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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關的末梢,時光已經漸漸在火焰和濃煙交雜的風暴中抹去了少年心中的陰霾,就像書寫的歲月,破碎的心裡重生了一顆種子,用這光芒,迎接光輝歲月,臨近路途的喜慶,衝散了最後的憂傷,少年且行且看,看着樸素的光景,看着熟悉的道路兩旁碎落的枯枝,再見了,我的故鄉,從此,你只活在我的夢裡。
九一的鐘聲如約敲醒,少年頭重腳輕地從牀上爬起來,這才發現外面依舊是一片黝黑,伸手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找不到絲毫髮光的物體。
“真一?你醒了?”
啪地一聲,老舊的燈泡散發出暈黃暈黃的燈光,少年的臉龐襯映得透黃一片,額頭上出滿了虛汗,渾身的衣衫溼透了,臉色在暗黃的燈火下都顯得有些蒼白,臉色疲勞,兩眼微睜着,彷佛從囚室裡走出的囚徒。
“小舅舅,給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劉潤平睡到深處,猛地覺得身子一涼,心裡馬上便意識到身邊的少年醒了,咕嚕爬起牀,聞到少年的聲音立馬便起身下牀,寒冬的夜風透過破舊的皮紙窗門吹在身上,凍得一陣哆嗦。
窗外烏黑一片,偶爾還傳來零星的炮竹聲,儘管是年初一,但是卻顯得有些太早,一般的人家還在守夜,從堂廳便傳出老人家哆哆嗦嗦地收拾東西的聲音。
“喏!”
接過搪瓷碗,少年一口氣便將大半杯溫水倒進了肚子,略微喘了口氣,便再次咕咚着喝完了剩下的半杯子水,之後便開始變得清醒起來,濃重的疲倦之色緩緩退去。
“小舅舅,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三夜,加上今晚的話,就是三天四夜,可把我們急死了,不過找了那老赤腳來看,說你是急火攻心,虛火燒身,沒什麼大事,睡一覺就行了。你看現在是不是好了很多。”
“恩,沒大礙了,就是有些餓。”
說完,肚子便應景地叫了起來,惹得劉潤平心疼不已,自己這外甥雖說家中條件不好,但是除了那一年在家裡吃點苦以外,還從未受過這遭人的活,自己的父母對這小外孫簡直就比親兒子還親。
看着少年手腳利索地脫光了身上溼漉漉的衣衫,劉潤平拿來早就準備好的嶄新的襯衣襯褲,看着少年重新煥發出光澤的眸子,心底不由得很有些高興,睡意全消。
想着少年三天前的下午回家時的場景,心底仍然有些後怕,早在上午的時候,大姐和大姐夫便帶着小外甥女回來了,推了幾件珍重的物件,卻不見小外甥真一回來,這一問才知道那小子竟然是處理自家的房子去了,聽大姐夫的意思,原來這一家子已經決定再也不踏足壩頭村半步了。
一家人聽完了大姐講的經過,紛紛叫好不已,母親更是連連誇小外甥有出息,知道痛揍那些不要臉的東西,還略微責怪了幾句大姐夫,隨後卻是細心給這一家子整理出了大姐少女時代住過的屋子,早在自己回來時就把這一年的經過說給了一家人聽,震驚之餘,卻是欣慰異常,“誰家的孩子有這本事”,這是母親大小父親找自己麻煩的原話。
一大家子人就這麼坐在門口曬着太陽,等那小傢伙回來吃飯,卻不料一直等到日落西山還不見人影,這才擔心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難道那些畜生竟然敢在半路上爲難一個孩子?
劉家兄弟三跟着大姐夫張文明急匆匆地帶着菜刀鐵叉沿着河路往壩頭村的方向趕去,心死如焚,弄得整個桃園都知道劉老頭家的大女兒女婿被人欺負了,現在連外甥都不見了,頓時一大羣樸實的農村漢子紛紛拿着棍棒追了上去。
就在衆人火燎燎地走到抽水站的時候,這時節裡,水站的大溝裡只有一點淺水,雖說淹不死人,但卻寒冷刺骨,兩米深的水溝溼滑得緊,陡峭的基站只有一條一人寬的小道,落雪後被踩得還有些泥濘。
突然劉家老二宏遠突然大叫起來:
“大姐夫,你看那是不是真一?”
一大羣男人順着宏遠的方向看了過去,這一看可不打緊,差點沒嚇死,只見基站的邊上,一個小人影而赫然軟軟地斜躺在陡坡上,頭朝着抽水溝,下半身耷拉在岸上,再略微滾那麼一下就下去了,衆人不由得喊了起來,卻不料少年彷彿沒了聲息一般,竟然沒有半點響動,一大羣漢子這才激動了起來。
難道這小娃子已經糟了不幸了?
“真一啊!,我草你孃的這些的畜生,老子要你們不得好死啊!”
“真一!”
“可憐的娃子啊,哎,這下文明和萍微可怎麼辦纔好!”
“走,我們去把那些不要命的狗兒子抄了個乾淨,竟然欺負到我們桃園來了!”
張文明一臉絕望地猛地朝基站奔了過去,堅韌的漢子在最爲灰暗的時候都未曾留下一滴淚,現在卻被淚水打溼了眼眶,腳下突然打了個盹,身子一時不慎就往地上摔去,爬起來又衝上了基站。
看着下方不過米許的兒子一動不動的身體,一米七的漢子淚流滿面,竟然舉手無措,想拉起兒子的身體卻不敢下手,深怕不小心就把娃子弄到溝子裡去了。
後面的來人紛紛站在岸邊不敢上來,這小道當初挖的時候就被填的極爲陡,誰會想到會有這麼一朝,要不然當初怎麼也不會修成這個樣子。
“你們去把文明拉下來,我們上去,用鐵叉定在娃子褲襠了,不要他掉下去,再去一個人把娃子拉上來,快點。”
爲首的一個體格駭人,聲音粗狂的漢子猛然喝道,衆人這才紛紛行動,劉潤平一把上去和二哥宏遠大哥思睿把哭得成了淚人的大姐夫拽了下來,隨即兄弟四人便紛紛在一邊看着衆人上去撈人,眼角的淚水溼透了衣領都不知道。
“我要把那些狗東西一個個都宰了!”
老二宏遠悶悶地說道,近乎一米八的大個子繼承了真一他公公的所有血脈,身體強壯有力,上完初中就出去做泥匠的漢子渾身散發出一股迫人的氣勢和怒意,想比之他而言,老大思睿卻有些書生意氣,不到一米七的個子顯得有些瘦弱,此刻卻怒容滿面,渾身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老二,你先別急,等學友他們把真一拉上來看看再說!”
劉家老大畢竟是江南大學畢業的,考慮問題更理性些,暗自壓下心頭的怒火,告誡着身邊有些駭人的劉宏遠,只見劉宏遠也不答話,悶悶地恩了一聲。
在這個寒風蕭索的年關,劉家村的目光紛紛落在了少年的身上,就連遠處天邊飛過的不懼寒冬的候鳥,也低頭嘶叫着,似乎在爲你送去最後的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