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槐猛地轉過身,看着跟着過來的景敏:“這藥方不是你親手送到藥房去的嗎?”
景敏略緊張:“我沒有親手送到藥房,我帶病人到藥房了,前面有幾個人排隊,我內急上了一次廁所,就讓病人在排隊了。等我從廁所回來,病人已經把藥方交到藥房去了。”
唐槐把藥方單子遞景敏:“上面的青黴素和養腎丸被改了。”
景敏一驚,趕緊拿藥方單子過來一看,上面青黴素和養腎丸真被改了!
養腎丸是“康明製藥廠”出的,藥丸的配方,還是唐槐研究的。康明製藥廠,是她跟谷佳佳投資的。
裡面生產很多中成藥丸的配方,都是出自唐槐之手,養腎丸沒事,有腎病的人吃它能夠起到治療的作用,沒腎病的人吃它,可以預防腎病,被腎。
簡單的說就是有病治病,沒病養身。
可這款養腎丸,會跟頭孢相剋,兩種藥性在人體就會產生嚴重的相剋。
嚴重程度如何?
眼前這個病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唐槐並沒有開養腎丸,而是開了六地丸和青黴素。
一種吃的,可以治療腎,補腎,青黴素起到消炎作用,腎病的起因,是腎炎引起。
但不能大量用消炎藥,量劑她都寫得很清楚的。
可她在手裡的這張藥方,六地丸改成養腎丸,青黴素改成了頭孢抗生素。
而且量還比平時的用量多三分之一。
上面的字,跟她的字跡一模一樣,凡是改藥方,都需要唐槐的名章改在修改的字跡上,證明是經過她手改的。
很奇怪,修改的字跡上,也有她的蓋章!
章印兩個小小“唐槐”二字,清楚地印在上面,顏色,字體,都跟她辦公室的那個名章一模一樣。
景敏一眼看去時,還真以爲是唐槐修改了藥方呢。
可見唐槐的表情,她才相信,唐槐不會亂配藥的。
她用藥,一向很謹慎的,
景敏不知所措地看着唐槐:“唐槐,怎麼……辦?”
“查出藥方是誰修改的!”
“我馬上去查!”
幸好醫院裡,安裝了監控!
景敏不敢怠慢,馬上去調監控了。
唐槐留下來,她鄭重又非常抱歉地看着死者家屬:“非常抱歉,我無能把病人治好,反而讓他……。我一定查出死因的,如果病人的死跟我們醫院有關,我一定給你們作出賠償的!”
“肯定跟你們醫院有關!”死者母親痛哭着:“我兒在你醫院死的,就是跟你醫院有關!”
唐槐明白死者家屬的心情,聽說死者母親就他一個兒子,他父親在他很小時,也是患腎病去世的。
死者上面還有兩個姐姐,都嫁在本村,死者沒患病前,家庭條件還是挺不錯的,夫妻倆勤快,老母親又健康,現在都還沒下地耕種。
自從死者患病後,好好的家就快垮了,所有的錢都拿給他吃藥了。
他們都知道,腎病不治好,是會死的。
他們極力在救治,死者也向兩個姐姐借錢,可兩個姐姐都不富裕,已經是盡最大能力在幫他了。
他們之前一直在縣城醫院拿藥吃的,藥又貴又不見多大的效果,聽人說,市裡益民醫院的藥不貴,而且醫生個個醫術了得,他們才東借西借,借了一點錢從家裡來到市裡找到了唐槐。
唐槐開的藥,真的非常有效果,他們在市裡治療時,沒地方住,睡天橋洞。
唐槐見病人病情不輕,讓她住院,對方想着,住院費貴,就拒絕了住院,在市裡留了幾天後,就讓唐槐開了一段時間的藥回村裡了。
後來吃藥完了,病人見腰不痛了,以爲全愈了,就開始拼命地做着勞累的工作,又不好好吃飯,沒多久,病又復發了。
再次到縣城醫院拿藥吃,不見效果,他們只好又借錢來市裡找唐槐。
這次情況比上次嚴重,唐槐怎樣都要讓對方住院,如果不住院,回去再繼續做着苦累活,不注意休息,不好好吃飯,鐵打的身體都會壞掉的,何況是病人,肯定死翹翹。
病人想着,都負債累累的,怎樣都要把病治好,唐槐這次讓他住院,他不反對了。
沒想到,住院後,還是死翹翹。
錢沒了,人走了,作爲家屬的,能不哭嗎?能不悲痛嗎?
唐槐向他們保證:“這件,我一定處理好的!”
“處理,怎麼處理?”死者媳婦衝着唐槐大罵:“人都死了,你能讓他復生嗎?!死的不是你丈夫,你站着說話不腰疼!”
唐槐看着婦女:“那你想我怎麼樣?”
“我要告你們醫院!黑心醫院!”
唐槐笑了笑,對於婦女這種反應,她不生氣,而且還非常理解對方。
“按照你的思路去做,想賠償,想告我,都儘量去,不要有任何考慮。我也想警察介入調查,幫我把改藥方的混蛋揪出來。”唐槐說完,向他們鞠了一個深深的躬:“對不起,我向你們鄭重的道歉!”
唐槐擡頭,深深地看着死者的家屬:“這種事,不是醫院和醫生想看到的!醫療事故,只會給醫院和醫生帶來麻煩,不會帶來好處的。嚴重的話,官司纏身,賠償高額賠償金。哪個醫生會這麼傻,做這種事情?但病人是在我醫院出事的,我一定給你們交待的!”
——
病人蔡厚富和景敏出現在監控的畫面,都沒有可疑的人出現。
他們進了監控死角,然後又是一起出現在監控畫面裡,只有到了一樓大廳收費處,景敏陪着蔡厚富排了一會兒隊,她就離開了。
幾分鐘後,景敏回來了,在景敏上廁所那段時間,蔡厚富都沒有離開過,一直在排隊,直到交好費,拿了收據單。
唐槐站在監控室的計算機前,沉重地看着裡面的畫面,從監控畫面中看,除了景敏,沒有誰接近蔡厚富的。
那就是藥房的人,在給病人抓藥時,修改了藥單。
可是藥房的人,全是從餐飲店成立以來,跟着她過來的姑娘。
她培訓過她們,她們也只負責抓藥,對準藥單上面的藥品、數量就行。
至於藥性,什麼相剋,什麼不相剋,她從來都沒培養過她們。
她們當中,誰又會懂這個,然後改了藥單?
唐槐轉過身,看着景敏嚴厲地道:“景敏,安排下去,馬上進行藥房調查!一個一個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