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漓朝顧非寒眨眨眼,笑盈盈開口:“我記得你提過,認識一些米國小型對賭行的人?”
“對賭行?”顧非寒和陸斯年俱是一愣。
兩張完美的臉上頓時掛起不虞。
顧陸兩人面面相覷,怎麼小漓上來就不走尋常路呢?
也不知撞了哪門子邪。
對賭行……嚴格來說,是牽涉到“非法”證券業務的證券公司。
正規證券公司的一大業務就是接收客戶的股票買賣單,並將其傳送到交易所。
在這個過程中證券公司收取佣金,而客戶無論盈虧均與證券公司無關。
但是在對賭行,客戶的單並沒有傳遞到交易所,而是留在對賭行的系統中。
當客戶平倉後,對賭行與客戶進行結算,客戶盈利就代表着對賭行虧損(不包括佣金部分),反之亦然。
另外,在對賭行,客戶不是以股票當前價格爲單位進行買賣的,而是按照某個絕對金額。
即不論漲跌,只買賣價位,槓桿極高。
假設某隻股票的價格是90刀,你要買入,你的成交單通常會記載:“買入10股該股票,成交價90.125刀”。
如果你繳納1個點的保證金,就意味着如果股價跌破89.25刀,你會被自動爆倉。
——虧損大於賬戶中扣除保證金後的可用資金。
相當於整個過程的槓桿比例爲 90刀/1刀= 90倍。
因此只需小小的波動,就能把保證金全部洗掉。
對賭行在19世紀後期的米國一度非常流行。
但……由於其絕大多數交易被米國最高法院裁定爲“DU博交易”,早在1910年之後陸續接到禁令,並逐步關閉。
當然,對賭行並未完全倒閉。
實際上,其大多數早已隱藏到了地下,或改頭換面“掛羊頭賣狗肉”,繼續遊走在邊緣。
不僅是在米國……
當前世界上幾乎所有金融業務發達的地區,都或隱或現的存在不少對賭行。
顧非寒和陸斯年……
自然也都小小地玩過幾次。
兩人沒有那個癮。
就是偶爾起了興致,或者爲了驗證某個分析,又或爲了練習某種交易體系卻沒有那麼多時間時,花點小錢,圖個樂子。
一隻狡猾的小狐狸笑得可人,看向顧非寒,“對啊,那天你親口告訴我的呀。”
她之所以想在對賭行開局,是因爲那裡怎麼也算個機構。
關鍵是:槓桿夠高,結果出來得夠快。
用來測驗自己的直覺和敏感度再好不過。
正所謂殺雞的不煩雞叫,宰魚的不怕魚跳,“血”沾多了,情緒就穩定了。
高槓杆刺激一把,效果頂在那裡,將來的小風小浪就不會放在眼裡。
陸斯年一陣窩火,狠狠剜了顧非寒一眼,皺眉冷哼。
好好地教她學股票,你給她說這個幹什麼?!
自己去擦屁股!
顧非寒頭大。
小丫頭記性太好!
自己當時真是說順口了,一不小心就抖了一句而已……
蘇小漓臉上的笑容始終未變。
懇請兩位大佬帶自己“幹壞事”的女孩,乖巧極了。
“就一把,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碰這個,好不好嘛。”
“我們三人一起玩一把,怎麼樣啊?”
這隻狡猾的小狐狸,求人時每一句話、每一聲氣息都沾了“甜煞人的蜜糖”。
任誰也沒能力拒絕。
趁着顧非寒低頭負隅頑抗“砒霜蜜糖”,蘇小漓火速朝曾經和她一起幹過壞事兒的戰友——陸斯年,頑皮地眨了一下眼,隨即飛快垂下嘴角,一臉乖乖的老實狀。 陸斯年本就被“蜜糖”糊了心竅,接收到這樣的信號,眼裡瞬間盈滿了笑意和……得意。
果然小漓想“幹壞事”時,還是第一個想要自己做同謀。
身心愉悅。
此刻他不由地也玩心大起。
“咳,那就……”陸斯年嚴肅狀,“嗯……少來點兒,只准這一回,下不爲例!”
顧非寒聞言差點一口氣沒喘勻。
感情剛纔瞪我的人不是你?
你倒好!
她就是在你們港島!被你帶壞的!
陸斯年完全假裝看不見——顧非寒剜回來的憤怒眼神。
蘇小漓此刻一臉乖順,只有兩隻小手食指對啊對啊對……
一下又一下的,彷彿戳在顧非寒的心口上。
顧非寒心裡早已泄了氣,可英挺的面孔依舊冷着,眼眯成一線,淡淡瞥她一眼,“哼”了一聲。
這才冷然道:“沒有下次。”
蘇小漓如蒙大赦,“好耶!”
瞧着她開心的樣子,顧非寒斂去的笑容也不自覺地恢復到嘴角。
既然同意了,索性他也放開了陪小姑娘玩。
蘇小漓看向顧非寒,“你有相中的嗎?”
“米股還是港股?”顧非寒反問。
“各挑一支吧。”只能玩一把,蘇小漓不想錯過僅有的這次機會。
“你有中意的嗎?”她轉頭,用粵語問陸斯年。
“剛好各有一支。”陸斯年溫潤微笑,用粵語回答。
兩位“老師”米股、港股各挑一支股票,蘇小漓各挑兩支股票。
巧了,顧非寒的兩支——米股的看多,港股的看空,陸斯年的兩支則剛好相反。
蘇小漓翻了翻筆記,又想了想,寫下四支股票及其價格,兩支看多,兩支看空。
其中一多一空兩支對標顧非寒的,另兩支同樣,用來阻擊陸斯年的。
提出在對賭行玩一把,看似衝動魯莽,卻是蘇小漓深思熟慮的結果。
首先,是個練習“左右互搏”的絕佳機會。
她目標明確,要在實踐中練習自己的體系。
多空對她而言,沒有什麼區別。
用自己的頭腦做出正確的判斷,纔是樂趣所在。
還有,她想贏一次。
對賭本身不是目的,只是想做個局贏過兩人,有了籌碼,以便……搞清楚一些別的事情。
要和男人對話,那就選男人之間博弈的方式。
顧陸兩人各出400刀,蘇小漓出800刀,除去保證金,不論能買多少股,全部每支均攤。
看着兩人分頭安排完,蘇小漓嬉笑道:“好啦!萬事大吉!”
“後天揭曉答案,誰賺得多,誰請客!”只有賭局沒有賭注可不行,她趕緊補充道。
女孩白玉一樣的臉上,現出一抹興奮的紅潤。
一雙笑眼,又清又亮。
顧非寒和陸斯年不由地勾脣一笑。
只是……
小丫頭以爲這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