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宮抉默認,宮以沫恨鐵不成鋼道,“她的話你也能信?她恨不得你死你不知道麼?”
宮抉閉了閉眼,還是沉默。
宮以沫越發火大了,而發火的同時還有些傷心,“她到底是說了什麼,讓你如此疏遠我!”
說着語氣漸漸委屈,“我原以爲,我們之間心意相通,情分更甚一般親姐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輕易被人挑撥……你真是,太傷我心了!”
說完她翻身撲倒在被子裡,一副真的氣到了的模樣,嗚嗚哭了起來,宮抉慌了,他一心覺得,也許皇姐會看在多年的情分不計較,一方面又怕皇姐知道會震怒,可是他到底還是想相信皇姐一次,畢竟在一起多年!
所以他嘆息一聲,“皇姐,你別哭了,我說。”
他一說,宮以沫立馬坐起來,臉哪裡還有半點哭泣的模樣,宮抉微微一嘆,心裡倒是放鬆了一些,讓所有人退下後,他便將那日柳賢妃的話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他說完,並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覺得越發沉重,而這沉重,也因爲宮以沫的沉默變得越發難熬。
“所以,以爲柳賢妃告訴你,我母妃是你母妃殺死,而你母妃也是因我母妃而死,所以你擔心我會介意,這幾日便刻意避開我。”
宮抉感受到皇姐語氣沉沉的怒氣,沒有說話。
“馨兒!”
沉默後宮以沫突然高喊一聲,馨兒連忙走了進來,十分不忍的看了宮抉一眼,才小聲問,“公主……有何吩咐?”
“去把我的劍拿來!”
馨兒一驚,連忙跪在地下!“公主不可!有什麼話……好好說,好好說!”
“說個鬼!我叫你去去!快點!”宮以沫突然拔高的聲音嚇了馨兒一跳,她擔憂的看着同樣震驚的宮抉一眼,低頭去了,劍很快拿了過來。
她掂了掂重量,舉着劍幾步走到宮抉面前,怒聲道!“擡起頭來!”
宮抉緊抿着脣,微微擡頭,一雙墨眼,是難以掩飾的受傷,皇姐難道要因爲此事,殺了他不成?
一想到此,宮抉心如死灰,竟然半點反抗的意志都沒有,即便如今論武功他宮以沫更強,但是此時,他卻連擡手都沒有力氣。
宮以沫提着劍,見他如此萎靡,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一下火氣更大了!這臭小子,竟然如此不信任她!
“來,把手心亮出來,快,舉高一點!”
宮抉原本是等着她一劍斬下,但是此時聽到她的話,詫異擡頭,手不覺舉了起來,宮以沫連忙掄起寶劍,橫着劍身一拍而下!
“啪!”
聽去很響,但是並沒有多痛,而宮抉卻好像被打懵了般,半響都回不過神來!
見他呆愣,宮以沫又啪的一下打了他的手板心,這一下頗重,手心通紅起來,宮抉還沒說什麼,宮以沫卻一下哭了
“皇姐……你!”
宮抉一下慌了,連忙起身去哄她,卻被宮以沫一把拍開,指着他哭嚎道,“走開啦!你這混蛋!我與你相依爲命那麼久,我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嗎?竟然爲了這樣的事疏遠我!我打死你這個混蛋!”
說着,又掄起劍身在宮抉身打了好幾下,卻跟拍灰一般,下不去重手。
宮抉此時心亂如麻,卻還是閃電般抓到了重點!
“皇姐……你難道不,不介意麼?”
“介意什麼啊!你娘殺了我娘?我娘死的時候我纔多大啊!這麼多年,和我相依爲命的,是你又不是她!你是不是傻?!”
她憤憤的用手指去戳宮抉的胸,宮抉連連後退,還是有點蒙。
宮以沫鬱悶了,一輩子的他可沒有這麼糾結啊,於是好沒氣道,“照這麼說,你娘還是因我娘而死呢!我是不是也要疏遠你,和你老死不相往來啊!”
她這麼一說,宮抉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可!”
“那不得了!”
宮以沫說完,再也忍不住嘆息一聲。
她看着眼前清俊的少年,還是心軟。於是踮着腳去摸早她還要高的宮抉的頭,眼神有一瞬間惆悵。
“宮抉,這皇宮這麼大,那麼多人,但是真正能相依相靠的,能有幾個?你我本是這世最親近的人,你應該要相信我,義無反顧的相信我纔對!”
“沒有什麼信任更難的事了,但我,卻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你的,所以別說只是你娘殺了我娘,算你端來毒藥我也會喝下去,因爲我相信你不會害我,所以一輩的事我何必跟你計較?
人自己這一生已經十分艱難了,再看不開,放不下,是自作自受。”
她的話讓宮抉的心一下復甦起來,那一句,即便是他給毒藥,她也不會拒絕,讓他不禁想,若是有一天,皇姐真的要他死,他也是甘之如飴的。
是他魔怔了,一件小事竟讓他苦惱了那麼多日,現在如此簡單的解決了,心裡的大石頭怦然落地,他不由去看宮以沫雨雪漂亮的臉,心裡再一次,爲遇到她而感到慶幸……
能說出這樣的話的她,是多麼睿智?有時候他自己引以爲傲的聰慧在她的闊達面前不值一提。
她平日懶散度日,嬉笑歡脫,又洞悉世事。但她那一雙眼睛卻永遠清澈見底,這大概便是返璞歸真吧……難怪她練武不勤,風雨自然這樣高深的內功仍舊一日千里。
沒有母妃又有什麼關係……他有這樣特別的皇姐夠了。
宮抉不由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話……
她說冷宮與他相依爲命,所以他被逼扮演了她身邊很多角色。
可是感覺卻覺得,她一人能夠頂替他身邊所有的形象了。
那些皇子,身邊簇擁無數又如何?他相信,那些人全部加起來,都不如她一人靈動多彩,讓人着迷。
而他……能夠扮演她身邊那麼多角色,他很快樂,很榮幸。
宮以沫教育完小孩,心裡微微嘆息,小孩還是太缺乏安全感了,又太在意她,所以這樣患得患失,那她剛纔的語氣是不是太嚴厲了? 所以她試圖轉移話題。
“對了,那個木俑是怎麼回事?”
說到此,她微微皺眉,她雖然不如古代人那樣敏感,但是她也會擔心,擔心宮抉因爲私交太狹隘,從而誤解了對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