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到收銀臺擺着一個藥箱,一抹警惕,從他眼裡一閃而過。
早早就準備好藥箱,是在等他的到來嗎?
唐槐埋頭寫單據,這時有一個女孩走到收銀臺前:“唐槐,買單。”
“好的。”唐槐擡頭,見到男人時,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笑道:“你來了?”
給眼前這位女孩埋了單後,唐槐提着藥箱從收銀臺出來,然後叫上李飛喜:“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來收錢。”
李飛喜點頭:“好的。”
唐槐問男人:“我剛給一個病人看診回來,本想去星輝酒店找你的,可昨天我失誤,沒問你老闆姓名,也沒問你的姓名,也不知道你們住哪一號房。”
男人樣子很誠懇很老實:“他們都叫亞才,你也跟着他們叫我亞才吧。”
“好。”唐槐落落大方的點頭,心裡卻冷冷地笑了笑,李飛鵬調查出來的,他叫阿明:“亞才,我們去給你老闆治病吧。”
“你上我的車吧。”亞才道。
“看了你老闆,我還要去看望一個重病的老婆婆。“唐槐衝亞才燦爛一笑,笑容比今天的太陽,還要溫暖。她樣子,看去是這麼純真,這麼美麗。“我有車,我自己開車比較方便。”
亞才目光落在她臉上好一會兒,然後點頭:“好的。”
兩輛摩托車,一前一後在路上開着。
亞纔開在前頭,唐槐跟在他身後。
他們離市區越來越遠,到一段偏僻的路段時,唐槐把車速稍微加快,與亞才並駛。
她問亞才:“亞才,你老闆不是在星輝酒店嗎?我們已經出市區了,星輝酒店在市區裡的。”
亞纔回答:“昨晚老闆突然想到郊外去住,他以爲自己時日不多了,想到一個清靜的地方度過最後時光。”
“你老闆也不必太灰心的,有些癌症病人還能被治好呢,你老闆的病是不是癌症還不知道呢,不要這麼容易放棄啊。”唐槐說着鼓勵的話。
“你說的極是,不過老闆他平生就喜歡清靜的地方。”
“清靜的環境,確實是養病的好地方,不過要看情況,如果病發,需要及時到醫院救命的那種病,住在城市比較方便。對了,你老闆到了哪個清靜的地方?”
“很快就到了,中興村。”
“哦。”唐槐瞭然地點了點頭。
亞才扭頭看了她一眼,“你來過中興村嗎?”
“沒有,但我班上有同學是中興村的。”
亞才眼裡掠過一抹異色,“中興村環境優美,山清水秀,是個度過最後時光的好地方。”
唐槐這次,就在中興村,度過她最後的一生吧,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中興村66號。
這裡雖然屬於K市市政管,但這裡是K市的郊區,目前還沒開發到這裡來,這裡的環境面貌,跟農村的面貌差不多。
只不過這條子的樓房比農村多。目前,農村泥磚瓦頂屋到處可見,像中興村這樣,小樓房到處可見的村子極少。
66號房,是一間面積寬大的瓦頂屋。牆壁是用泥磚切成的,房頂是一條又一條的木樑。
房屋一排而過,左右兩間臥室,臥室中間是堂屋。
院子很小,推滿了柴草。
唐槐見院子這麼小,她沒有把摩托車開進去。
車子停在院子外面,她提着藥箱,跟在亞才身後,走進了院子。
亞才道:“這家屋主,帶着妻兒到市裡生活了,逢年過節纔回會來燒香拜佛。我家老闆才選這裡住下的,。”
唐槐打量着這間房子,院子推了不少柴草,雖然沒見到有大人孩子的衣服晾在院子,但她不相信亞才說的話。
這屋裡,一直有人住的。
一間屋子,長期沒人住,跟天天有人住的氣息是不一樣的。
到底是什麼樣的氣息不一樣,唐槐說不出來。
進了堂屋右邊的一間臥室,亞才走到牀前,對牀裡面的人道:“老闆,唐槐來了。”
牀上掛的是黑色麻質蚊帳,站在外面往裡面看去,看得不太真切,朦朧地看個人樣。
裡面傳出一個虛弱無比的男音:“嗯,你下去燒開水,給唐槐泡杯熱茶招待。”
亞才聽了,點頭,語氣恭敬;“好的,老闆。”
亞才轉身出去,經過唐槐面前,他對唐槐感激一笑:“唐槐,老闆就交給你了。”
唐槐只是笑了笑。
她把藥箱放在牀前的一張舊木桌上,主動搬張椅子坐在牀前,問牀裡的人:“我方便把蚊帳掛上去嗎?我治病前,要觀察對方的臉色,這是最普通的望聞問切。”
裡面的人虛弱地道:“可以的。”
唐槐伸手,把蚊帳掛起來,這時,她纔看清牀上病人的真容。
對方面黃肌瘦,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
眼睛也禢了下去,成了兩個很深的眼窩。
從對方的膚色就能判斷對方患的是重病,而且還是那種無藥可救的地步。
男人已經處於非常虛弱的狀態,因爲瘦得只剩皮包骨,唐槐猜不准他的年齡。
但他身上沒有一點“老闆”的氣質。
唐槐知道,牀上這個男人,並不是住在星輝酒店的那個男人。
昨天她問過亞才,他家老闆多少睡,對方回答是二十八歲。可眼前這個男人,看去怎麼都有四十歲了吧?
唐槐認真地觀察着男人的臉色,說:“從你臉色來看,你的病,已經很久了,由輕病,拖成了重病。”
男人點頭:“是的,少則十年了。”
“輕病易治,當初爲何不看醫生?”唐槐看着男人問。
“就是因爲輕病,我纔不放身上……”
“唐槐,昨晚燒的開水泡的茶,不是很熱了,你將就喝杯暖暖身子。我現在在燒水,一會兒出去買面煮,你留在這裡吃了飯現回去吧。“這時亞才端了一杯茶進來,打斷了牀上男人的話。
唐槐沒有轉過身看亞才,而是一副認真看診的樣子看着牀上的男人:“好的,我正好喜歡吃麪條。”
亞才把杯子放在桌上後,轉身出去。
在背向唐槐時,他勾起了嘴脣,露出一抹得逞的冷笑。
杯子的熱茶,散發出一股,淡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