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別開眼睛,不再追着顧非寒看。
車行至四合院門口,顧非寒卻沒下車,面無表情地掠了她一眼,“你先回去歇一會兒,我去買點東西就回來。”
蘇小漓自己有家門鑰匙,只得點頭。
只是……這麼熱的天,要去買什麼這麼着急?
她想着回屋先晾晾汗,趕緊衝個澡,等他回來再好好聊聊房子的事兒。
顧非寒沒再多說一句,倒車、調頭,飛馳而去。
這一等,就等到了日頭偏西,蘇小漓啥事都幹完了,看書看得有點餓,跑去廚房轉了一圈。
前兩天兩人買回來不少東西,鍋碗瓢盆倒是齊全了,可惜忘了買米買菜。
她倒是可以出門買些回來,又擔心顧非寒回來找不到自己,猶豫兩秒,也歇下了那份心。
無奈之下,只好先燒了一壺水,喝水充數。
顧非寒終於回來了,拉回來整整四箱東西。
紅酒、幾盤熱菜、幾碟小涼菜、烤鴨、京八件……
“媽呀,你可真能買。”蘇小漓幫他搬東西。
顧非寒不讓她動手,“你去一邊休息,我來。”
蘇小漓偷偷看了他一眼,男人臉色依舊有些冰。
“今晚在家吃?”蘇小漓看着面前的一大堆菜。
顧非寒已經打開了前天剛買的電風扇,此刻正在醒紅酒。
電風扇小涼風吹過,在家吃也挺愜意的。
顧非寒淡淡一句:“慶祝一下。”
倒完酒的顧非寒又熱上了幾個菜,“你不能吃涼的,烤鴨也給你熱一下,雖然味道會有些變化。”
“看好火,別動手,我去衝一下,等我出來再關火。”顧非寒在廚房忙活完一通,把最不容易出錯的活交給蘇小漓,說道。
蘇小漓乖乖點頭。
這傢伙大概是在國外鍛鍊的廚藝,不管是自己做菜,還是收拾家務,貌似都比自己在行。
不像上輩子的自己,不是吃食堂就是點外賣,家裡屋子小,買的東西也少,主打一個簡潔冷淡風,幾乎不太冒出來什麼雜物給自己收拾。
鬧彆扭時從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卻將她照顧得十分妥帖,家務活從不要她動手,記得她所有的喜好,她的身體狀況,這麼熱的天,不允許她喝涼水吃冰糕,每次水溫都對到剛好入口溫度才遞給她喝……
蘇小漓清楚感知到自己是被愛着的。
可她依舊搞不懂:顧非寒到底在鬧什麼彆扭。
顧非寒走回屋,從兜裡掏出來一個長方形盒子,塞到了牀頭櫃抽屜裡。
那是他剛剛,人生中第一次在藥店買這個,回來時差點開錯了路。
鬼知道他經歷了什麼。
顧非寒深深看了一眼關好的抽屜,喉嚨有些乾澀。
被蘇小漓要買自己房子刺激到的顧非寒,似乎存心要搞事情。
總之不能讓她再和自己講什麼分開住的事。
顧非寒快速衝了涼,餐廳還沒來得及置辦餐桌餐椅,他將熱好的菜一一端到沙發前的茶几上。
蘇小漓被他按在沙發上不許動,她看着眼前的忙活不停的顧非寒,畫面很溫馨、儀式感很到位……
哪兒哪兒都是好的,除了他那張沒有色彩的臉。
不像是慶祝,倒像是“最後的晚餐”。
顧非寒終於洗淨手坐了下來,與她視線相平,湊過來輕輕啄了她脣角,端起酒杯,“祝賀你,蘇小漓。”
蘇小漓聞着他身上淡淡香味,莞爾一笑,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嗯,謝謝有你。”
顧非寒看着她喝下去的小小一口,自己也跟着抿了一口。 “吃吧。”他給蘇小漓夾了一塊菜。
蘇小漓早就餓了,此刻也忘了什麼房子不房子、冷臉不冷臉的,開始認真享受晚餐,這可是這傢伙大熱天特地搞來的。
顧非寒沒動筷子,一直看着她,目光癡纏。
“吃點這個。”顧非寒夾菜,和她碰了個杯,給兩人加了酒。
“慢點吃。”顧非寒又和她碰杯,再次給她加酒。
“好吃嗎?”顧非寒再次和她碰杯、加酒。
“你怎麼不吃?”蘇小漓終於發現了,顧非寒一直沒動筷子。
顧非寒沒說話,只靜靜看着她。
心頭百般滋味,熱烈、煎熬。
蘇小漓夾起一口菜,很自然地戳到他嘴邊,“只喝酒不吃菜,很容易醉的。”
顧非寒一言不發,鬆開緊抿的脣,還是乖乖吃了。
——原來這樣好使呀。
蘇小漓又夾了一筷子餵給他。
“你這樣會把我慣壞的。”顧非寒眼底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蘇小漓微醺,淺笑,眸子彎彎,漆黑的瞳比星星還要亮。
“你也很慣着我呀,不讓我幹活,不讓我勞累,不讓我操心……”蘇小漓又遞過來一筷子。
“喜歡嗎?”顧非寒拿起酒杯,隨手晃了晃,又和她碰杯。
“喜歡!簡直完美,要是永遠這樣就好了,”蘇小漓一不小心喝了一大口。
“我是不是有些貪心啊?”她滿心歡喜,笑着追問道。
——我只怕你不夠貪心啊。
這句話,顧非寒默默在心裡唸了一遍又一遍。
擁有着,纔會害怕失去。
有多喜歡就有多要命。
明明我已經把自己整個祭獻給你了,你爲什麼不要我更多呢?
蘇小漓秀眸惺忪起來、霧裡看花,嘴脣也因爲紅酒的滋潤,變得愈發誘人。
顧非寒,大手撫上了她的腰。
“小漓……”
“嗯?”迷濛的蘇小漓微怔了一下。
顧非寒低頭,親上她脣角。
紅酒和女孩自己味道混雜起來的香氣,又香又甜。
他耐心地親着她的脣,本想一點點深入,可到底是沒忍住,扣在腰上的手沒由得失去控制,用力扣得更緊了。
一個吻,從繾綣開始,到最後變得一點兒也不溫柔。
直到心裡的焦渴有所緩解,顧非寒才鬆開些力量。
將軟綿的她抱到腿上,腦袋依舊扎進她的頸窩,悶聲問出憋了整整一個下午的話:“和我住在一起不好嗎?”
蘇小漓有些醉了,不知是酒的作用,還是剛纔那個吻的效果,她的頭靠在顧非寒頭上,借來一分支撐。
“和你住一起很好啊,這一年我都習慣了。”
“那爲什麼還要再買自己的房子,需要嗎?”顧非寒的手,撫過她頸間的細細項鍊,鑽石有些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