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羣一怔,難道請假條天數不是7?
周小羣下意識地看向唐槐,眼裡,透着一股詫異。
經李江明這麼一吼,所有人都看向了唐槐。
唐槐淡定地看着李江明,語氣帶着一絲委屈的無奈:“李主任,我怎麼改?我一走進校園,就被校長叫到這裡來了,然後一直沒離開過這裡,我懂得分身乏術嗎?”
“你今天是沒離開過這裡,你昨天尼?前天呢?誰知道你是什麼改的?“張詩書煽風點火地道。
唐槐一聽,譏誚一笑:“張老師,真的不是我想取笑你的智商,你覺得,有可能嗎?我昨天,前天要,或許大前天,要是有時間回學校來改請假條,幹嘛不去上課?”
“你……”張詩書被唐槐的話噎得一時不知如何反駁好。
唐槐太牙尖嘴利了,她爲自己狡辯,總是有這麼多好聽的理由。
“李主任,各位老師,唐槐確實是一到學校就被我叫到辦公室來了,她半步都沒有離開過這裡,怎麼改請假條?”柳校長道,他從來沒想過唐槐會改請假條:“唐槐真有時間回來改請假條,也說明,她是有回來請假的,不屬於曠課。”
“你!”李主任突然指向周小羣:“你!一定是你改的!我前天看的時候,請假條,明明寫的是7天!”
周小羣被李江明突然一指,像是捱了一棒。她怔了一下,在李江明指向她的那一刻,她的腦子倏的一片空白。
但,也只是一瞬間,周小羣很快就淡定下來。
她一臉無奈地看着李主任:“我沒有啊,李主任,請假條上面,明明寫的是17,你非要我說成7,我……我……”
她看向柳校長:“校長,您說句話吧,您也覺得是我修改了請假條上的天數?”
“李主任,你當時真的看清楚了?”柳校長看着李江明問。
“肯定!“
”你當時有問周老師,或者周老師有向你說,唐槐的請假天數嗎?“
“沒有。“李江明道。
“可能你看錯了。“柳校長也不想開除唐槐。
唐槐是他親自招來的,要是被開槍,學校的師生會怎樣看他?
“我當時看得很清楚!校長,你的意思是,唐槐不用開除了?”李江明冷看着柳校長。
柳校長與他直視:“你爲什麼非要開除唐槐?之前唐槐曠課,可以作出開除,現在證明唐槐沒有曠課,拿什麼理由開除她?”
“這張請假條被人改過了!“李江明道。
”李主任,你爲什麼非要一口咬定我的請假條是被修改過的呢?你近視多少度來着?有時候,視力不好,看數字不清是很正常的。“唐槐道。
“周老師,你改請假條,完全不是沒可能。五班好不容易出一個尖子生,次次考第一,爲你爭光,你當然不想唐槐被開除。你得知唐槐被開除,偷偷幫她把7改成17,是不是這樣?“張詩書問。
“不是。“周小羣不解地看着張詩書:“張老師,我發現你處處都針對唐槐,你不用公報私仇啊,你堂妹鬥不過唐槐,你就針對她,有意思嗎?再說了,我是今早才知道唐槐被開除的原因,我怎麼會想到替她改請假條?”
“我沒有公報私仇,你別在這裡胡說八道!”張詩書生氣地看着周小羣。
這個周小羣,帶着最差的五班,竟然敢對帶着尖子班的她這麼不尊重?
是誰給她這個膽子的?
唐槐嗎?
就因爲五班有一個次次考試第一的唐槐?
張詩書暗想:以前周小羣巴結我都來不及,現在班上有了一個唐槐,就這麼拽了?唐槐一定不能留在暨楠!她一定要被開除!
唐槐就是一個禍害!
“你有沒有公報私仇,你自己知道,開除唐槐的事你這麼積極,表揚她的時候,怎麼沒見到你的人?”周小羣道。
周小羣並沒有像張詩書想的那樣,想巴結她。
以前兩人見面時,周小羣就會跟張詩書打招呼。
張詩書,跟張詩芳那幾姐妹一樣,心高氣傲着,她一個尖子班的班主任,見到像周小羣這種帶着差班的班主任,從來都不會主動打招呼的。
出於禮物,周小羣主動跟她打招呼,可是張詩書不理人家,以爲人家想巴結她。
這個學期,周小羣見到張詩書處處針對唐槐,纔看清她的爲人,見面就不打招呼了。
這個在張詩書看來,周小羣是因爲班上有了一個整個高一的尖子班,拽上天了,見到她都不打招呼了。
“唐槐這是做錯事……“
柳校長突然打斷張詩書:“你們不要吵了。我看這是一場誤會,開除通知書,就不會寫了。唐槐回去,好好複習,明天考試。”
“不行!“李江明突然道:“就算唐槐不曠課,她也請了這麼多假,嚴重影響學校聲譽,得開除!”
“李主任,我想問問,我請假,影響學樣什麼聲譽了?我不穿學校的校服出去,即使殺人放火,我要是不說也沒人知道我是暨楠的學生吧?我在我班上請假,也不影響到別班的同學學習,我請假怎麼就錯了?我請假是我的事,同學無心學習是他的事,你不能把無心學習的過錯也壓在我身上。要是這樣,我還不如讓那些成績差的學生,寫聯名信投訴老師,說是老師教書無能,讓他們成績這麼差呢。“
唐槐冷然地直視李江明:“再說了,我是學校請假最多的學生嗎?李主任,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你就這樣針對我,有何企圖?”
“我不是針對你,我是針對請假多的同學!“
唐槐冷笑,“既然這樣,請把張老師的表妹也開除吧。據我所知,張老師的表妹,一個學期,至少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請假的。”
張詩書一聽,臉色一變:“我表妹是因爲身體不舒服!”
“我有時候也身體不舒服,我奶奶身體也不舒服。”唐槐頷首,看向李主任:“李主任,把我和張老師的表妹也開除吧,否則,你只開除我一個,我會不服的。而且,我還會認爲,你跟張老師,是有什麼企圖的。”
“你好大的但子!我是主任!“
“主任就可以隨便欺壓學生?你剛纔了說了,開除我的原因,是因爲請假多,爲什麼別的同學請假也多,你不開除?“
“李主任,黃小菊確實請假天數比唐槐多的,你這樣開除唐槐,對你影響不好。到時候景大將追究起來,然後發現,比她請假還多的同學都不開除,你怎麼解釋?而且,唐槐的成績這麼好,她請假,完全不影響她的學習。“柳校長緩和了心情,心平氣和地對李江明道。
張詩書是不想把自己的表妹也扯進來,她有些顧忌她表妹家人,聽了柳校長的話後,她佯裝思沉,道:“主任,校長說得有理,唐槐畢竟是景家未來的媳婦,暨楠開除她,景家一定會追究的。學校拿她請假多的理由開除她不合理啊。她有事請假,可老師不是批了嗎?請假的錯,也不能全都怪在學生身上,老師也有錯。要不這事就這麼算了?”
李江明聽了柳校長和張詩書的話後,沉默深思了許久,最後,他嚴厲地看着唐槐:“下學期開始,你不準再請這麼多假!”
李江明從椅子上起來,把手裡那張請假條揉成團,緊捏着它出了校長室。
張詩書目光像鐵釘一樣,在柳校長沒看到的情況下,狠狠地盯了一眼唐槐,然後緊跟着李江明的步伐,出了校長室。
她一走,幾個班的班主任都走了,辦公室,剩下唐槐和周小羣,柳校長。
周小羣剛鬆了一口氣,柳校長突然用很銳利的目光掃向唐槐:“唐槐,我招你進來,是因爲你成績好。可是你也不能因爲成績好,而這麼放肆!對待師尊等人,要有最基本的尊重和禮貌!”
剛纔的唐槐,在李江明面前,一點學生的樣子都沒有,像對峙的敵人。
哪有學生這樣跟老師對着幹的?而且,李主任是學校的領導啊!一個學生,跟領導這麼對着幹,一點好處都沒有!
“校長,我也想好好學習,可是我有事,不得不請假。我知道,有學校,很多人看我不順眼,我也想快點畢業……柳校長,我想明看,參加中考。”
周小羣和柳校長一聽,震驚了。
周小羣道:“唐槐,高考跟中考不一樣,內容會深,你高一就參加高考,高二和高三的內容,你會嗎?”
唐槐目光熠熠生輝地看着周小羣:“老師,我要試一試!”
跳級這種事,柳校長不是沒見過。
但是他見到最多的跳級,就是小學的或許初中的。
上了小學一年級,直接跳到三年級或四年級,讀了初一就直接跳了初三……
像唐槐這樣,直接跳到升學考試的,真的很少。
她才高一,高二高三很多知識沒學,怎麼高考?
“你真的要參加高考?“柳校長問。
“是的!“唐槐點頭。
柳校長問:“要是考不上大學呢?”還要繼續讀高二嗎?
“要是考不上,我直接離開學校,出社會工作。”唐槐道。
“這……“周小羣複雜地看着唐槐,唐槐跟她聊過天,她說,她想早點畢業。
可是再想早點畢業,也不用這麼急啊。
畢業這種事,急不來啊!
唐槐這樣做,是在拿自己的文化在開玩笑。
她一級一級讀下去,以她目前這樣的成績,考個好大學是沒問題的。
她要是明年考不上,就離開學校,別說大學畢業證,高中畢業證都拿不到。
這樣的事,做不得!
“好,我幫你!“接下來,你只要好好學習就行!”柳校長道,如果唐槐真的高考成功,被錄取了,這是暨南的驕傲!
唐槐是他招進來的,是真的考上她的志願大學,他也有面子!
從校長室出來後,周小羣對唐槐請假條上的7爲何變成17的事,一字不提。
她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又擔心走漏風聲,總之,請假條是被改了數字……
周小羣對請假條的事隻字不提,但她不能不說高考的事:“唐槐,你考慮清楚了?明年真的要參加高考?明年6月份高考,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看完高二高三的課本?”
看完還要會,不會怎麼做試題?
“老師,我考慮清楚了,我想早點畢業。”唐槐衝周小羣笑:“我知道老師在擔心什麼,與其老師在擔心我,不如對我有信心?不管怎樣,我是不會收回我剛纔說的話的,我一定要考上大學。”
後面的話,唐槐說得這麼肯定,周小羣也不再說什麼,唐槐都不需要考慮了,她說再多也沒有用。
她拍了拍唐槐的肩,道:“這半年來,你辛苦一下吧,得抽很時間學習,看書。”
唐槐點頭:“我會的。”
“你回教室複習吧,我回辦公室了。“
跟周小羣分開後,唐槐朝教學樓走去。
這時,她身後追來一羣人:“唐槐。”
唐槐停下來,轉過身,是馬志豪五人行。
馬志豪走在最前頭,趙國和劉強華他們跟在他的身後。
馬志豪走到唐槐面前,打量她一番,問:“不用被開除了吧?”
唐槐笑:“不用了。”
“那好,你要是被開除,我們也不上學了。“馬志豪道。
自從唐槐在鵝公山救了他,他就把唐槐當兄弟看了。
那張請假條,是馬志豪改的。
他腦海裡聽到了上次那機械般的聲音,嚇得他差點叫起來。
可是聽到那內容後,他冷靜了下來,然後偷偷進了周小羣辦公室,找出那張請假條,在批假天數7前面,加了一豎,這麼看來,就成了17了……
回到教室後,被調位置調到唐槐身後的馬志豪湊在唐槐的位置,小聲問她:“之前有一個聲音在我腦裡響,今天又響,還交待我怎樣做怎樣做,這個聲音,是怎麼回事?”
唐槐擡眸,認真地看着他好一會兒,道:“那是隔音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