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院子裡,傳來王香秀的問話聲。
“嬸兒,是我,木華。”
“原來是木華呀。”王香秀臉上帶着笑,趕緊的走到大門口開了門,笑呵呵的望着他道:“都這時候了,你咋突然又過來了?”
邵木華和聲和氣道:“今兒個晌午的時候我就跟雨蘭說好了,晚點有空了就來找她。”
王香秀瞭然點點頭,招呼他進了院子,倆人朝堂屋裡走。
孫雨蘭一家也已經吃過晚飯,孫雨蘭正坐在她和秋蘭共同的房間的翻看今天去圖書館借的書,聽到聲音麻利的站起身走到門口,笑着道:“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你爸知不知道,會不會又不高興?”
“今兒個我可是陪他說了一下午的話,說的他都沒話說了,還能有啥不高興。”邵木華好笑搖搖頭道。
孫雨蘭瞭然點點頭,又問起來:“你是不是明兒個一早就要走了?”
“嗯,是該回學校了。”
說起這個,邵木華臉上的笑意慢慢消散,抿抿嘴道:“你要是沒啥事兒,就陪我出去散散心吧!我這一走又得一段時間才能回來,想再好好看看咱邵家莊。”
“那你等我一下。”孫雨蘭毫不遲疑的點了下頭,回到屋裡拿了厚外套穿上。
倆人跟王香秀打了聲招呼,牽着手朝外走。
王香秀心滿意足的看着他倆的背影,感慨的對秋蘭和孫皓道:“你看你們二姐跟木華,多般配,多合適。”
孫秋蘭沒做聲,臉色鬱郁的低着頭。
孫皓卻是笑呵呵的附和:“那是肯定的,俺二姐跟木華哥可是從小就有的感情,我看就沒有人能比俺二姐還適合木華哥的了。”
王香秀聽了這話,心裡就更是敞亮,長出口氣坐在火堆邊兒,端起針線筐開始納鞋底。
邵木華牽着孫雨蘭的手出了村口兒,沿着田地裡的小路慢悠悠往前走。
邵木華指着不遠處一塊地勢比較高,裡裡外外都長滿雜草的土丘,道:“我記得小時候咱們經常在那一片兒看見野兔子,有一回你還看見一條黑花蛇,你從小就怕蛇,當時嚇得不輕,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說起這事兒來,孫雨蘭就囧的很,乾笑一聲道:“那都小時候的事兒了,提起來多丟人。”
“我記得可清楚的很,那回我也在旁邊,你嚇得一下子就撲到我懷裡抱着我哭,後來被看到的人傳出去,笑話了很長時間。”
孫雨蘭抿了抿嘴,擡頭瞥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想說,我從小就對你有好感了,覺得特別得意?”
“要真是那樣,我當然得得意了。”邵木華說着,就沒正經的嬉笑起來。
孫雨蘭甩開他的手,沒好氣道:“你要再笑話我,我可就不搭理你了。”
“我哪是笑話你呀,就是突然想起來,覺得小時候的事兒也挺有意思的。”邵木華趕緊的又握緊她的手,生怕她跑掉一樣。
孫雨蘭長吁口氣,傷感的嘆息一聲:“每次要分開的時候,其實我都特別想跟你說,能不能留下。但是有些話是不能說的,我放在心裡就行。”
“反正快過年了,到時候我就又能回來了。”邵木華頓住腳步,擡起手指幫她整理了一下被微風吹得有點亂的頭髮絲,就那麼靜靜望着她,一句話也不說。
安靜了一陣,他伸開手臂將她摟在懷裡,輕聲道:“我不在的時候,你照顧好自己,別太累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跟我說,要不就直接去縣城,找我大哥,不管什麼事兒,只要和你有關的,他都會給我發電報。”
孫雨蘭認真點點頭,說:“我都記住了,等你放假了,可一定得早點回來。”
邵木華也同樣認真的點頭,不由的又嘆了一口氣,心裡百般不捨。
邵木華到底還是得回學校的,清早,孫雨蘭一直送他到縣城的汽車站,看着他上了車,車子開走了,漸漸的看不見了,才患得患失的騎着自行車往回走。
隨後,她直接去了鋪子幫忙。
日子一天天的過,她家的蔬菜生意和西餅生意都越來越好,省城超市那邊兒來拉了幾次貨,據說反響也很不錯。
孫雨蘭越來越忙,孫秋蘭也去不了鋪子了,每天都到大棚裡給她幫忙,做事情也相當的賣力認真。
每天,大棚裡都有人提着籃子採摘新鮮的蔬菜,孫雨蘭直接給他們最優惠的價格,加上她待人和善,八面玲瓏的,口碑越來越好。
這天,大棚裡有幾個人正忙活着摘菜,孫秋蘭在一旁看着,孫雨蘭負責稱重。
孫紅建則幫顧客提着摘好的菜往孫雨蘭那邊兒送。
大棚裡所有人正忙活的熱火朝天的,簾子被人猛地用力一掀,一名跟孫紅斌家只隔了一堵牆的婦女喘着氣跑了進來,衝着孫紅建喊道:“紅建,不好了,田嬸兒在紅斌家門外的井口邊兒鬧起來了,又哭又喊的說是要跳井啊!”
“啥,跳井?”孫紅建剛提着菜籃子放下,給嚇得差點跳起來。
“就是跳井,我過來的時候就在井口邊兒哩,要不是有人拉着都跳下去了。”那婦女拍着大腿苦着臉道。
“雨蘭你先忙着,我得趕緊過去一趟。”孫紅建一聽就急了,隨口跟孫雨蘭交代一句,撒開退就往外面跑。
孫雨蘭心裡也是“咯噔”一跳,心想着肯定是田芳和她四嬸高玉翠之間又鬧了啥矛盾,趕緊的對孫秋蘭道:“你先在大棚裡看着,我得趕緊去找村支書和大隊支書說一聲。”
“行,姐你趕緊去吧!”孫秋蘭立刻應聲。
孫雨蘭不像孫紅建那麼着急,轉身出了大棚,加快步子朝村委會走。
孫紅斌家大門外不遠處,有一口幾十個年頭的老井。
此時的井口邊兒,田芳渾身癱軟的掙扎着嚎啕大哭:“我不活了呀,我這老婆子這麼大年歲了,一點清福享不到也就算了,咋還這麼命苦啊,我還活着幹什麼呀!”
一位媳婦兒苦口婆心的勸道:“嬸兒,咱有啥話好好說不行嗎?你看你這麼大年紀了,要是有個好歹紅斌他們幾兄弟心裡能過得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