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那土塊毫不出乎意料之外地落在了野狼的臉上,那畜生被砸到這麼一下子,力道不是很大,卻影響了它的視線,一下子就從半空中砸了下來,張真一頓時好一陣後怕,三人緊緊靠在一團,盯着軲轆從地上爬起來站着不動的野狼。
柔軟的松針和落葉厚厚地鋪墊在地面上,張真一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在冒冷汗,這不是發燒也不是發熱,卻是被嚇的不輕,任誰親身跟這種肉食動物肉搏都得嚇掉魂兒,別說張真一壓根兒就買料到自己還真有這麼一出。
就在心中的驚懼緩緩平復了一陣子後,一陣輕微的聲音從林中傳來,隨即一道極爲熟悉的身影再次跟了上來,軀體柔軟,四肢輕輕踩踏在落葉上猶如閒庭散步,極爲優雅的身子卻被那副利牙上沾滿的血跡給破壞掉了。
“**!”
張真一實在是忍不住,憤憤地罵了一句,原來這傢伙赫然就是飽餐了一小會的另外一頭野狼,看那樣子赫然就是沒吃飽的模樣。
“你倆快爬到樹上去,快點,磨蹭個毛啊!”
少年的冷峻之色顯露無疑,這兩個傢伙一看就是四體不勤的模樣,也不指望能屠狼了,這時節山裡的樹杆乾燥得緊,並不像其他季節沾染了水珠,倒是不難爬上去,村裡的娃子啥都不會,掏鳥窩都是一把好手,這爬樹的本事瞬間就顯露出來。
王俊和毛天天確實是被嚇住了,對張真一的話惟命是從,三兩下便趴在樹幹上一動不動,那野狼竟然也沒有反應。
“你們別掉下來了,就在這等着,天天那王八蛋今天要是不回村裡叫人,等老子出去,老子就揍死他!”
張真一也別無他法,現在只好等毛天天那小子趕緊回村裡,膽子大點,趕緊跟村裡人說,要是那小子膽小怕事不敢說,那自己可就小命難保了。
那兩頭野狼顯然是明白了眼前這個生物的意圖,過了那麼一小會便開始緩緩逼近,目光兇殘得有些駭人,喉嚨裡竟然發出一陣陣嘶啞的怪聲,似乎是吞嚥口水的聲音,一股子濃郁的腥臭味還夾雜着野豬的那股子血腥味散到空氣中,聞得他直想往外吐。
“啪!”
用力狠狠地從身邊一顆不大高的松樹上掰斷一根兒臂粗的松枝,這時候的松枝脆的很,要是往日可能就掰不斷了,這東西結實得很,盯着那緩緩靠近的兩畜生,張真一小心翼翼地把那樹枝上的松針都擰乾淨,露出一根凸溜溜的樹枝來,倒也算的上是武器了。
“媽的,你們來了,咬啊,咬死我啊!”
強烈的壓抑讓人抓狂,張真一的眼睛都有些發紅,渾身的肌肉一陣陣地痙攣,大腿處的神經不時地顫動,握着松枝的兩隻手顫抖得不像話,但是卻沒有落下那東西,雖說有些駭然,但是畢竟是成年人的心理,很幸運這具身子經過這幾年的鍛鍊還是有着不俗的氣力,要不然只怕命懸一線了。
少年發狂似地狠狠的掃動着手中的松枝,朝那一對野狼大喝,卻沒什麼效果,只是稍稍地往後頓了一下便並行着往少年逼近,一人二狼之間不過十來步子不過五米許的距離,張真一甚至連狼牙上的野豬肉末都看的清清楚楚。
狼性狡猾,羣狼比老虎都可怕,雖然狼的體格和力氣都在肉食動物裡面不是頂尖的,但是這東西卻不是一般的動物敢惹的,天生的殘忍,組團捕獵,現在這兩頭狼僅僅是一對而已,還算不上狼羣,卻將狼的本性演繹的淋漓盡致。
兩頭狼靠近少年後,竟然緩緩分開,那後來的一頭竟然緩緩繞道少年的身側,由於身後背靠着松樹,那狼也不笨,就那麼靜靜地站在身側,一動不動,緊緊盯着眼前的人,嘴角的血紅色液體卻不時地讓張真一一陣膽戰心驚。
另外一頭看起來強壯不少的野狼正面注視着少年,喉嚨裡的聲響越來越大,似乎顯得躁動起來,張真一立刻便知道這傢伙終於忍不住要攻擊自己了,手心裡全是冷汗,兩眼顧不上身側的那頭狼,緊緊盯着這個大傢伙,還未等那狼撲過來便主動將手中的松枝往前砸去。
野狼動了。
嘶叫着便猛地撲了上去,如果此刻有人看見另外一頭狼的動作後,便會驚訝於這種動物的靈敏和狡猾,就在張真一往前衝去的一瞬間,那頭一側的牙狼雙目猛地一亮,便刷地撲了上去,目標赫然就是張真意的後背。
“尼瑪的,去死!”
張真一虛晃了一下,他可不想吧自己的小名葬送在兩頭狼腹中,這死法未免也太奇葩了,身子猛地往下一坐,便滾向後面,這幾年漸漸把軍體拳撿了起來,雖然力氣不怎麼行,但是基本的一些招式還是會一些。
前面的野狼一撲落空後,轉而就迅速地往張真一再次咬來,少年揮起手中的松枝,往狼頭上狠狠地砸了兩下,這時候後面的那頭稍微瘦弱一點的野狼纔看看撲了過來,張真一一時避不開,只好伸手往撲落下來的那團灰色的影子劃拉了一下,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便從手臂上涌到心口。
“嘶!”
小手臂上竟然被野狼的前爪抓開了好大一道口子,殷紅的鮮血頓時就流了出來,被毛線衣裹着的手臂也看不清是什麼樣子,張真一隻覺得火辣辣地痛,青黃色的毛線衣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塊,這大冬天的被抓了這麼一下,可真是有些讓人不爽之極。
“真一!”
毛旺由於靠近下面的位置,他清晰地看見少年被抓到了,手臂上的血色在這大冷天裡有些觸目驚心,頓時就扯開嗓子叫了起來,令張真一意向不到的是,那頭稍瘦的野狼竟然撇下自己往那棵樹竄了過去,不時地盯着樹上的倆人嘶吼,圍着樹直打轉。
“旺子,在樹上摘松球打他!”
張真一一眼就看到樹上有很多幹枯的松球,那東西平日裡都是摘回家燒飯的,現在卻說不定要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樹上的倆人不笨,一聽這話就從身邊的松枝上扒拉下好些個拳頭大小的松球砸了下來,那野狼被砸了幾下似乎是被激怒了,開始不住地往樹上撓着爪子,卻蹭不上去。
“還有一頭!”
少年心裡默默地念想起來,這頭狼很明顯的要靈敏很多,一直盯着張真一手中的松枝,張真一的手有些哆嗦,習慣性地伸進口袋裡想莫出點紙擦擦卻掏了個空,隨即又換了一個褲袋,這一次觸摸到的東西卻讓他驚喜萬分,竟然是一把水果刀。
這還是出門的時候帶在手裡玩的那把摺疊的水果刀,不到,拆開也就十幾公分的刀刃,刀身細長,顯得有些小巧和花樣,但是有個小刀總比拿個木棍要強,張真一用受傷的左手握着松枝,右手抓着小刀,他可是學過軍刀的,雖然還沒有上過戰場,但是怎麼也算是學過。
那野狼似乎是有些等不及了,稍稍過了一會便再次往少年撲了上來,張真一這一次卻沒有躲閃,一頭狼的威脅遠遠比兩頭狼來的小,自己背後不會受敵。
左手中的松枝揚起猛地砸下,但是手臂上隨後傳來的一陣吃痛卻是讓左手痙攣了一下,松枝立馬就脫手而飛了,好死不死地正砸在那狼的眼睛上,可能是砸痛了,那野狼狀若瘋狂一般,便在落地後便朝張真一衝了上去,兩隻前爪撲起,狼牙有些駭人,他看着都有些發毛,手裡一揮這才意識到自己手中沒了東西,只好右手猛地便往身前的狼不時地揮刺着,完全沒有章法,與狼搏鬥能有氣力就不錯了,章法什麼的都是假的,這時候靠的就是一股子的蠻力和不膽怯。
“噗嗤!”
突然一道刀刃插入**中的悶響讓他猛地意識到自己竟然捅到那狼身上了,兩眼赤紅,臉上盡是瘋狂之色,張真一顧不得自己左手上揪心地痛,兩隻手便猛地抱住狼首,抵着它的嘴巴,使勁兒地拔出刀子亂捅,其實他的身體強壯,那狼的力氣再大也沒有一個人重,倒也奈不何少年。
帶着濃烈的腥臭味的狼血噴灑出來,那野狼使勁兒地抓着面前的一切,喉嚨裡都發不出聲音,一人一狼就趴在落葉地上折騰着,悽慘無比,張真一頭髮上身上全是血和泥土,還有落葉的殘渣,幸運的是臉上沒被抓傷,手臂上卻多了幾道口子,連續捅了十幾下以後,那狼就開始渾身抽搐起來,張真一明顯感覺到自己手中的力道小了,便鬆開手,自己也差不多沒力氣了,但是令他想不到的事,另外一頭野狼卻猛地朝自己奔了過來。
“張真一,快跑!”
其實他哪裡還有氣力爬的起來,渾身的氣力早就隨着那十幾下出去了,現在只怕是連手指頭都動不了,其實更多的是自己內心的恐懼在這頭狼被殺死了釋放了出來,現在正處於一個極度散亂的狀態,渾身無力,神經有些大條,看着那頭往自己撲過來的狼,卻毫無辦法。
“砰砰!”
就在緊要關頭,張真一聽到了兩聲那種打着鐵丸子的土銃聲,恍惚間只看到那野狼的頭上冒出一小團血花隨即便倒了下去,心頭的壓抑一散,頓時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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