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煙霧繚繞，地上全是菸頭。
大傢伙圍坐在一起看着曹凱公司簡介。
“這……能行嗎？”其中一位又點燃一支菸，猛吸了一口，猶豫的再翻了一頁。
廠長看到最後曹凱剛拿下的地的介紹，眼裡閃過一陣光。
他拿着宣傳冊走到曹凱面前，這會兒的曹凱有些緊張，李秋芬不在辦公室裡，他突然面對一羣北京老爺們，侷促都不知道怎麼坐。
“這地你拿下了？”廠長叼着煙問。
“是的，剛好一週前拿下的，準備開發房地產。”
廠長又盯了盯手中的冊子，這年輕人怎麼會想在城外拿地，他覺得有些不靠譜，於是又接着問：“在城外修房子幹嘛。”
“這城牆外的地還空着一片呢。”
曹凱倒是老實，他十分有自信說着：“便宜，再說過幾年就會修到城外去。”
一羣人聽他這樣說，有些不相信，但是更多是好奇，咋！過幾年房子要修到城外去？
見大家一臉好奇看着自己，曹凱坐直清清嗓子說出李秋芬教給他的話。
“北京城是首都，大家肯定一窩蜂上北京啊，而且這市容市貌是必須的，肯定會拆一片修一片，新房子越來越多，人自然就越來越多。”
聽到這話，廠長怔了怔，心裡反覆揣摩曹凱的深層含義。
鋼鐵廠的發展他心裡也清楚，污染環境是重頭，雖然現在政府管不了那麼多，但是早晚也會管上你。
前陣子，區裡開會就反覆提到深化改革的事情，首先就是國企廠的變化，要從高速增加到質量發展是要傷筋動骨啊。
他們不是沒有聽進去劉師傅的話，可是說搬就搬哪有那麼簡單，所以過年時候，廠裡的領導開了幾次會，還是決定先裁一批人，減緩廠裡的成本，等後續瞧瞧政策再說。
今天曹凱早上門，倒是讓廠長動了一些遷廠的心思。
做大做強纔是一個國企該有的格局，也是他馬廠長的職業目標和價值。
曹凱一直觀察馬廠長的表情，見他一直頜首沉思，又趕緊拿出李秋芬的殺手鐗。
“環境保護是制約一個廠子發展的大頭，你現在看不出來，等哪天這片要拆了，你就知道割肉的痛。”
這句話狠狠戳中了馬廠長的擔憂之處。
他也開門見山直接給了價格。
“廠裡的地我們有權買賣，但是價格也要向上面申請。”
“現在廠子的發展和我多年的經驗，起碼這個數！”
他比了一個1，曹凱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肯定不是10萬，眼下他哪裡能弄到這麼多錢，心裡也不由打鼓李秋芬是不是在坑自己。
馬廠長瞧出這青頭小夥子沒這麼多錢，心裡涼了半截，很快就拉下臉不打算再和他多聊。
旁人正私下誇着小夥子財大氣粗時，馬廠長下了逐客令。
“小夥子，等你有實力再來和我們談吧。”說完，他又冷笑瞧着最後一頁的土地介紹，心中不免鄙夷，什麼大公司！不過是拿小錢博未來到處詐騙罷了。
門外的李秋芬聽得入神，見馬廠長下了逐客令，她心中一陣着急。
門都沒敲就闖了進來。
“廠長，我們有錢！”她大聲說着。
此話一出，嚇得周圍人紛紛愣住，隨後大夥都用目光打量這宣傳科的宣傳員。
更是有年紀大的知道李秋芬的對象是林洋，語出不遜嘲諷道：“看來林司令收了不少啊。”
還沒等李秋芬還擊，馬廠長就已經回頭瞪圓眼睛怒衝那人說：“張科長，話不能亂說！”
見有人幫忙收拾，李秋芬也不和那人一般見識，她笑着對馬廠長說道：“這房地產公司有我的份額，我說有錢肯定是有錢的，廠長不必擔心。”
“只要走流程拿地的事能辦下來，能辦土地證，錢您不用擔心。”
說着，李秋芬又想起之前賣牛奶的大哥，聽說他現在因爲李秋芬的建議，賺得盆滿鉢滿，甚至又在菜市場臨街乾淨明亮的地界租了幾間鋪子，前兩天還給李秋芬打電話，要給李秋芬送一年免費牛奶。
現在，她也不介意在賣牛奶大哥一個人情。
“要是這事能成，我們可以自己的人脈給你找個鋼鐵廠新廠址，面朝大道，交通四通八達，到時候運輸鋼筋也方便。”
後半句讓馬廠長有些東西，他狐疑瞧了李秋芬一會，最後把目光落在曹凱身上。
這會兒的曹凱有了李秋芬坐鎮，人又恢復的自信，也不管有沒有錢先把面子繃足，可不能讓這人瞧不起。
屋裡只剩煙霧隨着光線飄動，光線裡的塵埃落在這滿屋子人身上，就像把時代的變革也加在這羣人肩頭。
“行！”馬廠長笑着朝曹凱伸出手，“靜候佳音。”
走出辦公大樓，曹凱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這棟大樓給吸走了。
一開口就是100萬，不愧是首都的地價。
“咱們非要買城裡嗎？你之前說得挺有道理，就是城外早晚也會發展起來。”
李秋芬笑着要送他出廠區。
她說得沒錯，幾十年後北京都要修到6環甚至是雄安新區，但是資金流轉對一個企業來說太重要了，再說城外的地可以囤這麼久嗎？
“打出名號，開發城區的房子很重要，以後你就是修商品房的大佬。”
李秋芬給他畫着餅。
聽她說得頭頭是道的，曹凱又想起剛剛李秋芬說的話。
“你要不真的入股吧。”曹凱提出建議，他總覺得有李秋芬的加入，他纔會安心。
再說到時候把李春風的股份也加入進來，也算給春風自己的誠意。
剛剛不過是自己隨口一說，沒想到曹凱還真動了這個心思，這下，李秋芬賺錢的心又癢了起來，房地產啊！來錢最快的門道了。
“不過資金要你解決。”
果然是奸商之家，這麼快就把這矛頭扔給自己。
李秋芬挑眉看見曹凱，意味深長。
當然她也不是吃素的，“如果我找了資金，股份我佔30%”
雖然股權不多，但是也算大頭，要是公司以後能上市，自己賺得更多，確實比開婚紗店掙得多多。
“行”曹凱答應很乾脆，只要李秋芬能找來資金，她的股份還可以再高些。
“這100萬你準備怎麼辦？”
李秋芬莞爾一笑，指着宣傳冊最後一頁。
“把地抵押給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