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讓你叔給你洗個澡。”溫柳把人帶進來,指派蕭敬年去給他身上的髒污沖沖。
自己則是去找肅寧的衣服,給他換上。
不過她這剛拿了衣服出來,蕭敬年就面色爲難的出來:“你去給她洗吧。”
溫柳愣了一下。
蕭敬年道:“她剛給我說,她是個女生。”
溫柳瞪大眼:“還真是個女娃啊?小星兒是怎麼看出來的?”
看着那孩子的身形雖然瘦弱,但是年紀應該和小月兒差不多,有六七歲了,蕭敬年去給她洗的確不合適。
溫柳道:“那你去找找小月兒的衣服,問問小月兒願不願意借給她,不願意的話我再別處給她找找。”
溫柳剛剛借衣服問了肅寧的意見,他是願意的。
蕭敬年也知道她媳婦和別人對孩子的態度不同,很尊重孩子的選擇,當下就去問小月兒。
小月兒疑惑那個小男孩突然變成小女孩,但是還是願意借衣服的:“娘給我的衣服,我還沒穿,這些都給剛剛那個人吧。”
看着好可憐。
她們之前也有過吃不飽的日子。
溫柳進了洗澡間,她進去的時候,黑不溜秋的小姑娘站在那裡,似乎有點侷促。
“真是小姑娘啊。”溫柳把水打開:“來,你試試溫度合適不合適。”
溫柳說着拉着她的手試了下水溫。
這個時候小姑娘纔開口說第一句話:“合……適。”
似乎是許久沒說話的人,聲音沙啞。
“那阿姨把你這衣服脫了。”
衣服上面破得大洞小洞,水一衝,水流如同黑色的小蛇流出來。
溫柳在洗澡間給她沖洗了半個小時的,香皂,沐浴露都打了兩遍,頭髮更是洗了幾遍,這才把人衝乾淨。
擦乾換上小月兒的衣服。
等她帶着孩子出來的時候,院子裡的瞪大眼。
二娃驚訝:“娘,你從哪裡又領個孩子,剛剛那個小黑娃呢?”
小月兒輕輕拍了他一下:“不準亂說,這就是剛剛爹孃帶過來的人。”
二娃三娃聞言像是看什麼奇觀一樣繞着小姑娘看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小姑娘的臉色被看得通紅。
溫柳道:“你們問問,這個姐姐叫什麼名字,是哪個村的。”
“娘去做飯。”
孩子還是適合和孩子玩。
溫柳說去做飯,其實先去後院,蕭敬年總算把三輪車拆完了,現在又在拆,溫柳小院裡的汽車。
“你晚點再拆,去打聽打聽咱帶過來那個娃是誰的,別讓人家家裡着急。”
蕭敬年摘下手套,這孩子一直在他家的確也不是個事情。
溫柳一個念頭把車子收進小院。
“這回了京城,可就沒辦法任由你拆了,咱們住那地方,有點動靜一個院子都知道了。”
蕭敬年臉上有點遺憾:“是該早點買個房子了,還要帶院子的。”
這在京城也不好碰。
當務之急,是去看看家裡多的那個姑娘是誰家的,溫柳去做飯,蕭敬年去村裡打聽了。
溫柳今天不想太麻煩,孩子在廟會上也吃了不少的零食,索性拿出來一條魚,改刀,用蔥薑蒜祛了腥。
然後放在鍋裡煎了一下,從小院裡拿出來一個插電的鍋,放上火鍋料,加了其他的食材,把魚燉進去。
又準備了其他的青菜,最後還準備了幾片燴麪,若是吃不飽的話,再下進去點主食。
想着蕭敬年愛吃餃子,又把凍得實在的餃子拿出來……
溫柳安排得挺好,已經把電鍋放在桌子上了,魚在裡面燉着,小菜也一盤一盤地上桌了。
二娃三娃一貫吃東西最積極:“娘,可以吃飯了嗎?”
“等你爸爸回家纔可以,先去洗手,不然不準上桌,好好用肥皂洗一洗。”
溫柳正交代着,蕭敬年回來了,只是回來她的臉色不太好。
讓他出去打聽那孩子是誰的家人,這回來臉色難看成那樣。
溫柳估計是因爲那孩子的原因,不過這會也沒多問:“回來了,洗手吃飯。”
家裡孩子多,溫柳沒做太辣,冬天一家人圍着這樣燉的一鍋子,吃得格外的滿足和開心。
其中那個叫小姑娘吃得很快,風捲殘雲一般,不管溫柳怎麼勸都沒用。
似乎是怕吃了這頓就沒那頓了,對於這種,想要改過來,只能每天吃飽飯。
溫柳心裡清楚也就不勸了。
等都吃飽了,把餐桌收拾了,她和蕭敬年在廚房忙碌,溫柳這才提起來:“你怎麼了?剛回家臉色那麼黑?”
“是那小姑娘有結果了?是不是小姑娘家裡不太好,看她那模樣,要是家裡對她好了,也不應該去偷吃的。”
溫柳提起來,蕭敬年臉上又是一臉的怒意:“他爸死在六年前的戰爭裡,國家給了些賠償,全被他媳婦捲走了,一走就沒了音信,兩個老人帶着小姑娘,前兩年,那小姑娘的爺爺一頭栽進河裡,去世了,她奶奶受不了這個打擊,也緊跟着去了。”
“就剩下這個小姑娘,家裡的地被老爺子老太太的一個侄子種了,可這地有人種,這小姑娘卻被視爲一個累贅,沒人養,也沒吃的,可不就得搶嘛。”
溫柳聽到這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她知道,幾年前的戰/事蕭敬年也是參加過的,他聽聞自己的戰友的孩子現在落到這種地步,心裡估計比她還複雜。
“明天叫上村長,去他們村裡問問情況吧,實在不行,地就要過來,孩子的話,咱們京城那地方的確是沒處住了,她上學也不好安排。”
“我看着託給我爹孃,每個月給他們些錢,讓這姑娘上學,咱們能保她衣食無憂還是沒問題的。”
至於升米仇鬥米恩的事情,溫柳不怎麼擔心,即使出現這種情況,她也有能力解決。
蕭敬年聽着她安排得井井有條,心裡暖洋洋的,看着溫柳低聲道:“你知道,我打聽清楚的時候,腦子裡在想什麼嗎?”
蕭敬年伸手摟住他的腰身:“我在想,我也沒護住她,也沒護住我的孩子。”
溫柳整個人被他包裹着,鼻翼之間都是蕭敬年的氣息,她也清楚,蕭敬年嘴裡這個“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