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很不幸,仙人們已經全部隕落,我等似乎也是迎來結局了。”厚夫子感慨萬千的說道,他的模樣頗爲悽慘,左手從肩膀出就被齊齊的削掉,曾經拿在手中愛不釋手,如磚頭一樣厚重的書卷,也只剩下薄薄的兩三頁了。
儒家修者以書辭詩經爲兵刃,剛纔他們奉着李斯的命令去抓當今聖上時,這一羣可以說不務正業的各家‘聖人’一照面就被咸陽那位神秘的城巫斬了一人,隨後在他即將得手,抓住皇帝時,那個小丫頭的眉心處突然爆發出一陣白色的耀眼光芒,隨後一個鱗片一樣的東西出現,若不是厚夫子心思謹慎,一直用書卷護着自己,恐怕當場就嗚呼了。
一幫殘兵敗將連忙逃回來。
“都是廢物。”李斯此時頹喪的坐在廟宇中,看着面前那一道斷裂的光帶,剛纔他試圖從仙界搖更多的人下來,沒成想,是有幾個仙人想下界助一臂之力,結果人還沒下來呢,兩界通道率先咔嚓一聲斷掉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李斯丞相。”
門外有女聲響起,玄色的身影駐足在廟宇門前,將一衆‘聖人’驚駭的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求饒。
“呵,臣是該稱呼你爲陛下?還是先帝呢?”
李斯面如死灰的轉過身來,看着久違的女帝和白蛇。
“仙界那幫廢物點心怎麼喊我你就怎麼喊我吧,我並不認爲你是我的臣子。”嬴政聳聳肩膀,踏步進入廟宇,在她進入的一瞬間,就有一股強悍的力量從四周升起,與嬴政對抗,震的整座廟宇轟隆作響。
站在嬴政身邊的王宇輕輕拍手,那股力量轉瞬就被消散。
“仙家看起來是放棄你了?”嬴政問道。
“輸了,自然就被放棄了。”李斯倒是大度,他整理自己的衣襟,一絲不苟,昂着脖子,“請動手吧。”
嬴政歪頭,“審判你是當今陛下的事情,好了,起身吧,與我去見陛下。”
李斯站起來,作了一個稽首,神色泰然的跟在幾人身後。
“這傢伙就是李斯?”
鼎中探出季兒的腦袋,頗有些好奇的看着李斯。
“裝腔作勢的輸家罷了。”王宇搖搖頭,想着李斯也算是法家未來的頂樑柱,真要算起對學說的繼承以及修行的天賦,幾乎冠絕大秦,也就比徐福那個老不正經差了一些,偏偏要投靠了仙人,爲虎作倀。
“你們幾個,跟上來……嘖,軟骨頭站不起來了嗎?來人,把這些傢伙綁着,與我一起帶到陛下寢宮中去。”王宇踢了踢那幾個‘聖人’,發現這些軟腳蝦已經溼了褲子,嚇的半點不敢動彈,只好喚身後的祭祀上前。
王宇已經消散了那些泥俑士兵,幾人在進皇宮時,裳儀手下負責破壞大陣樞紐的祭祀以及老臣們剛好找到了他們,老臣見嬴政渾身浴血的樣子,激動的不打一處來,紛紛狂喜的高喝熟悉的陛下回來了!那個征伐沙場,披甲上陣的陛下回來了。
“是!”祭祀們上前將這些人五花大綁,一行人轟轟烈烈的去見胡亥了。
“我突然有點怕。”嬴政在王宇的耳邊小聲說道。“我與亥兒見面會是什麼樣子?丫頭會不會記恨我?是不是瘦了?這些年在宮裡的日子苦了她了。”
季兒也有些緊張,某種程度上,胡亥和季兒挺像的,一個年紀,一個是王宇的女兒,一個是王宇的徒弟,一個是大秦的皇帝,一個是大秦的埋葬者。
季兒是被王宇親手從驪山山腳下的那個村莊中祭祀以及焚刑中救出來的,在她的眼中,王宇不僅僅是老師這麼簡單,更是再造父母,世上唯一的親人。
“你當時一撒手,確實是哭了丫頭了。”王宇笑了笑,“先想好怎麼哄一鬨亥兒吧。”
隨後王宇摸了摸季兒的腦袋,他能感覺出小姑娘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想來也是,季兒這個年紀正是缺乏安全感的年紀,自己把亥兒接回去,小傢伙當然會感覺到一些危機感。
“季兒?”
“嗯?老師?”
季兒擡起小臉,表情有些複雜,肉眼可見的緊張。
“別想太多。”王宇輕輕撫摸着小傢伙的腦袋,“哪怕亥兒到了泗水,你也依然是我的徒兒,你我師徒之情可不會變哦。”
王宇哄着小傢伙,精衛和嬴政在一邊翻白眼,心想季兒的路還是長啊。
這王宇很明顯是把季兒當成小輩來呵護了啊。
“陛下,我們到了。”衆人快步走了一會後,一邊的老臣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嬴政王宇兩人見女兒心急切,腳程很快,都快將縮地成寸的法子給用出來了,好在精衛給這幾個老傢伙加了祝福,讓老臣不至於在嬴政迴歸她忠誠咸陽的大好日子裡跑的筋疲力盡而死這種晦氣事。
衆人面前是一處偏僻的小院,裳儀已經候在院門前了。
城巫小姐彎着腰,畢恭畢敬的對着嬴政王宇尊敬的說道:“陛下早就感受到先帝甦醒,臣等候先帝和王上多時了。”
“母女連心呢。”裳儀笑道,她今日心情極佳,保護了許久的陛下終於在今天迎來了苦盡甘來的日子,更是見到了在她心中如同神話英雄一般的嬴政,這怎能不讓她欣喜若狂?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嬴政明白這些日子裡,正是忠心的裳儀保護着寶貝女兒的安全,向裳儀表示了慰問。
“臣之本分罷了。”裳儀搖搖頭,說道,“臣不打擾陛下家庭圓滿了。”
說完便退下,讓開身後的門。
“呼。”嬴政長長的吸一口氣,給自己打氣,想要得到些勇氣,此刻她居然比在戰場上面對千軍萬馬還要緊張。
王宇握住嬴政不安的小手,笑道,“好了,怎麼這個時候畏懼害怕起來了?莫讓亥兒等急了。”
“無妨,只是覺得算不上一個好母親罷了。”嬴政努力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率先踏步,進入了小院中。
院子裡,一個坐在石桌前的少女,正坐立不安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可憐兮兮,像只小兔子。
“亥兒!苦了你了!!”
嬴政紅了眼睛,哀嚎一聲,衝上去,將胡亥攬入懷裡,嗚嗚的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