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菊突然覺得,她家的事情太多了。
跟李月梅鬥,根本就討不着好。
李冬菊心裡苦啊!
甚至一想到李月梅的那番話,她就害怕極了。
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就像剛纔,肚子痛了,連個扶她去醫院的人都沒有。
要是再嚴重一點,她真的生病了,那可真是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啊!
不說這些,就是她生孩子的時候,李冬菊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想到這些,李冬菊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看見李冬菊這幅傷心的模樣,李月梅揚起嘴角在心裡冷笑——李冬菊,你跟我鬥,就是找虐!你放心好了,你不想面對這些事情,我會隔三差五的提醒你,我要讓你不得安生!
李月梅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隨後心滿意足的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今天把李冬菊氣成這樣,她是很滿足的。
李月梅走了,李冬菊卻傷心的回不過神來,一邊走,一邊嚎嚎哭泣。
剛纔李冬菊跟李月梅吵架的時候,村子裡的人都躲在遠處聽着,可精彩了。
那簡直,看花鼓戲都沒這個滋味。
尤其看見李冬菊被李月梅虐成這幅德行,村子裡的人更是笑的合不攏嘴。
“人啊,還是別做缺德事,你們瞅瞅,李冬菊就是最好的例子,報應來了,擋都當不住!”
“哈哈哈,還真是這個理啊!”
村子裡的人樂呵呵的。
李冬菊突然聽到那一陣歡快的笑聲,循着笑聲看去,立馬就看見村子裡的人湊在一起議論紛紛。
李冬菊難過的想死。
她現在就是過街老鼠,人見人厭。
走到水井邊上,李冬菊站在那口水井邊看了好久好久。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很想從這水井上跳下去。
因爲她不知道自己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就像李月梅說的,病了死了都沒有人知道,這樣的日子多恐怖啊!
閉上眼睛,李冬菊感覺腦袋都要爆炸了。
可最後,她還是沒有要跳下。
因爲一旦想起李月梅那得意的樣子,她就會控制不住去想,她要是死了,李月梅肯定是最得意的那個。
她甚至能腦補出來她的屍體給打撈上來的時候,李月梅站在她屍體旁邊插着腰哈哈大笑!
李冬菊驟然晃了晃腦袋——不行,我不能就這麼死了!
我要好好的活着,我要給國雄生兒子,要讓國雄跟李月梅離婚!
復仇,儼然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如此這般,李冬菊終於有了走回去的力氣。
而且,只要她能生個兒子,她的人生就有希望了。
走回去的路上,李冬菊回顧了一下這段時間發生的這些事情,感覺像做了一場噩夢,曾經擁有的,那些美好的,全部都已經失去了。
李冬菊剛走到門口就看見有個年紀偏大的男人站在她家門口。
那個男人正是第一次來跟張小英相親的那個老男人。
看見他,李冬菊有些納悶:“你來我家做啥?”
男人衝着李冬菊憨厚一笑,隨後抓着腦袋說道:“我回去考慮了好幾天,現在終於想通了,你不是說要一千塊錢彩禮錢嗎?我找親戚朋友借了一些,終於湊夠了一千。”
李冬菊聽到他這樣說,險些暈倒過去。
那老男人看見李冬菊要暈過去,趕緊衝過去扶住了她:“丈母孃,你咋了?”
男人想着,他已經湊夠了一千塊錢彩禮錢,那麼張小英八九不離十就是他的媳婦了。
所以李冬菊就是他的丈母孃。
李冬菊睜着一雙眼睛看着面前的老男人,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丈母孃,你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衛生所?”
李冬菊卻趕緊搖搖手:“你快別叫我丈母孃了,我沒這個福氣!”
這件事情,說起來都是辛酸淚。
如果他能早點來,她李冬菊就不會被盧定恩跟張小英算計了。
這個老男人雖然不是殘疾,但張小英跟着他也好過跟着盧定恩啊。
而且,盧定恩那個騙子,只用了三百八十塊錢買了張小英的戶口本,這個老男人好歹也願意出一千。
一千啊,一千可是三百八十的兩倍多。
多了那麼多錢,吃什麼沒味,穿什麼不暖。
她李冬菊咋就那麼命苦呢,這樣糟心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簡直要氣死她咯。
老男人聽到李冬菊說不要叫她丈母孃,而且還說她沒這個福氣,頓時覺得疑惑。
而且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於是問她:“我爲啥不能叫你丈母孃?”
李冬菊痛苦的閉上眼睛,這件事情,她是極不願意提起的。
但還是開口說道:“我家閨女,已經嫁出去了。”
“看來我還是來晚了,其實那天我跟你說看不上你家閨女的時候,是在撒謊的,就是因爲面子上過不去,我纔不願意承認我一眼就看上你家閨女了,回去之後,我一直思念着她寢食難安,所以四處奔波,終於在今天湊夠了一千塊錢,誰知道,她竟然已經嫁了。”
聽到老男人的講述,李冬菊更傷心了。
“你咋不說出來啊,你告訴我真相,我肯定會等你的呀,我會等你湊夠了錢纔將閨女嫁出去的呀?”
老男人也不怎麼高興,憋着嘴巴抓了抓腦袋,然後才說道:“我那個時候,壓根就不知道我能不能借到這麼多錢。”
“沒用了,現在說這些都晚了,你走吧,走吧!”
李冬菊現在是一眼都不想看見他。
一看見他,就覺得心臟都是痛的,好不容易纔強迫自己不去想張小英的事情,現在卻因爲這個男人,思緒如潮水一般的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老男人情緒很低落,被李冬菊下來了逐客令之後,轉身就走了。
都說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他那天直接說出來他是沒錢,今天就不會發生這種遺憾的事情了。
老男人走後,李冬菊渾身顫抖着往屋子裡走了進去。
好不容易在長條凳上坐下去,李冬菊的嘴脣都是白的。
而且,肚子也隱隱作痛了起來。
李冬菊頓時就慌了!
這纔剛打完針,不會是又動胎氣了吧。
從衛生所回來的路上,她先是被張小英氣的半死,後來又被李月梅氣的要死不活,誰知道到了家門口還被那個老男人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