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娥像是預料到了一樣,平靜地道:“難怪,穿着打扮都挺不錯的。”
自個雖然不大喜歡,但卻是這個年代最引領潮流的風格。
趙金芳驚喊,“你咋還誇起來了呢?不生氣呀?她可是把咱們的生意都搶走了呢!”
楊小娥笑了,“我爲啥要生氣呢?就準咱們開門賣東西,不準別人也賣呀?你瞅這街上,好多家賣肉包子攤位呢,難不成他們要互相仇視嗎?”
“可是,她哪裡不開,偏要擱廣場這邊。”明明縣城供銷社那邊人流量更多,偏偏選在廣場,這女人肯定是看她們生意好了纔在這邊開的,就是存心搶生意。
“趙姨,廣場這邊以後好發展,咱們都想到這個,人家也會想到的嘛。”
“好吧好吧,我不跟你操心了。”趙金芳有些急眼了。
張振國看了眼小嬌妻,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面有着篤定的自信,便對趙金芳安撫,“趙姨,小娥會有辦法的,你放心吧。”
趙金芳則直皺眉頭,最直接的辦法就是降價的,還能有啥辦法嘛?
楊小娥卻認爲,想再多,都不及三妹探來最可信信息之後再做決定,畢竟,知己知己,才能百戰百勝嘛。
只有一輛單車,是不可能載兩個人的,三人一路走一路聊,這兩天沒咋下毛毛雨,中午間還有太陽出來,大土路倒是好走一些,半小時就到建設村了。
到了村子,便聽到山谷中傳來吹簫打鼓的聲音,李炮仗是個村長,他閨女結婚,來湊熱鬧的人是楊小娥結婚時的三倍,幾乎全建設村李姓家都來了。
趙金芳頭次來張家,早聽聞是建設村第一戶萬元戶,有二層樓房,如今親眼見,樓房都是紅色磚頭搭建的,房子前院後院得有三百平方米,掰着手指算,這房子蓋下來得花五千。
“不錯,振國,你爹挺能持家的。”趙金芳進門之後,一邊觀察着張家房子,一邊誇道。
瞧這院子裡圈養的豬和雞,各個都長得肥胖,振國常年擱部隊不回家,一個大老爺們拉扯一個傻子兒子,能掙錢還把家禽養這好,算是人中強者呢。
張紅軍聽到院裡大狼狗汪汪狂叫,撐柺杖從屋子出來,見到兒媳和兒子回來,心裡面一陣高興,那些擔憂都全散了,老天曉得,兒媳走的這兩天,他每天做惡夢說兒媳沒到部隊,路上走丟了,可極壞了。
如今聽到趙金芳的誇,張紅軍感激地看着她,“振國,這位就是你趙姨了吧?”
李美伢前天提過,結婚那天所有擱兒媳上班的員工都來參加,趙金芳是小兒一位過世戰友的媽,想必也會來,如今見着人便對號了。
趙金芳笑着道:“是我。你養了個好兒子啊,這幾年,多虧了他照顧,不然我就真孤老無倚了。你也娶了個好兒媳,我這一忙起來,啥不開心的都忘了。”
沒擱楊小娥鋪面工作前,趙金芳擱家裡縫縫補補沒事做,總會想起犧牲的兒子小偉,別說一日三餐了,就是一餐也難以嚥下肚。
如今擱楊小娥鋪面上班,不吃飽,哪有力氣掙錢呢,雖說思念兒子的心依舊,可也是隔三差五的事了。
“說啥呢!快進屋吧!”見趙金芳一感激起來就沒完了,張紅軍笑着回了句,撐柺杖去拉椅子讓她進屋裡坐。
張振國將行李提到二樓,把小嬌妻這兩天換的衣服拿了下樓泡着洗。
裡屋,趙金芳和張紅軍在聊家常。
楊小娥一到家,跟老公公說幾句部隊裡好着的話,便去工作室看這幾天的工作成果,不得不佩服小夥伴的能力,都馬上結婚的人了,工作卻一樣沒落下,市區三家批發商欠的貨,到今天爲止全都發出去,本子上賬單記得清楚,一目瞭然。
楊小娥拿賬單對比數目,再看下批發商接受貨之後給出的評價,以及他們賣出去的情況,這些小夥伴都寫在本子上,看下來,大致都滿意。
如今工作室忙的,是縣城鋪面的貨銷量,以及開春之後的新款式。
桌子上有件卡其色蕾絲邊繫腰帶寬鬆到膝蓋的毛衣裙,整體大方,觸摸手感都不錯,要是這會時間不緊的話,她都拿了到房裡換了看效果了。
她的每一件新款毛衣成品出來,都需要試穿無數,把瑕疵點改了又改,最後完美了,才吩咐開始大量出品。
這件春季毛衣,想必小夥伴也是拿不定主意,等着自個回來穿了給意見的吧,不然全工作室不會只有這麼一件。
今天小夥伴結婚,大傢伙都去看熱鬧了,放假一天,這是楊小娥去部隊之前就吩咐的,她再工作室轉了一圈,便出來了。
院子裡張振國在清洗衣裳,見着,楊小娥纔想起自個光忙着去工作室看,都忘了洗衣裳了,按理說這些活兒該是婆娘的。
見小嬌妻要過來幫忙,張振國趕緊皺眉止住,“你別插手,這水冷,我來就行。”
瞧他也洗得差不多了,楊小娥歉意地笑笑,“我真的沒個婆娘的樣子,結婚這麼久,都沒給你洗過衣裳,你倒是給我洗了很多。”
張振國道:“說啥呢?我不要你洗,自己能洗。”娶婆娘回家,可不是爲了幫忙幹活的,他是娶回來心疼的。
再說,自個不在家,家裡活兒上上下下全是小嬌妻,這點小活算不了啥。
裡屋,張紅軍熱情地找到趙金芳,把蘋果和瓜子都拿出來,擺在桌子上,讓她隨意吃。
張紅軍本身就不是鐵公雞,如今兒媳婦能掙錢,在招待客人這事情上,就更周到得沒得說了。
“來來了,從現場走路道村裡,肯定口渴了。”張紅軍把一顆蘋果遞過去。
趙金芳也沒咋客氣,接過來,但也沒直接吃,而是看了眼四周,“咦,咋不見振江呢?”
剛問之後,便聽外邊傳來張振江激動的高喊,“爹,王秀花流血了,我見着了,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