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是競爭模式,人擠人的獨木橋,只要別人比你高一分,就會把你的排名擠下去,明白嗎?”
老魏皺着眉頭,繼續給她打預防針。
他是真心希望蘇小漓能考好。
一來知道這丫頭不容易,二來也算是半個老鄉,三來自己帶的班裡要能出個重點大學的學生,魚躍龍門,那他在靈正縣可就出名了!
沒準工資都能漲兩塊錢!
做個上有老下有小的高三班主任容易嗎!
“明年參加高考的,不僅有應屆生,還有不少往屆生,人家可複習了好幾年了!
你可得提高警惕,決不能放鬆,一旦出現成績滑坡,我立刻把你揪回來!”
蘇小漓心領神會,立刻順着話頭問道:“魏老師,您這是準我的假了?”
老魏白了她一眼,眉頭還是沒鬆,陷入了糾結中。
他這可是冒着職業生涯被斷送的風險,才準這個假的。
別現在准假準得痛快,將來考出來的成績難受死他。
“魏老師,您放心,我向您保證,下次成績一定還能提高10分以上,啊不、20分以上,您就瞧好吧!”
蘇小漓掏出一大包零食放到桌上,“給您和其他老師們吃的,我先走啦!回頭開英語講座的時候我再來接受檢閱!”
話音未落,人已經衝出了辦公室。
一到家她就開始收拾行囊,章宇已經把輸液管都裝到了大風風上,就等着明天一早拉着她和夏念念出發呢。
蘇小漓還給她身邊的“高管”們每人印了一套名片。
化妝品店鋪名字就叫“念伊”。
夏念念是銷售經理加店長,章宇是後勤兼物流部主任。
章宇這個光桿司令壓力很大。
夏念念倒是興奮得很。
有了名片,她眼前瞬間出現自己在商海中揮斥方遒、揮灑自如的樣子。
蘇小漓給自己印了兩套,一套是食品廠的,她是廠長,郭紅霞就是副廠長。
食品這攤子事兒能做起來,蘇奶奶在其中也功不可沒。
蘇小漓特意問了奶奶的名字——謝秋華。
她取了其中一個“秋”字。
食品廠是用的秋天收穫的果實,又因爲她希望奶奶有個幸福的晚年,食品廠和品牌的名字就直接定爲了“秋實”。
蘇奶奶初始還有些臉色微紅,連連拒絕,在蘇小漓的再三堅持下才點了頭。
她滄桑的眼裡閃爍起了水光,嫁進老蘇家都四十多年了,終於再次聽見了自己的名字,還被孫女用到了品牌裡頭……
蘇奶奶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話來,只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早已乾淨的桌子。
那雙操勞一輩子的手,手掌上的老繭又厚又硬,手背上佈滿皺紋和斑點。
蘇小漓上前握住她的手。
正是這個老人,給了她來到這個平行世界後最初的溫暖,這雙手,這個名字,她一定不要辜負。
蘇小漓一行人出發去了浙省,顧非寒也沒閒着。
章宇臨走前把刀疤臉兄弟幾個交給他,如今他正帶着這幾個“劫匪”前往北朱樂村,去張富貴的地盤上收高粱。
早些天刀疤臉幾人按照吩咐,已經放出了話,“收高粱的財大氣粗!”
不差錢、就差高粱!
張富貴在這方面就是個狗鼻子,當下又正是缺錢的時候。
撈張洪兵花去了他大半家底,可上邊給的口風還是至少得判7、8年,就算是再去疏通關係,那手裡也得有足夠的大團結才玩得轉啊!
張富貴每天急得團團轉。
可他身爲村長,村子裡的事兒也不能不管啊。 剛一聽說有錢人來收高粱的事兒,他就眼珠子一轉,動起了歪腦子。
這不,今天顧非寒一行人剛到北朱樂村的曬穀場上,他就屁顛屁顛地來了。
來之前他都打聽了,這一行人收完了附近幾個鄉的高粱,可距離目標還差兩千多斤,眼看就要完不成任務了。
記得當時那個臉上一道淺淺刀疤的壯漢,一邊抽着他遞上去的“太屋山”,一邊朝他小聲說着自己的難處。
自己家的這個大老闆是京城來的,家裡有錢,產業還幾個,不差錢,花起錢來更是沒數。
這位“大少爺”這次開酒廠是要和家裡打擂臺,那定是要幹出一番事業來,非得把這兩千多斤收到手才完事兒。
奈何附近幾個鄉都收遍了,死活再沒有了。
這年頭有規定,糧食得先完成國家下達的徵收任務指標,俗稱“交公糧”。
剩下的才能賣給糧站或者自由買賣。
其他村今年高粱沒種那麼多,交完了國家那部分,剩下的也就千把來斤,已經全讓他們收走了。
刀疤臉作爲收購業務的負責人,到處找高粱,正在這兒愁着呢!
張富貴一聽,有門!
他就喜歡這種認死理的人。
對方走進了死衚衕,纔有他發揮的餘地啊。
他陪着抽了一口煙,笑得和藹可親,“大兄弟,這有什麼可愁的,這不有我呢嘛。”
刀疤臉一臉疑惑:“張大哥,你有門路?”
張富貴緩緩吐出一口菸圈,“誰讓咱倆一見如故呢,我們村還有點兒,我給你湊湊。”
“哎呦!張大哥,真要是能湊起來,你這可是救了老弟我一條命啊,你瞧着,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是真不容易……”
“你這是說啥話嘛,兄弟你的忙我一定幫,只是……”
“只是啥?”
張富貴轉了轉老鼠眼珠子,“我們村的高粱啊,人家都是種來自己吃的,還給先給國家上繳完,剩下的才能拿出來賣的話,價格自然是比市場上要貴的。”
“貴多少?”
張富貴淡淡一笑,說出一個數字。
“整整貴三毛錢?!”
刀疤臉震驚。
來之前就聽說你心黑,沒想到這麼黑!
“你急啥,我還沒說完呢。”張富貴放緩語氣。
“這三毛裡頭,不得給大兄弟你來點辛苦費,我嘛,各家疏通各家勸說,茶水錢跑腿費的不也需要點兒?”
張富貴故意說得輕鬆。
刀疤臉沉默不語。
“兄弟,你是不是傻,這都什麼時代了,你又不是給他一個少爺賣命的家奴,家裡老孃不用養?老婆不用疼?這麼辛苦地跑東跑西,就拿個死工資?”
刀疤臉臉色一動。
梨花如雪許重尋,秋實垂牆晚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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