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貴皺着眉頭,想了一瞬,抿嘴點了下頭道:“那行,你先回去,我等會兒再回去。”
孫雨蘭於是不多說,跟兩人道了再見,鋪子的事兒一個字也不再提。
張成運心裡實在沒了底,也搞不明白孫雨蘭到底是想要還是不想要,心裡多少有點忐忑。
常貴是見識過孫雨蘭討價還價的靈巧心思和技巧的,大概算是明白了孫雨蘭的意思。
要是他猜的不錯,孫雨蘭的神醫就是爲了欲擒故縱。而且她心裡有數,這麼大的鋪子畢竟是不好租出去的,她也不怕多拖幾天。
反而是張成運,要是鋪子一直租不出去的話,肯定鬧心的慌。
想到這裡,常貴笑着拍了下張成運的肩膀,道:“叔,咱這麼大的鋪子,擱在這兒也不好租出去。再說了,雨蘭是個會做生意的人,要是生意做得好,咱這鋪子再提價也是可以的。您可以考慮考慮,給她便宜一點的租賃價位,以後想辦法提價,也不會虧多少。”
張成運嘖嘖皺眉,把濛濛放到地上,囑咐她自己去玩,嘆了口氣道:“道理我都明白,不過要是太便宜了我也虧呀。你看這鋪子,可是有將近一百五十平方呢,你說說看,我又能給她便宜到哪去?”
常貴仔細想了想,吐口氣道:“關於租金的問題,還是您自己看着辦。你看兩邊兒我都是熟人,作爲中間人也不好說話。我說的價錢要是太便宜了,叔您心裡不舒服,我要是說的價錢太貴了,雨蘭肯定心裡也不得勁兒。”
張成運若有所思的揹着手,嘆了口氣:“要不這樣,回頭你跟她說一聲,我也不囉嗦,一口價,給她最便宜的。咱就每個月三百五,絕對不能再讓步了,她要是覺得合適就開始收拾,要是還覺得貴,我還不如等着租給別人划算。”
“叔,您這租金給的,我看是再沒有更合算的了。”
常貴輕鬆舒口氣,又笑了起來:“那就這麼說定,您先忙着,我也得趕緊回去了。我那邊兒辦公室也沒個人看着,萬一租戶有啥事兒要處理都找不到人。”
張成運抿嘴點點頭,跟他一起出了鋪子,鎖好門抱起濛濛送他離開。
常貴笑着衝他揮揮手,就騎上摩托車很快離開了。
張成運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哄着濛濛回屋子繼續看電視。
孫雨蘭還沒走回自家鋪子,就碰上了騎摩托車往回走的常貴。
常貴按了下喇叭,將摩托車停在她身側,笑着招呼:“雨蘭,上來吧,鋪子租金的的事兒已經說好了。”
孫雨蘭咯咯笑,問道:“你不跟張叔多坐一會兒,咋這麼快就打轉兒回來了?”
“都是老熟人了,也沒啥說的。再說了,我那邊兒沒人看着總也不行,得趕緊回去。”
孫雨蘭點點頭,也不多客氣,走到摩托車邊兒坐上去。
常貴一擰油門,摩托車不快不慢的往回行駛。
邊注意馬路安全,常貴邊跟她說起張成運說好的價錢,以及張成運說的話的大概意思。
孫雨蘭聽完,思索着點點頭,道:“我也不是個拖泥帶水囉囉嗦嗦的人,既然張叔那麼幹脆,那回頭麻煩你跟他打個電話,說我答應了。隔天準備好錢,我就過去籤租賃合同,順便拿鑰匙,開張之前,總得先隨便整理裝修一番。”
常貴爽利的應聲:“行,回頭到家我就打電話跟他說一聲。”
孫雨蘭心裡感激,抿了抿嘴道:“常貴哥,這回的事兒,我可真得好好謝謝你。以後你要是上我那買東西,要買啥只管拿,我全給你打五折。”
常貴哈哈笑起來:“我看還是算了吧,做生意的最怕就是做人情生意,我要是經常去你那買東西打五折,你得賠本呀!”
“換別人那肯定不行的,可你不一樣,你是方醫生的朋友,幫襯我我那麼多就不說了,還幫我找鋪子。”
“你這人啊,說話做事就是大方爽利,討人喜的很。”常貴無奈笑着感慨。
孫雨蘭抿嘴笑笑,安靜下來。
常貴一直把她送到鋪子門口,纔回自己辦公室的地方。
孫雨蘭進鋪子的時候,孫紅志正在稱麪粉,看到她回來,頭也沒擡,心不在焉說了一句:“回來了。”
孫雨蘭點點頭,從抽屜裡撈出賬本,翻到有問題的那幾頁,也不明說,別有意味的問了一句:“爹,咱鋪子裡這幾天生意咋樣?”
孫紅志“哦”了一聲,仔細說道:“生意還不賴,收入穩步增長,尤其星期六星期天,人格外多。”
孫雨蘭點點頭,又問:“那這一星期,咱毛收入和淨收入都是多少呀?”
孫紅志正舀着麪粉的手猛一僵,暗暗嚥了口唾沫,含混不清道:“都在賬本上記着哩,我算了兩遍兒,不會出差錯。”
末了,不耐煩的補充一句:“這鋪子裡的事兒你既然交給我跟你媽了,就別總是瞎操心,照看好你自己的那塊兒生意就行了。”
孫雨蘭深吸口氣,忍住要發脾氣的衝動,好聲好氣道:“爹,咱可是一家人,有啥事兒咱都直白點說,你別跟我兜彎子。要論記賬和算賬,咱家好像沒有誰比我算的更精準了吧!”
孫紅志眼神閃躲,吞吞吐吐的道:“你說的這是啥話,我跟你媽,那是不可能亂動這些錢的。”
孫雨蘭實在不想再跟他繞下去,冷哼一聲,拿着賬本丟到他手裡,冷了臉色道:“你自己看看吧,記賬出了這麼多漏洞,這是誆誰哩?爹,你要還當我是你閨女,就跟我說說清楚,這賬本到底咋回事兒。”
說着,又把另外一本賬本也翻開,找到有問題的地方一起塞到孫紅志手裡:“其實上星期我就發現有問題了,一直沒吭聲。想着可能是我哪算的不對,也不可能去懷疑你跟俺媽呀!可這星期又跟上星期一樣的問題,爹,你說了帳是你記的,你總得解釋一下吧!”
孫紅志低頭瞧了眼,心虛的埋低了頭,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