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芳沒聽說過這個詞兒，多問了醫生兩句，當聽說破裂時，孕婦會突感腹部撕裂樣劇痛，嚇得臉色都白了。
反正一宮外孕，對女人家都是個危害，有生命危險。
李參軍簽完字之後，大腦還是一片空白，想想順從爹的話不出門，那婆娘鐵定是死翹翹了，此時，李參軍蹲在地上，雙手抱住自個的腦袋，內疚、懊悔敲擊着他的心。
李美翠也害怕極了，大氣都不敢出的，之前祈禱媽可千萬別流產呢，原來流產媽才能活下來，雖說跟爹媽關係都不咋好，但李美翠還是不希望是個沒媽的孩子。
楊小娥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真不是滋味，今天正好從大哥口中得知這事，不然老嬸真就沒了。
又一會兒，醫生過來又喊李參軍再簽字，李大嘴腦袋瓜被砸了一個嘴巴大的口子，需要手術縫一下，至於傷沒傷到腦神經啥的，得需要上市區照片檢查。
李參軍哆嗦着簽完了字，再次蹲在地上，抱住腦袋瓜一句話也不說。
大家都在衛生院走廊裡邊等候，半小時過後，李美翠說尿急去了廁所，回來時渾身顫慄，像篩糠一樣哆嗦起來。
“爹，我媽會不會死呀？我剛纔上廁所，見一個護士端着一隻盆出來，那盆裡都是血，估計是我媽的。”李美翠磕磕巴巴地道。
李參軍一聽，臉色陡然變成灰黃色，直搖頭道：“不會的，你一定看錯了，那是別人的，不是你媽的。”
李美翠道：“不是我媽的，也肯定是我爺的。這衛生所就丁點大，搶救的人也就他倆了。”
這可不嘛，一個小小的搶救室，推進去倆人，那盆血不是婆娘的就是自個爹的，李參軍想到這裡，渾身也像篩糠一樣哆嗦起來。
張振國走過去，伸手擱李參軍肩膀上拍了拍，“老叔，沒事的，相信醫生的醫術。”
“這邊醫生醫術都不咋地，聽說去年有個婆娘擱這邊生孩子，死了呢。聽說，趙家莊的有個老頭子，也……”
“能別再刺激你爹了成不？”楊小娥橫眼掃了過去，真是不嫌事兒大，要把老叔急暈倒在地上才罷休是吧。
李美翠臉色一變，還強行說道：“我說的是實話，咋了嘛，這又不是說不得的事情。再說，這些事也是我爹造的孽，怪誰？”
楊小娥聽了這話，真是被氣得不輕，剛要回嘴好生教訓李美翠一番，被走過來的醫生止住了話。
“王秀花家屬是哪個？”女醫生喊道。
李參軍趕緊起身，“醫生，我是。”
女醫生嚴肅地道：“你婆娘大出血，子宮怕是保不住了，得摘了，同意就擱這裡簽字。”說完把單子遞過來。
李參軍哆嗦着手接過來，李美翠趕緊走上去問，“醫生，啥是摘子宮？這個大出血和子宮啥意思？”
女醫生一挑眉橫向她，“你沒上過學嗎？”瞧着也不像個沒讀過書的娃娃，白白淨淨的，倒也漂亮，咋個問出這般沒腦子的話。
李美翠有些尷尬，嘴上強行爭辯，“你說的都是醫生懂的事情，我上學，但又沒上醫生學校。”
“子宮位於骨盆腔中央，在膀胱與直腸之間，是孕育新生命的地方。我們根據病人的情況和身體差異，決定這個治療方案適合。出血，不迅速搶救會有生命危險。”女醫生說道。
李美翠還有些不明白，但可以理清的是，媽的子宮沒了，以後就不會懷孕了，她急的拽着女醫生的衣袖，“醫生，那我媽以後不是沒法生娃娃了？”
“是的。”
“那可摘不得呀！”李美翠鬆開拽女醫生的手，該去拉自個爹，臉上寫滿了焦急，“爹，你不能簽字，簽了字媽就沒子宮了，爺醒過來得跟你拼命！”
李參軍有些猶豫了，畢竟今天爹當着自個面裝門檻呢，他看向女醫生，“醫生，你們還有其他辦法的吧？”
“是呀！可別摘我媽的子宮呀！”李美翠擱邊上道。
見過爲了生兒子讓婆娘四十塊五十年齡了還懷孕的男人，但還沒見過這種爲了還兒子連婆娘生命都不顧的，還是一對父女，女醫生很是不耐煩地道：“沒其他法子，你要繼續治療就簽字，不治療就把人揹走，出啥事可別來訛我們。”
楊小娥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咋這個時候了，還想着生男娃的事情呢，老叔剛纔爲老嬸心疼自責，就會兒變了副嘴臉，她替老嬸不值當。
張振國在旁邊勸，“老叔，簽字吧，人命重要。”
李參軍也曉得這事，可又想起爹醒過來肯定還要鬧，就心煩意亂。
李參軍再次看向女醫生，語氣帶着哀求，“醫生，你們再想想法子吧，鐵定還有法子的吧？”
女醫生面色拉下來，嚴肅地道：“沒得其他法子了，大出血，時間就是生命。”
李參軍被逼得沒有辦法，不得不接過張振國遞來的筆，顫抖地擱單子上籤上名字。
“爹，不能籤呀。”李美翠撲過來要阻止，被趙金芳給攔住了。
趙金芳猛的將李美翠往後一拽，“你這小娃娃，咋個心腸歹毒呢，你媽不摘子宮就會死，虧她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李美翠在心裡暗罵趙金芳多管閒事，再求一下醫生，沒準兒還有其他法子呢，摘了子宮，那意味着不能生娃娃了，自個不能嫁給長喜哥了。
和長喜哥美好的幸福生活，被趙金芳這麼一攬給搞砸了，李美翠瞪着忿恨的眼睛，恨不得撲上去，揮拳將趙金芳這張多管閒事的嘴臉給砸稀巴爛。
只不過楊小娥和張振國都在場，李美翠沒敢真撲上去。
李參軍簽字之後，就蹲在地上，雙手跟之前一樣抱住腦袋瓜，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在想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