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都說君子遠廚皰,許陽這雙拿手術刀的手,拿起鍋鏟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青椒炒肉已經做好了,沈半夏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肥肉塞嘴裡,許陽側目瞧見了,“好吃嗎?”
“還不錯,你要吃嗎?”
許陽搖頭,“你都說好吃了,我還嘗什麼?”
沒想到這廝這樣放心自己,那就好辦了。
趁着他做麻婆豆腐的時候,沈半夏偷偷地撒了一勺鹽在青椒炒肉上,然後拿着筷子在上面攪拌一下。
“你在幹什麼?”
沈半夏立馬抽出筷子,故作夾了一塊肉到嘴裡,嚼了嚼,茫然地回頭,“嗯?”
許陽見她一臉歡喜的樣子,大概是他炒的菜真的很好吃?所以她才這樣開心?
“沒事,好吃吧?麻婆豆腐也馬上好了,等一下你也嚐嚐吧。”
“哦。”沈半夏舔了舔筷子,筷子上沾鹽,簡直鹹死她了。
“有水嗎?”她急忙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許陽狐疑地看着她,“怎麼突然要喝水?”
沈半夏怕他疑心,“有點辣……”
那盤辣椒炒肉裡的確放了不少的青椒,他放下疑心,“你等下,我出去找找,你看着鍋裡的豆腐,要是熟了就盛起來。”
“嗯嗯。”
許陽很快倒了一杯水來,麻婆豆腐已經做好了,沈半夏把豆腐盛在了碟子裡。
他走過去,很懷疑她在這菜裡動了手腳。
“我嚐嚐。”
沈半夏主動拿了筷子給他,“我剛剛吃了,還可以。沒想到你廚藝也不賴啊!”
許陽聽她說,遲疑地伸筷子夾了一塊豆腐,嚐了嚐,嗯還不錯。
難道是他想多了?
“趕緊走吧,不然這菜都冷了。”
沈半夏催促着,率先端着麻婆豆腐走在前面,許陽看着她輕快的背影,把疑慮吞進肚子裡,端起另外一盤青椒炒肉跟了上去。
來到包廂,沈半夏把菜端到許秀秀的面前,“舅姥姥,這可是表哥親自做的,您嚐嚐。”
許秀秀看到這菜的色澤很是誘人,她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麻婆豆腐,直豎起大拇指,“好吃!”
許陽緊跟其後,正好把她的誇讚聽進耳中,陰霾的心情不禁好了許多。
想起剛剛沈半夏在廚房乖巧貪吃的模樣,他心情就莫名地輕鬆了幾分。
乖巧時候的她,還是那樣的討人喜歡。
他把青椒炒肉端給許秀秀,沈半夏自顧自地坐在位置上繼續吃她的魚頭,眼神卻一直往許秀秀那邊瞄。
就在許秀秀吃下一塊瘦肉的時候,她強忍住笑,淡定地吃魚。
“姑奶奶,味道怎麼樣?”許陽憧憬期待的眼神望着她,許秀秀一時間不忍心把肉給吐出來。
她這個侄孫很少會下廚,他的手藝是極好的,大概是到了陌生的廚房所以把鹽當成糖也有可能……
爲了不讓許陽失望,她硬生生地把那塊肉給吞了下去,違心地說:“好吃,我家陽陽的手藝還是這麼好。”
“噗……”
沈半夏忍不住笑出聲,這一家都是睜眼說瞎話的人。
吃不下就別吃,又沒人逼着你們,何必呢?一個個自作孽……
“你笑什麼?”
許秀秀皺起好看的柳眉,“你笑什麼?”
沈半夏喝一口酒,慢悠悠地說:“我在笑舅姥姥對錶哥可真好,真叫我……羨慕啊。”
羨慕倒是不至於,不過是敷衍他們的而已。
但是她的笑是真的,笑這家子人愚蠢。
不過許秀秀待許陽是真的好,這一點也是讓她很意外的。
“那是,我們陽陽是個好孩子,既孝順又懂事!”
沈半夏嗤笑一聲,連連點頭,“嗯,陽陽表哥可真孝順真懂事。”
許陽臉色極黑,這臭丫頭喊他什麼?簡直是!!!欺人太甚!!!
這時,沈半夏發現對面的許彥一直盯着她娘看,想來今晚最後一個任務該去完成了。
她給自己倒滿一整杯酒,走到許彥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睨視着他,“許叔叔,這杯酒我敬你。”
許彥莫名地被敬酒,有些不知所措,“你這是……”
等待他的卻是晴天霹靂——
只見端着酒杯的女孩眉眼彎彎,殷紅的櫻脣一張一合,“感謝許叔叔當年放下了我母親,才讓我爹能娶到這麼好的媳婦兒,讓我有了這麼好的娘。”
“這杯酒,算是謝謝你當年對我母親的狠心,同時也謝謝你對我爹孃的祝福!”
“我幹了,你隨意。”
一杯酒進肚,飯桌上的氣氛驟變。
許彥臉色陰沉地瞪着眼前這天真又無辜模樣的女孩,氣得額頭上的青筋直冒,卻一直隱忍着。
沈半夏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轉頭乖巧無比地望着沈振斌,“爹,你還不快敬許叔叔一杯,也祝福他早點遇到真愛,這樣才能不枉他當年煞費苦心地把我娘推到你身邊啊!”
儘管她不知道她娘和許彥只見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但是她篤定她娘不曾喜歡過許彥,因爲愛一個人,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她娘在看她爹的時候,眼神都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深情。
她從來都不相信她娘會因爲其他的原因嫁給她爹,能讓一個千金大小姐心甘情願地下嫁給一個鄉下人,除了愛只有愛。
許彥說的那些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只覺得可笑。
自欺欺人,說的就是許彥。
其實許彥內心深處應該知道,她娘並不喜歡他,從未喜歡過他。
可是許彥自己還在一遍又一遍的麻醉自己,告訴自己總有一天她娘會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她今天這樣做,就是要無情地打破他對母親所以的癡戀和幻想!任何想拆散她家庭的人,她都不會輕易放過!
今晚,沈振斌苦惱了一晚上,原本還有些怨自家閨女爲什麼要把許彥也請來給他添堵。
現在,他有些熱淚盈眶。
他的閨女,永遠都是他的貼心小棉襖。
不枉這些年,他對她無私的寵愛。
他端起酒杯,挺起脊樑骨,滿腔熱血地對着許彥說道:“許老兄,感謝你幫我陪伴秋葵走過童年和她的青春,今後陪伴她到老的,該是我了。”也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