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夜從來沒對她提起過他母妃的事,她都懷疑,他母妃是不是過世了。
爲了不提起他的傷心事,她也沒問,而今天,他主動說起,她豈會放過這次機會。
“當然......”端木夜故意吊她胃口,見她原本臉上的期待轉爲失去耐心的怒意,端木夜再次將她攬入懷中,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騙你的,我母妃十七歲那年才遇到我父皇,十八歲那年便生下我。”
“十八歲?”西門疏揮開他的手,順勢靠在他懷中,算了算。“你今年二十七,你母妃認識你父皇是十七歲,這麼說來,那麼你父皇在認識你母妃時已經五十歲了。”
西門疏很難想象,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面對一個五十歲的老男人,都可以當她爺爺了,如何生出的愛情。
怪不得當時的楚帝那麼疼他,老來得子,能不寵愛嗎?
“愛情是沒年齡限制。”端木端瞪了她一眼,其實,他也不確定,母妃愛不愛父皇,卻很能確定,父皇很愛母妃。
西門疏微偏着頭看着端木夜,眨着一雙清眸,說道:“你想太多了。”
她又沒說愛情有年齡限制,歷朝歷代,無論是哪個國家,三年選一次秀,若是那個皇帝稍微活得久點,那些秀女,誰不是二八芳齡,那些有錢有勢家族裡,老夫幼妻也多的是。
西門疏的話一落,端木夜妖冶的臉沉了幾分,沉着聲音道:“是你想太多了。”
“木夜,等我們回到楚南國後,你帶我去見你母妃,行嗎?”西門疏纖臂環上他的勁腰,她代傾陽和親,成爲其王妃時,除了端木皇族的人,她還沒見到其他人,就連他的舅舅司馬將軍,她也只是聽說過,並沒見到,他母妃更是想都別想,那時候她的身份是甘蕊兒,他根本不可能帶她去見他母妃。
西門疏很想見見他母妃,她希望得到他母妃的認可。
端木夜劍眉一挑,有些詫異的看着西門疏,他沒想到她居然主動提出要見母妃,其實,他早就有此打算,在他認定她時,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帶她去見母妃。
“怎麼?不願意?”西門疏見他沉默,不悅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
“怎麼會呢?”端木夜握住她的小手,低頭在她脣上啄了一下。“等回到楚南國,我立刻帶你去見她,我相信,母妃一定會滿意和鐘意你這個兒媳婦。”
“那是肯定。”西門疏仰頭傲嬌了,不是她自吹,她的婆媳緣真的很好,淑太妃那麼厲害的角色,她們相處的都很和睦,木夜的母妃,她雖沒見過,卻也臆想出,肯定端莊嫺淑,溫柔慈善,極其好相處。
突然,西門疏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母妃。
門外傳來墨的催促聲,鳳焰端着水盆進來,幫西門疏梳洗後,收拾行李,幾人下樓吃飯,之後墨讓小二多準備了些乾糧,一行人才上馬車趕路。
他們這次是真的趕路,是真的當成在逃難,連着三天,他們晝夜不分的趕路,端木夜擔心西門疏的身子受不了,畢竟她腹中還懷有孩子,讓墨在下一個城鎮休息,卻被西門疏拒絕。
說等到了楚南國境內再休息也不遲,她能堅持,腹中的孩子也沒折騰她,甚至跟懷安安時一樣,連孕吐反應都沒有。
將軍府,雅香閣。
“姐,外面冷你別站在門口等,在屋裡等也是一樣。”阿蘭擺好飯菜,來到門口,將站在門口的阿秀拉進屋。
“不一樣。”阿秀扯掉阿蘭抓住她的手,反抓住阿蘭的雙臂。“阿蘭,你有將我的話說明白嗎?”
“姐,你放心,大少爺答應了的,就一定會來,別急,一會兒就來。”阿蘭的話一落,便見甘力風的身影走來,阿蘭指着甘力風,低聲在阿秀耳邊說道:“姐,你看,大少爺不是來了嗎?”
真的來了,阿秀壓抑着喜悅,對阿蘭說道:“阿蘭,你先退下。”
“有了大少爺,就嫌我這個妹妹礙事了。”阿蘭故意吃味的報怨,卻還是識趣的離開,將整個院子給他們獨處。
阿蘭與甘力風擦肩而過時,朝甘力風福了福身。
“大少爺。”阿秀整理好思緒,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伸手欲去挽甘力風的手臂,卻被甘力風錯開身體,自勁邁步進屋。
伸出的手僵硬在空中,臉上的笑意也瞬間凝結在嘴角,阿秀的目光變得陰冷。
他就要納自己爲妾了,他們很快就要成爲夫妻了,他爲什麼拒絕自己碰觸?
此刻的阿秀,腦海裡滿是他要納自己爲妾的事,完全忘了他們的初衷,他們只是在演戲,只是做戲給別人看,目的是爲了六小姐成功離開蒼穹國境內。
斂起失望,笑容回到臉上,阿秀跟上去,見甘力風站在桌子旁邊,將門關上,來到甘力風面前。“大少爺,快請坐,這是奴婢特意爲你準備的飯菜,這些都是六小姐告訴奴婢是你最愛吃的菜。”
聰明的阿秀又將甘蕊兒扯了進來,只要她提起甘蕊兒,甘力風就會失神的望着自己。
顯然,這次並沒有達到她想要的效果,甘力風表情只是微微怔了一下,目光淡然的從擺滿一桌的菜上掃過,其實,這些並不是他愛吃的菜,除了傾陽,估計在這世上沒人知道他愛吃什麼,每次他將蕊兒爲他準備的飯菜都吃光,並非他愛吃,而是陪着他吃的人是她,無論什麼菜,都成了他愛吃的菜。
久而久之,蕊兒就以爲這些都是他愛吃的菜,每次都爲他準備,只有他知道,他並不喜歡吃這些菜。
阿秀見他不動,熱情的爲他盛了碗飯,還夾了幾道菜放在碗中,拿起筷子,雙手遞給甘力風。“大少爺,飯菜涼了就不好吃,趁熱吃。”
“我吃過了。”甘力風見她遞來的筷子,沒接之意,一句話無視阿秀的熱情,今天一天,他都沒進食,面對這一桌菜,他卻完全沒食慾。
三天了,他沒出現在傾陽面前,她睡在房間,他睡在書房,只有在她睡着,他纔敢潛入房間看她。
對傾陽他有太多的愧疚,只希望事情快點解決,索性端木夜察覺到他的苦心,沒再遊山玩水了,端木夜暗中給他訊息,七天內他們就到楚南國境內,現在才過三天,甘力風都沒信心,他真能再拖四天不被淑太妃嗅出端倪。
“你讓人叫我來,到底想跟我說什麼事?”甘力風擡手揉搓着眉心,他現在都特別小心謹慎,只要行差踏錯,她就有危險。
阿秀拿着筷子的手一緊,他就不願陪她吃一頓飯嗎?阿秀暗暗吸一口氣,掩飾住那份失落感,說道:“大少爺,奴婢想,是否應該將婚期提前。”
“提前?”甘力風有些意外。“理由?”
阿秀又深吸一口氣,說出她的理由,無疑不是將甘蕊兒的安全擺在首位,而她爲了甘蕊兒的安全,可以犧牲一切。
自那次得知東方傾陽懷孕,她就一直處於不安之中,害怕東方傾陽將懷孕的事告訴甘力風,更害怕甘力風爲了東方傾陽肚子的孩子改變主意。
多多少少她也受東方傾陽放下的那句狠話所擾“他納誰爲妾都行,就是阿秀不行,如果他執意納阿秀爲妾,在拜堂成親那天,從她屍體上跨過去。”
這讓阿秀很不安,怕夜長夢多,她早日成爲他的妾,她才能安心,即使不要隆重的婚禮儀式。
待洞房之夜,她有辦法假戲真做,甘力風一旦要了她,若是上天再眷顧她,讓她懷上他的孩子,妾這個身份就算是坐實,日後有的是時間對付東方傾陽,將東方傾陽攆出將軍府,她這個妾室就會成正室。
“好。”聽了她的理由,甘力風沒有絲毫遲疑一口答應,接着又說道:“五天後舉行。”
甘力風有他的想法,他在這裡一施壓,提前到五天後,淑太妃肯定會急,更沒有時間想其他事。
四天後端木夜他們便會到邊境,屆時他就不用再擔心他們的安危了,他也可以提前取消納妾之事,也可以向傾陽解釋。
“五天後?”阿秀驚訝之後,隨即一陣切喜,卻故意矜持的問道:“五天後會不會太倉促了?”
她以爲他答應後,頂多提前兩三天,了不起四五天,沒料到他居然提前七天,這對她來說太驚喜了。
“這事本就是假,何來倉促之說。”說完,甘力風沒再看她一眼,邁步走出去。
頓時,阿秀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眸光變的陰戾,臉色陰冷而猙獰,瞪着他決然離去的背影,滿心的不甘。
“這事本就是假,何來倉促之說。”阿秀重複着他的話,接着憤憤的念道。“甘力風,你可知,從一開始,我就不曾當假過,對我而言,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
啪!手中的筷子被她折斷,一半掉在地上,一半留在她手中緊攥着,斷掉的殘屑插進她手心裡,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痛。
他不當真,不要緊,她當真就夠了。
鵝毛大雪紛飛,像柳絮,像蘆花,像蒲公英,又像吹落的梨花瓣,在空中舞,在隨風飛,零零落落。
皇城門外。
“傾陽,回去吧!送君千里,終需一別。”端木凌雪停下腳步,轉身手伸向東方傾陽,握住她的手。
昔日容光煥發的容顏,此刻變得憔悴,卻依舊美得令人驚歎。
“雪兒,真要離開嗎?”東方傾陽不捨的望着她,如果不是此刻面臨着別離,她還以爲這一切都是夢,雪兒跟力雨展露在他們面前的深情令人羨慕又嫉妒,一對伉儷情深的夫妻,一對可愛的兒女,幸福美滿的一家四口,有誰會想到,他們之間沒有愛,他們是爲了忘卻心愛人,慧劍斬情絲才結合在一起。
一切的深情,一切的恩愛,均是假象。
她認識雪兒不是幾月,而是幾年,雪兒是在這世上除了六皇嫂,她唯一真心相交,將自己的心事傾訴給她聽的人。
做爲雪兒的朋友,她真的很失敗,從不曾想到,雪兒臉上的笑非從內心發出,雪兒強顏歡笑幾年,是雪兒掩飾得太深,還是她太失敗?
“嗯。”端木凌雪堅定的點頭,甘力風不似指控的指控,她承受不起,如果說當年父王的話,讓她承受不起,那麼現在甘力風的話,亦如此。
上次是訣別,亦是永別,而這次是離別,她捨不得小愛跟小然,可是她不得不離去,跟力雨幾年夫妻,雖談不讓透徹瞭解他,卻也深知,力雨一旦認真起來,誰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他說若她不離去,他便帶着孩子們永遠不回將軍府,他真會做到,她可以鐵心的跟他耗下去,可是她不能狠心,如何捨得他一個大男人,帶着兩個孩子在外飄泊,風餐露宿。
她不心疼力雨,也心疼孩子們。
“雪兒,你跟力雨就真沒可能嗎?你們還有小愛跟小然,你捨得那兩個可愛的孩子嗎?你辛苦懷胎十月,他們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捨得嗎?”東方傾陽反握住她的手,即使知道這些話起不了什麼作用,也留不住雪兒,但是她還是想說,還是想抱有一絲希望。1b8ae。
在將軍府,雪兒是唯一跟她同心的人,也是她能說得上話的人,雪兒若是走了,將軍府就只剩下自己一人,她受了委屈,受了心傷,向誰傾訴?
“捨不得又如何?”端木凌雪幽幽的說道,力雨的態度如此決絕,現在不是她要離去,而是力雨用孩子們逼着她離開。
東方傾陽沉默,心裡狠狠的痛罵甘力雨一番,若說雪兒不愛力雨,她相信,若說力雨不愛雪兒,打死她都不相信。木他提放當。
“因爲愛你,所以放手,讓你追尋自己的幸福,多偉大的情操啊!若是如此,我是不是也要學力雨,放力風追尋自己的幸福。”東方傾陽喃喃念着。
轉念一想,雪兒愛上自己的兄長,力風愛上自己的妹妹,都是不倫戀,禁忌戀,實則雪兒的情況不一樣,她跟端木凌然相愛,端木凌然登上皇位那天,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他愛的人已經死了,後宮不會有皇后或是嬪妃。
而甘蕊兒曾經與力風相愛,可此時甘蕊兒移情別戀,愛上了端木夜,力風沒機會了。
在這兩對不倫戀中,甘蕊兒是抽身最快的那個,想到自己洞房之夜,在暗中看到的那一幕,那樣決絕而悲痛的渴望,那樣堅定而心殤的沉淪。
甘蕊兒是愛甘力風的,可是她卻過不了血緣親情這一關。
東方傾陽甚至懷疑,甘蕊兒沒移情別戀,她愛上的人始終是力風,不想讓力風受人唾罵,不想毀了力風,她才故意跟端木夜,否則她也不會在力風跟自己成親之時,如此悲痛絕望,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放手。
跟端木夜走得如此倉促,是爲了逃避這一切,東方傾陽渾身一顫,倘若她也學力雨放手,力風跟甘蕊兒是否會......
東方傾陽猛的搖頭,她沒有力雨那般偉大,再說力雨跟雪兒有幾年夫妻,最終才決定放手,而她才嫁給力風兩個月,如何能看透幾年之後,力風仍然跟她相敬如賓,有夫妻之名,沒夫妻之實。
“傾陽,別輕易放棄。”端木凌雪握住她手的手緊了緊,說道:“我們的情況根本不一樣,小皇叔跟小皇嬸是真心相愛,而我跟力雨卻並非如此。”
“是嗎?”東方傾陽苦澀一笑,因爲心裡有了自認的答案,所以她根本不相信雪兒的話。
端木凌雪看了一眼天際,如果她不信,你說再多也徒勞無益,只能讓當事人自己體驗,自己驗證。
“傾陽,時辰不早了,我要程了,最後叮囑你一句,別再拖了,將孩子的事告訴他,無論結果,你要相信,虎毒不食子。”端木凌雪拍了拍東方傾陽的手背,接着慢慢鬆開,在轉身之際,目光忍不住越過東方傾陽,望了一眼她身後,沒有那抹熟悉的身影,微微的些失望。
隨即自嘲一笑,力雨這是在逼她離開,又豈會來相送,別離苦,何要自討苦吃。
“雪兒。”東方傾陽伸手想去抓端木凌雪的手,卻被她躲開。
“傾陽,保重。”祝福的話,端木凌雪嚥了回去,命裡有實終需有,命裡無實莫強求。
雪花飄舞,端木凌雪轉身,邁着沉重的步伐,踏上馬車。
“雪兒。”東方傾陽小跑了幾步,腹部隱隱作痛,頓時讓她止步,手貼在腹部,咬着牙,忽略掉隱隱作痛的腹部,注意力全放在踏上馬車的端木凌雪身上。
端木凌雪在坐進馬車之前,望着天空中飄飛的雪花,忍不住伸出手接着,望着雪花在手中化爲水,那冰冷的水幾乎在透過手心上的肉凍傷裡面的骨頭,苦澀的笑了笑,對着東方傾陽說道:“傾陽,如果可以,你幫我帶給他一句話,天上飄飛的雪花,本互不相識,但落地之後,便結爲一體,結成冰,化成水,永不分開。” шшш ✿Tтkan ✿CO
說完,端木凌雪不在留戀坐進馬車內,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力雨的苦心她懂,可是她回楚南國後,真能心安理得毫無顧及的與五哥在一起嗎?
“雪兒,保重。”望着離去的馬車,東方傾陽也只能一聲長嘆。
離別的淚,混着雪花,化爲心殤。
不知站了多久,東方傾陽只覺雙腿有些麻痛,春菊走上來。“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已經走遠了,天寒地凍,您又懷有孩子,我們回去吧!”
“嗯。”東方傾陽點頭,春菊將她扶上馬車,東方傾陽坐在窗戶前,忍不住挑起窗簾,望着端木凌雪離開的方向。
端木凌雪託她轉告的話,還在腦海裡迴盪。
城門上。
“後悔了?”甘力風靠在石牆上,涼涼地看着甘力雨,目光瞬也不瞬的望着端木凌雪離去的方向。
後悔?或許吧?
“大哥,你說她爲什麼不往城牆上看?”甘力雨反問道,剛剛她用尋找的目光看着城門口,他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一絲署光,只要她擡頭,便能看到他,可惜她沒擡。
那時候他暗暗下了個決定,只要她擡頭,與他四目相對,他立刻不顧一切跳下去挽留她,縱使她不愛,他也要禁錮她在身邊。
“你們還做不到心靈相通。”甘力風睨了他一眼,深邃的雙眸落到在城內驅使的馬車上,複雜而凝重。
她們在城下告別,風雪太大,他們又站在城牆上,除了風聲,沒聽到她們之間的談話,從她的表情上他看到不甘,還有一抹複雜的糾結。
“她的心都不在我身上,如何做到心靈相通?”甘力雨斂起酸楚,怕自己忍不住追上去,長臂一伸,攬過甘力風的肩。“大哥,走,陪我喝酒去。”
“你還要喝酒,雪兒走了,我看你如何向小愛跟小然解釋。”話雖這麼說,甘力風還是沒拒絕,借酒澆愁愁更愁,醉生夢死暫解愁。
提到兩個孩子,甘力雨就頭痛亦心痛,兩個孩子從出生,雪兒就沒借他人之手,親自照顧兩個孩子,從未與孩子們分開過,他硬將他們分開,才幾天時間,兩個孩子就哭鬧着要孃親。
小然是男孩子,沒小愛折騰的厲害,可那眼神還是瞅得他心發虛。
他要如何向孩子們解釋,他們的孃親走了,真是個苦惱的問題。
甘力雨暫時不去糾結,對着甘力風說道:“大哥,我決定了,我要給小然改名,改爲小雪,哈哈哈,小愛、小雪,愛雪,嗯!真不錯,就這麼決定了,不愛然了,咱要愛雪。”
“力雨,相信我,小然更喜歡他現在這個名字。”甘力風拍拍甘力雨的肩,至少聽起來是男孩子的名字,小雪,一聽就是女兒家的名,改名虧力雨想得出來。
“可我不喜歡。”這名字提醒着他,在感情路上跌了個大跟頭,是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一敗塗地,敗得窩囊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