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軍殿的話,唐槐莫名的,想到了楊紅星的話。
楊紅星說,那個男嬰出生不會哭,接生婆說他有病,養不活。
一出生身體就不好的嬰兒,真的養不活?
或者,很難養?
接生婆會接生,但未必會看病會治病。
唐槐對接生婆有些瞭解,很多在行的接生婆,接生很有一套。
可是她不會看病治病,孩子生出來了,能不能養活,不是接生婆輕易決定的吧?
張軍殿一出生就有病,不也是養這麼大了?
爲什麼接生婆說阿媽生的兒子不會哭就是養不活?
唐槐可是在楊經海的嚴格下,看了很多醫學方面的書的。
出生不會哭的孩子,不代表有病,更不能代表不哭的孩子就一定養不活。
在算命先生看來,出生時不哭啼的孩子屬於命硬,將來是個很倔強,不認輸,不低頭的人。
在醫學看來,卻存在很多原因,有可能是喉嚨卡有羊水,導致孩子無法哭出來。
這個時候,接生婆就應該抓住孩子的雙腳,把孩子倒過來,拍幾巴掌他的小屁屁就會哭了。
有些可能是淚腺沒發育後,但是這個也不影響他健康成長,更不會存在養不活這麼嚴重的話。
唐槐停下鍼灸的動作,她走神了——
接生婆在幫阿媽接生,竟然還帶上一個女嬰?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就算女嬰的外婆不要她,也不是交給接生婆來處理吧?
這麼大心的外婆,就不怕接生婆到處說?
除非這個接生婆,跟外婆有着什麼特殊的關係……
再說了,作爲一個接生婆,就算阿媽生的男嬰有病,要不要養,要不要冶,也不是接生婆說了算吧?
接生婆有什麼資格,把那個男嬰抱走?
把一個稱爲外婆不要的女嬰放下,再把一個稱爲不會哭就養不活的男嬰抱走,這顯然是偷龍轉鳳!
也只有楊紅星那個傻逼,纔會相信接生婆的話。
當時,楊紅星是有私心的,劉小玉比她先生,卻是兒子,她後生卻是女兒,彭家耀就會讓她住舊房讓劉小玉住新房。
因爲她有私心,才堅信接生婆說的話,男嬰養不活,最後導致自己嚇自己,不敢把唐槐不是劉小玉親生的跟任何人說出去。
如果楊紅星早就把這件事說出來,她家人的命運就不會這樣了吧?至少,劉小玉不會被罵成生不出兒子的女人,唐槐現在也不會受人指點,被人嫌棄,以爲她也遺傳了她阿媽生不了兒子的病……
唐槐覺得,阿媽生的那個男嬰沒病,也不存在養不活,而是接生婆,她把自己和那個男嬰給偷偷換了!
她太瞭解她這個省,還有這個年代人的思想,重男輕女,思想封建,無論一生怎樣拼命,擁有多少的財富,都不是牛逼的,生了兒子纔是牛逼哄哄。
接生婆肯定是拿了哪家人的錢,託她去物色跟她前後數天出生的男嬰,然後換了!
如果男嬰的養父母都不知道接生婆換了孩子,對方又是前面生了很多女兒,想要一個兒子,這個男嬰在對方家,應該會被對方當寶一樣養着。
但是,如果對方都知道男嬰是換過來的,他們會對男嬰好嗎?
因爲思想太封建了,很多人渴望着擁有兒子,可是面對自己的媳婦生不到兒子時,又不同意去抱養一個,非要自己親骨肉。
這樣一來,就會導致,孩子的爸爸知道他不是親生的,就會不疼愛他,甚至會家暴他。
唐槐現在很擔心那個男嬰,他現在在哪裡?生活得好不好?
如果他家庭貧窮,父母又知道他不是親生的,會不會虐待他?會不會不給他上學,沒日沒夜讓他在外幹農活?
唐槐想到了劉小玉那張憂愁的臉,心口突然一揪,她猛地站起來,不行,她要去找那個男孩!
劉小玉養了她這麼大,她甚至還因爲自己而亡,現在知道她有一個兒子,她一定要把對方找到,給他最好的生活!
她要把本身想給父母享受的好生活,加倍的給予那個男孩!
那個接生婆雖然無兒無女,但她村子總有人認識她的,她要開始查這件事!
這樣一想,唐槐就轉身,大步離去。
張軍殿一驚,趕緊擡頭看她:“唐槐,灸完了?!”
可是他腿上的銀針還沒拔出來啊。
被張軍殿這一叫,唐槐才反應過來,這屋裡,還有一個張軍殿,她正在給他治病。
走到門口的唐槐頓住。
她深吸了一口氣,這兩天是怎麼了?
爲什麼遇到事情時,就不能冷靜下來,總是這麼慌慌張張幹嘛?
唐槐轉過身,對張軍殿尷尬地笑了一下:“我剛纔想些事情,想入迷了。”
張軍殿擡頭,眸光閃爍地看着唐槐:“想什麼事情?”
唐槐攤了攤手,避開張軍殿的話,坐回原位:“我繼續給你鍼灸吧。”
唐槐不想說,張軍殿也不再問下去。
他本就是話不多的人,在唐槐面前纔不由自主多說兩句。
他趴回去,繼續讓唐槐給他鍼灸。
唐槐給他推針時,小指會時不時碰到他肌膚。
每次不經意的輕輕一碰,張軍殿都如觸電般,身子不着痕跡地輕輕抖了一下。
隨後,是輕輕的酥麻感,從被碰到的地方,瞬間傳遍他的四肢百骸,再從他的四肢百骸凝聚於他的心口。
這種感覺,怪怪的,形容不出來,卻又是很奇特。
唐槐感覺到張軍殿的輕抖,她以爲是針推下去,痛得他抖的,沒往別處想。
將近一個小時,鍼灸才結婚。
唐槐把針從張軍殿身上移出,然後裝進銀針袋拿回去再仔細消毒。
她邊做自己的事邊道:“按照之前的藥方再喝三劑,三天後來找你,把脈後再給你開新藥方,開始給你補元氣。”
“好的!”聽說唐槐三天後會來找自己,張軍殿眼睛亮了一下。
收拾好後,他們一起走出屋。
在看鋪的老闆見到他們出來了,馬上笑嘻嘻的,可是眼神很怪異。
視線在張軍殿和唐槐身上轉來轉去,唐槐神態平靜,衣服整齊。
張軍殿衣服卻有點褶子,而且臉色還紅紅的,像害羞一樣。
老闆娘心裡曖昧的想,小夥子看去弱弱的,卻能持續一個小時,不錯哦,年輕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