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鐵憨憨哪裡幹得過這批文化人。
馬上要被唾沫星子淹沒的章宇,終於接到了蘇小漓的電話。
是她在辦公室打來的。
“小舅,以後用這個電話聯繫我……”蘇小漓話音未落,就被章宇打斷。
“小漓,你先聽我說,家裡現在坐着幾位學校的老師……”只剩一口氣的章宇擦擦頭上的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蘇小漓靜靜地聽他呼哧帶喘地講完,輕笑一聲。
不過如果志願書真被搶跑了又或者被私下改了志願,這可是大事,她立刻正色起來。
“小舅,我不會改志願的,你讓幾位老師回去吧。”蘇小漓道心穩固,意志堅定。
“如果幾位老師還纏着你和我媽不放,那就讓他們來……來這裡找我,直接和我談。”她忽而想到什麼,壞笑着說了一個地址。
京城的某個地址。
掛了章宇的電話,她趕緊給顧非寒又去了一個。
顧非寒來京城後動作快得很,像是已經成立了一個新公司,具體情況沒和她細講,只說了辦公室電話,有事及時聯繫。
“顧非寒,有個事兒有可能麻煩到你……”
蘇小漓將招生老師的情況簡略一描述。
“我不想改學校和專業,又怕他們總打擾我媽和小舅,所以報了你家的地址,可以嗎?”
顧非寒在電話那頭聞言失笑。
“一肚子壞水的小傢伙,必須可以,我求之不得。”
章宇又不知道京城這地方那地名的,就是覺得小漓給的地址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或是聽過似的。
他將地址拿給幾位招生老師看,“喏,小漓在這裡,你們要想找她去這兒就行。”
滬市來的老師們還沒看出門道,京城的幾位老師先驚掉了眼珠子。
這!!!
這這這!!!
這絕對是誆我們呢吧!
幾位老師面面相覷。
華清大的老師瞬間抖了起來,不管這地址是不是真的,反正你們也不敢去確認。
嘿嘿!
這人我們要定啦!
有驚無險,華清大的老師順利提走了蘇小漓的檔案,小半個月後,錄取通知書直接寄到了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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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取通知書郵寄前謄抄地址,華清大的招生老師才真傻了眼。
這地址居然是真的啊!
臨近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幾天,顧非寒一直住在父母家裡。
反正蘇小漓也不在四合院,而是跟着她的“好哥哥”去了港島!
WTF!
蘇小漓不在,顧非寒一點兒也不想回去獨守空房。
乾脆回家陪陪父母,還能幫她盯着錄取通知書。
本來顧非寒拜託了父親的秘書幫忙查收信件,結果他比秘書查得勤快多了,早中晚各一次,定時定點。
第一時間拿到了蘇小漓的通知書,他這顆心才落下一分。
顧非寒將錄取通知書藏到自己枕頭底下,比自己當年的那份都小心。
只是蘇小漓,到現在都還沒聯繫他。
不怪蘇小漓沒聯繫顧非寒,她人才剛落地港島,什麼通訊設備都沒有。
陸斯年帶着她上了陸家的私家車,蘇小漓見車上有車載電話,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越洋電話。 她剛想開口問陸斯年,副駕駛那一側的前車門,“砰”地一聲被扣響。
蘇小漓和陸斯年俱是一驚。
倒是司機最先反應過來,趕緊緻歉:“小少爺、小小姐,剛纔沒來得及向您彙報,是大小姐說她的航班馬上落地,要我一起等着。”
陸斯年淡淡睨了窗外一眼。
敲車窗門的,正是陸氏集團大小姐,陸老爺子的大女兒——陸家音,陸老爺子今生最大的敗筆之一。
當然,另一個敗筆也不遑多讓——陸斯年的父親陸家豪。
兩人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二世祖”。
陸老爺子一生叱吒風雲,富有四海,唯獨敗在了家裡兩個孩子身上。
陸家音與陸家豪前後只差兩歲,兩人出生,彼時正值陸老爺子的事業上升期,馬不停蹄地在外奔波,陸家主母溺愛孩子,卻因身體問題早早離世。
家中管家保姆司機不敢怠慢、千依百順,陸老爺子當年也可能問心有愧,每每見面,這對兒女都額外疼惜縱容,以彌補他們沒了生母照顧的缺憾。
好心辦壞事,兩位少爺小姐卻也因爲疏於管教,將有錢人的壞習慣學了十足,且發揚光大。
兩人長大後,更是整天鬧得家裡天翻地覆,家無寧日。
這兩位就像,一生愛好美食的陸老爺子吃過的兩盤黑暗料理一樣:看不下去,也咽不下去,一輩子澀味在心頭纏繞。
陸老爺子實在受不了、也管不了兩個兒女,纔會自己一個人住在老宅,將兩個沒養好的“祖宗”都趕了出去。
只留足每月生活費,愛玩就玩,愛怎麼玩怎麼玩,別出人命就行。
陸斯年一生下來,就被陸老爺子接進老宅,完全換了教養方式——愛,卻從不縱容。
至於陸家豪夫婦,碰都不讓他們碰孫子一下。
所以陸斯年自小不親近父母,更甚者,還有些不好講出口的厭棄。
小時候的陸斯年,甚至希望過自己不是陸家人。
總好過其他小朋友表面奉承,背後卻都和他們的父母一樣,八卦自家父母和姑媽那些滿城風雨的胡亂事。
——你纔是爺爺心中真正的陸家人。
陸斯年默默地看着蘇小漓。
他和蘇小漓每人一個手提箱,陸家音一人卻有八隻箱子,司機沒辦法,只好又叫來兩輛計程車,專門給大小姐拉箱子。
趁着陸家音在外邊指揮放箱子,陸斯年偷偷跟蘇小漓介紹了下來人是誰,以及自己與父母的關係。
蘇小漓聽他講完,不由地怔了怔,倒抽半口氣。
——原來爺爺和陸斯年也有這麼不容易的地方。
她就說嘛,陸斯年眼中似乎只有陸老爺子,從未聽他主動提起過父母和其他親人。
“抱歉,剛回港島就沒安排好,其實家裡有其他司機可以接姑媽的。”陸斯年語氣微微低落。
這幫只會扯自己後腿的親人。
蘇小漓朝着陸斯年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理解,也不會介意。
照理說,陸斯年是小輩,姑母上車……
小陸在小小陸時代,作爲一個小盆友而言,確實難受過。
長大後的小陸,心底依舊有抹不去的黑暗。
故而辦公室的裝修色彩,“互爲表裡、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