷子挑了一小塊豬肚遞給了她，“趙姨你嚐嚐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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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好，小娥你太客氣了，我自己能夾。”趙金芳說着，張嘴咬下豬肚，一股香濃的味道讓她滿臉的驚訝，“哦天哪，小娥，這個好香，太好吃了！有點微辣，還有點麻椒的感覺，哦，還帶着甜味。”
“嗯，滷下水的滷汁，我是拿小茴香，花椒，甘草，桂皮，草果，還有生抽老抽，以及冰糖等熬製成的，你吃到的那些味道，就來自這些佐料。”
說着夾了一塊豬耳朵給有些拘謹的小梅，笑道：“你也吃。”
小梅咬了一口，表情很趙金芳一樣，直誇讚，”楊老闆，你設計衣服很有本事，沒想到做菜還這麼棒，你要是開個飯店，保準排隊的人老長了。“
“那是。”好歹多活了一輩子，吃過的食物比別人都多，楊小娥對自己廚藝是很有信心。
十塊錢的豬下水，買的時候一大兜，其實煮出來切成坨也就小半盆，大家也只能吃半飽，都覺得味道相當好，趙金芳吃的時候曉得美伢多少，所以楊小娥夾到她碗裡的豬下水，表現出一副捨不得吃的樣子，嘴饞了輕輕地咬一小口。
楊小娥給大傢伙都夾完了，然後看向坐在旁邊面色有些尷尬的劉花花，笑着道：“李醫生，你今天不舒服嗎還是在村裡吃過了，瞧你都沒咋動筷子。”
小毛聽了這話，面色比張振國一開始回來的時候黑多了，嚼肉的動作也放慢許多。
劉花花搖搖頭，扯出一個僵硬的笑，“沒，我挺好的。”
“哦，是嗎，那你多吃點。”說着伸筷子到盆裡，夾了一塊豬心給劉花花碗裡。
劉花花忙擡腕移到一旁，“嫂子，不用了，我吃碗裡的就夠了。”
“來嘛，客氣啥，這個很好吃的。”
“不了，我吃碗裡的就夠了。”
趙金芳聽劉花花這話，擡眼望過去，吞嚥口水一副她不吃給我啊，我想吃的樣子。
楊小娥筷子繼續伸出去，劉花花捂着碗不接，兩人就這麼僵持着，但楊小娥俏臉上都是熱情招待的笑意，完全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