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槐早就有想回縣城的心思,谷佳佳說想回縣城,她就拍案而定在這週六回縣城。
唐槐心想着,這次回去,就要到三個月後纔有時間回去了。
一個月後,就是夜子的預產期了,夜子這一胎是橫位,還臍帶繞頸三圈。
越是到預產期,越是要注意,唐槐打算着,週六回縣城,週一就回來。
週六這天,兩臺轎車停在谷佳佳家門前。
谷佳佳和朱路影大袋小袋從裡面出來。
唐槐和程苡下車過來幫忙把東西提上車。
“這都是什麼啊,這麼重?”程苡吃力得提着一隻布袋。
“衣服,縣城有一個福利院,每次回去,我都會帶些衣服,被褥,食物回去分給他們。”谷佳佳道,她最喜歡看到福利院那些孩子拿到衣服和零食,開心笑的樣子。
程苡一聽,腳步不着痕跡地頓了一下,她側頭,看了一眼從她身邊走過的谷佳佳。
把東西都搬上車後,谷佳佳和唐槐同行,朱路影和程苡同行。
朱路影開的這輛車是谷佳佳的,朱路影來到大城後,都是開谷佳佳的車出去的。
兩臺車,一前一後,開出了大城街後,很快就上了通往縣城的柏油路。
上了柏油路,車速就放快了許多。
谷佳佳坐在副駕駛上,跟唐槐說着亦君最近在學校的表現。
亦君寫字很漂亮,作業寫得很工整,每次考試都是一百分,總是得到老師的誇讚。
唐槐吟笑聽着,亦君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長大後,肯定是個人才。
谷佳佳這個兒子,比得上人家五個呢。
這時,唐槐放在後排座包裡面的電話響了。
谷佳佳幫她拿過來,接通後放到唐槐耳邊。
唐槐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孔文武焦急慌張的聲音:“夜子……夜子摔跤了……”
唐槐一聽,猛地一踩剎車,車輪跟柏油路地面來個劇烈的摩擦,發出一聲似乎能劃破天際的“嘶”聲。
突然停下,慣性問題,谷佳佳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撞,拿在手裡的電話也被提掉在座底下。
而同一時間,一直跟在她們後面的車,也突然踩了剎車。
幸好朱路影反應快,纔沒有撞上她們的車。
“唐槐,發生什麼事了?”電話掉了,谷佳佳沒有去撿,而是緊張地看着唐槐。
唐槐道:“夜子摔跤了。”
谷佳佳一聽,臉色一變:“那有沒有危險?胎兒……”
“我得馬上回去!”
谷佳佳急道:“趕緊回去!”
這時,程苡走到副駕駛前,敲了她們的車窗。
“怎麼了?”程苡問。
是不是車子壞了?
“夜子摔跤了,我們到前面調頭回去。”谷佳佳對程苡道。
程苡纔跟谷佳佳認識兩天,跟唐槐認識一天,她不知道夜子是誰。
摔個跤就讓她們如此緊張,很嚴重嗎?
想到不能去安縣玩,一抹失望從程苡臉上閃過。
唐槐對谷佳佳道:“你陪她們回縣城吧。”
朱路影也很想去縣城玩,唐槐不想夜子的事,掃了她們的興。
“我跟你一起回去!”
唐槐努力讓自已笑得淡定自如:“你跟回去也幫不上忙。”
這時,程苡拉開了谷佳佳的車門,把谷佳佳拉下車:“你又不是醫生,回去也只會添亂,你就陪我們去安縣吧。”
把谷佳佳拉下車後,程苡對唐槐招了招手,說:“你放心回去吧,我和路影姐會好好看她的。”
谷佳佳聽聞,不由嘀咕,她又不是小孩子,還需要看管嗎?
唐槐開了後排的車窗,吉祥跳出去後,她就把車子開走了。
吉祥直接跳到谷佳佳身上,谷佳佳把它接住,很是擔心地目送唐槐離去。
程苡側是有些吃驚地看着吉祥,看去小小圓圓的它,竟然跳得這麼輕鬆?
朱路影把車子開到了她們面前,見她們都沒有要上車的打算,她按了一下喇叭。
“嗶”的一聲,驚擾了她們似的,她們兩人神情一愣,都看向車裡的朱路影。
“上車。”朱路影道。
程苡拉開副駕駛門,把谷佳佳推了進去。
她自已坐在後面去。
上了車,朱路影才問:“發生什麼事了?”
“夜子摔跤了,也不知道要不要緊。”
“那還去縣城嗎?”朱路影比程苡早認識唐槐,她見過夜子一面,是個孕婦。
“夜子是誰啊?怎麼摔個跤,你們臉色都變了?”程苡湊上前來,好奇地看着谷佳佳。
谷佳佳道:“夜子是唐槐的妹妹,還有一個月半就是她的預產期了,她是孕婦。”
程苡一聽,嚇了一跳,她催着朱路影:“路影姐,趕緊回去!”
夜子竟然是個快要生產的孕婦,這一摔,可事大事小呢。
朱路影也沒有遊玩的心了,程苡和谷佳佳都想回去,她就把車子開到前方調頭了。
唐槐早就開遠了,谷佳佳又一臉緊張不已的表情,朱路影只好加快了速度。
到了一個又斜又彎的下坡路段時,朱路影下意識踩剎車,想要減速,才發現剎車失靈了!
本來車速就快了,又是下坡,在無法剎車的情況下,車速越來越快。
朱路影慌了起來:“剎車失靈了!”
程苡和谷佳佳一聽,臉色頓時大變。
而前面是一個大拐彎,如果不及時剎車,車子就只能往前衝,然後掉進山崖下面去。
谷佳佳一慌,見朱路影完全亂成一片,她只好欺負身過來,急着打方向盤。
一個急轉彎,車子逼開了衝進山崖的危險,可是剛急轉彎,就迎面開來一輛拉着滿車煤礦的車。
一個往下衝,一個使勁往上衝,彼此都來不及躲閃。
眼看就要跟煤車相撞。
“啊……”
車廂裡,程苡和朱路影的尖叫聲響起。
谷佳佳心一慌,但她還保持着一絲理智,再一次急打方向盤。
左邊是山崖,她只好把車子往右打去。
在千鈞一髮這時,她成功的逼開了煤車。
還沒等她鬆一口氣,就見到車子直直往前飛出去,而前方是一根電線杆……
砰!
剎車失靈,方向盤又打不及,而且又是下坡路,車子就這樣撞上了電線杆。
朱路影和程苡都被嚇傻了。
一陣劇烈的撞擊,硬是把她們的腦子震得一片渾濁。
朱路影的腦袋,在撞擊那一瞬間,狠狠地往前衝。
額頭撞上擋風玻璃,導致渾濁的腦袋傳來一陣一陣的暈厥。
坐在後面的程苡好多了,撞擊力沒坐有前面的大。
她只是被嚇壞了,等她反應過來,見到前面的情景時,嚇得臉上突然沒了一點血色。
車頭全被撞毀,尤其是右邊,毀得沒有一塊好鐵了。
而谷佳佳整個人都趴在被損得沒一塊好鐵皮的車頭上。
而她前面的位置,吉祥渾身是血躺在那裡,它的身上,被插了好幾塊玻璃。
“佳……佳佳……”程苡牙齒打起了哆嗦。
一陣一陣暈厥的朱路影聽了她的哆嗦聲,懵查查地扭過頭一看。
見谷佳佳鼻孔和嘴角都流着鮮血,她一聲尖叫:“啊……”
——
Gerry不知道是怎樣從龍燁趕到大城益民醫院的。
谷佳佳車禍的消息,像一股該死的魔力,在把他的力氣一點一點抽走。
等他出現在醫院的搶救室門口時,整個人都像是虛脫了一樣,神情狼狽,臉無血色。
但他還是保持着一點力氣,拽着景煊的領子,目眥欲裂地問:“她怎樣了?!!!她到底怎樣了?!!!”
景煊風輕雲淡地拿開他的手,他不喜歡Gerry這樣拽他領子:“在搶救中。”
“他~~媽~~的,怎麼會出車禍!”Gerry突然像瘋了,猛地一腳踢在旁邊的休息椅上。
休息椅跟地面打着螺絲固定的,但還是經不起Gerry這一腳,被踢得倒在了旁邊。
去給朱路影拿藥回來的程苡剛好把這一幕看在眼裡,她嚇得腳步一頓,不敢再上前。
“你這樣,只會影響到醫生的工作!”景煊冷冽嚴肅地教斥Gerry。
“你告訴我,她傷得重不重?”Gerry再次揪住景煊的衣領,口語帶着哀求。
“我只見了她一面,鼻孔嘴邊都流血了,這種情況下,傷得重不重,你跟我一樣清楚。”
Gerry一聽,腦子“嗡”地一響,雙腿一軟,狼狽地向後退。
眼前他就要跌倒,景煊伸手拉住他,看他緊張得六神無主,景煊挑了挑眉,說:“唐槐在裡面搶救,你要相信唐槐的醫術。”
聽了景煊的話,Gerry那嚇得毫無焦距的雙眸,纔有了一絲光華。
他看着景煊,聲音顫抖,“唐槐在搶救她?”
“嗯!”
“唐槐在就好……唐槐在就好……”
Gerry像着了魔一樣,嘴裡反覆着這句話。
程苡膽悻地走過來,見他像傻子一樣不停地念着這句話,她眼神變得有些怪異。
在怪異的最深處,隱藏着不易讓人覺察的痛憷。
他明明愛谷佳佳愛到骨子裡去了,路影姐爲什麼非要說他喜歡羅普郎?
程苡擡頭,一臉擔憂地望得搶救室。
唐槐的醫術真的這麼厲害?
谷佳佳不會有事吧?
大概半個小時過去,唐槐總算出來了。
她剛出來,就只覺眼前一晃,Gerry就站在她面前,雙手按住她的肩急切地問:“她……她……沒事吧?!”
他很害怕聽到有事的壞消息。
可最終,唐槐還是說了,他不要聽的壞消息。
唐槐神情凝重地看着他:“不太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