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銳利的匕首就要刺進西門疏胸口,陡然,一條軟鞭橫空而出,纏住匕首,大力之下,匕首脫離蒙面人的手,飛了出去,掉在地上發現清脆的響聲。
“你是誰?”蒙面人大驚,薄涼而憤恨的目光緊盯着這個壞她好事的人。
這時,西門疏也坐了起來,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
“你們?”蒙面人頓時有種進入陷阱的感覺。
“連情敵都沒搞清楚,無知。”在她進門時,西門疏就嗅到她身上的胭脂味,不是柳葉是誰?
柳葉會殺她,在西門疏意料之中,上次的事,沒被她陷害成功,她懷恨在心,她身上的殺氣太濃,一個殺手身上纔有這樣的殺氣。
青樓女子的身份,只是掩飾她殺手的身份。
不用猜,西門疏也知道,她奴屬何人。
東方邪。
那次柳葉效仿溫絮,落水被救起時,西門疏無意之中見到她耳後的刺青,別人不知道那刺青代表什麼,但她卻知道,東方邪殺手組織中,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刺青。
柳葉就是東方邪安排在楚南國潛伏的人,而柳葉卻並非那夜找她的人。
“鳳焰,殺了她。”西門疏命令道,柳葉是東方邪的人,留下來會成爲他們的後患。
“想殺我,休……”想字還未說出口,柳葉只覺喉嚨處傳來一傳劇痛,回眸,震驚的目光望着西門疏。
西門疏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瞬間,便將玉簪插進她喉嚨。
“你……”柳葉倒地,瞪大雙眸,死不瞑目。
鳳焰握住軟鞭的手一緊,冷若冰霜的眸光中閃過一抹驚訝,自己的眼力很好,都無法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等看清時,玉簪已經插進柳葉喉嚨了。
這一招,連她也無法躲避。
“打鬥聲會將人引來。”西門疏簡單的解釋了一遍,從腰間拿出一個陶瓷瓶,蹲下身子,拔掉木塞,將藥粉灑在柳葉身上。
只聽“呲呲”幾聲,柳葉的身體化爲一縷青煙……
“化屍粉。”鳳焰忍不住出聲,她這是毀屍滅跡,還真夠徹底,她們不說,誰知道柳葉死了。“爲什麼?”
“她奴屬東方邪。”淡然說了一句,西門疏收起陶瓷瓶,擡眸從鳳焰身上掠過,落到門外,夜深了,今夜是他的洞房之夜,他會跟那個和親公主洞房花燭嗎?
一句她奴屬東方邪,鳳焰就瞭然,也知道她爲什麼要毀屍滅跡。
鳳焰將軟鞭纏在腰間,彎腰撿起地上那件夜行衣,拿出去處理。
剛剛那一幕讓鳳焰明白,她的安全,根本就不用自己擔心。
本無睡意的她,柳葉這一鬧,西門疏更無睡意了,踱步到窗下,將窗戶打開,望着夜空,明月高照,屋內燭火搖曳着她纖瘦的身影。
夜風格外的清冷,楚南國四季如春,西門疏分不出現在是什麼季節。
月光照耀下,西門疏瞄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寂寥的站在夜色裡,清風吹拂,黑色的衣袂隨風舞動起來,黑色的身影似乎要消融在沉寂的夜色裡。
是他?
西門疏眼前一亮,洞房之夜,他出現在這裡……一掃陰霾,心情美麗起來。
四目相對,一陣風兒吹來,樹葉飄落,盪出淡淡幽光,端木夜眸中閃過一絲意外,轉眼即逝。
這麼晚了,他以爲她睡了。
端木夜本想只是來看她一眼,既然被她發現了,也沒必要藏着掖着。
邁步來到窗下,清風吹拂,衣袂蕩起,長髮飄揚。
“還沒睡?”端木夜問道,一抹淡淡的笑意不期然飛上了那妖冶的臉龐,繃緊的脣線柔和了下來,勾出一抹弧度。
西門疏有些小小的激動,搖了搖頭,說道:“睡不着。”
端木夜蹙眉,西門疏又開口。“你不也沒睡嗎?”
“習慣了你睡在旁邊,突然身邊沒了你,不太習慣。”端木夜伸手,將垂落在她臉頰的一縷髮絲拂到耳後,卻沒有離去,細細而輕柔的摩擦着她白希柔嫩的臉頰,修長潔白的手指在月光下染上了淡淡的光澤。
見就飛恨地。西門疏心一動,習慣,是很令人想入非非的一個詞。
有時候,習慣真可怕,同時也代表着一情愫,和對你的認同。
她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那情愫沒有他對她前世的深愛,至少也是一種情愫。
西門疏真心希望,他將對她前世的愛,轉移到她這世甘蕊兒身上,前世的她配不上他,她畢竟是東方邪的王妃,懷過他的孩子,她不後悔懷笑笑,但是,在愛情面前,即使他不在乎,她心裡也有些抗拒。
這世的她,無論是心,還是身,都只屬於他一人。
“木夜,一個人一生能愛幾次?”西門疏突然問道,一問出口,她就感覺到撫摸着她臉頰的手僵硬住了。
這個問題,對端木夜來說,是個敏感而傷心的問題。
因爲,他愛的那個人,已經與他陰陽相隔。
他也回答不出,若說兩次,真心不悔的愛,卻只有一次,一個人只有一顆心,刻骨銘心的愛只有一次。
他的愛給了西門疏,而西門疏的愛給了東方邪。
“一次。”西門疏堅定的說道,擡手按住端木夜欲離開她臉頰的大手,清眸閃爍着一道明豔的光輝。“錯愛一次,真愛一次。”
端木夜微微的一愣,看着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喃喃念着。“錯愛一次,真愛一次。”
誰是錯愛,誰又是真愛?
他發自肺腑的渴望,這句話是從疏兒口中說出,可惜,他心裡清楚,永遠都不可能,他的疏兒已經不在了,她將她的愛停留在東方邪身上,笑笑就是她愛東方邪的驗證。
東方邪得到了她的心,她的人,而他卻在她死後,得到她的屍體,得到她腹中的孩子。
他愛她,即使躺在冰棺裡的她,她的美缺少了生氣和靈動,美麗的異常蒼白和憔悴,他依舊愛她,無論她愛誰,他都愛她,哪怕是一輩子守着她的屍體,他也永遠愛她。
然而,對甘蕊兒,眼前這個女子,即使易容成她的樣子,他也一眼能認出她。
儘管她們很相似,但他知道,她們是兩個不同的人。
他明明愛疏兒,可在面對她時,他的動情仍然不可避免。
“木夜。”西門疏看着神情恍惚的端木夜,她心裡清楚,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前世,每當他看着自己流露出這種眼神,她的心就隱隱作痛。
愛一個人很難,忘一個人更難。
她何得何能,得到他的愛。
端木夜會愛上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他們認識了那麼多年,如果不是她執着尋覓那道背影,她的心早就遺失在他身上。
“那句話對我來說是一種救贖,遺憾的是,你不是她。”端木夜苦澀一笑,抽出她按壓在她臉頰上的大手,輕輕取下她的髮簪,如錦緞般的黑髮傾刻散落於身後,帶着驚魂動魄的美。
大手託在她腦後,端木夜俯下頭,不曾想,冰冷的脣瓣碰到的不是溫潤細膩的肌膚,而是她的纖纖素手,掌心溼潤細滑,如軟香溫玉一般。
端木夜臉色一沉,頗有不悅,拉下她小手,雨點般的輕吻落在她嬌美的面容之上,無比憐惜,彷彿在珍惜一件得來不易的無價之寶。
西門疏闔上眼簾,感受他無限的憐惜,感受着他熱情的吻。
得到她的默認,端木夜吻了下她的眉心,炙熱的視線落在她櫻桃般的嘴脣上,月光之下,散發着淡淡的光澤,等着讓人採擷。
端木夜目光閃了閃,吻最終落在那渴望已久的朱脣上,先是蜻蜓點水般的吻,隨即如暴風雨般狂猛。
狂熱的彷彿要燃燒了她一般,讓她忍不住嬌吟出聲,這無疑不是摧殘端木夜最後一絲理智。
他的呼吸漸重,託着她後腦的手,滑落在她腰際,另一隻手急切的拉扯着她的衣裙,滾燙的手掌探入衣內,撫摸着她細嫩的肌膚……
端木夜的急切與熱情,最終點燃了西門疏原始的慾望,纖臂已然摟住他的脖子,柔軟的嬌軀試圖向他貼近,碰到卻是冰涼的牆。
冰涼的溫度宛如一盆加冰涼水,瞬間將她澆醒。
此刻的他們,一人在窗外,一人在窗內,晴欲差點一觸即發。
“別……”別在這裡,西門疏推拒着,不是矯揉造作,而是不想被人發現,鳳焰還在呢!
“抱歉。”說完,端木夜縱身離去。
在男女之歡的事情上,只要西門疏拒絕,端木夜就不會強迫她。
怕自己控制不住,硬要了她,所以,端木夜選擇了逃走,一是維持自尊,二是滅浴火。
然而,西門疏卻沒感覺到他的體貼,錯愕的望着端木夜剛剛消失的方向,他居然就這麼走了,丟下自己走了。
被挑起的慾望,不僅只有他,還有她。
另一廂。
碰,門被撞開。
原本就未睡着的奔雷猛的睜開眼睛,空氣中飄浮着血腥味,奔雷立刻警覺起來,從牀上翻身而起,見站在門口的人,眼眸劇烈一顫,心彷彿被狠狠被揪了一下,如果不是這份熟悉,他真懷疑出現在自己門口的人是不是端木凌瑾。
“王爺。”奔雷身影一閃,扶着端木凌瑾。
“奔……”端木凌瑾喉嚨乾裂的痛着,身體如同在熱火裡煎熬,在見到奔雷那一瞬間,強撐着的身子總算支撐不住,暈倒在奔雷懷中。
奔雷雙目緊縮,心中滋生出無盡的恨意,憤怒像狂瀾一樣席捲而來,如果不是急着處理他身上的傷,奔雷肯定殺進宮去。
端木凌瑾身上全是鞭傷,鞭傷交錯,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肩上還有一道穿透的傷痕,那是護飄舞公主,他爲自己擋下的那一箭。
幾百人圍攻之下,他身上沒受一絲傷,而端木凌瑾卻受了很多處。
除了要保護飄舞公主,還要分心在他身上。
看得出來,他在這次和親事上用了心,費了神。
上好藥,奔雷找來一件自己的衣衫,爲端木凌瑾穿上,看着他蒼白近乎無血色的面容,奔雷猶豫了一下,揭下臉上那張假面皮。
假面皮下,那是一張精緻冷豔的臉,不苟言笑,冷冽酷厲,卻是一副令天神都嫉妒的絕美容顏。
端木凌瑾醒來,身體一動,卻是渾身被撕裂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悶哼出聲。
“你醒了。”奔雷冷冷的問,冷豔的臉上依舊是看不懂的表情。
端木凌瑾睜開眼睛,映入視線內是一張令他發狂的面容,坐起身來,才發現身上已經換了衣衫,身上的傷也得到處理。“你還是關心我。”
褪去那份冰冷的凌厲,深幽的雙眸散放着柔和的光輝。
他對自己,並不似面表那麼冷淡,只要自己受傷,他還是會關心自己,這讓端木凌瑾心裡沒來由的滿足。
“喝一點水。”奔雷避開目光,起身去爲他倒了一杯水,回到牀前,將杯子裡面的水喂向端木凌瑾乾裂的嘴巴邊。
“奔雷。”端木凌瑾抓住他的手腕,水濺出灑在他手背上滑落在牀上,浸入牀單裡,消失得只留下痕跡。
端木凌瑾的動作,扯動了身上的傷,痛得讓他忍不住蹙起眉。
“喝點水。”奔雷語調加重了幾分,看似關切卻顯得異常的冷淡。
他沒掙扎,只是用冷淡的目光看着端木凌瑾。
每個人都有弱點,端木凌瑾的弱點是奔雷,而奔雷的弱點又是誰?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端木凌瑾也鬆開手,奔雷將杯裡的水再次遞了過去。
喝了一口,還沒來得及吞嚥,胸口卻傳來劇痛,端木凌瑾含着水不知是吐還是吞,身體一個顫抖,趴在牀邊,不停的悶咳起來。
痛,五臟六腑似乎被移位了。
劇烈的咳嗽着,胸口的痛愈加痛,只感覺喉嚨處血腥一涌,端木凌瑾快速的推開奔雷,一口鮮血和着剛剛喝進去的水噴了出來。
“端木凌瑾。”奔雷放下碗,伸手欲拍着他的背,想減輕他的痛楚,卻想到他背上有傷,手僵硬在空中。
奔雷知道他傷得很重,除外傷,還有內傷。
現在內傷還沒癒合,又添外傷。
“我沒事。”感覺到他的擔心,端木凌瑾擡頭,朝奔雷牽強一笑,隨即又趴在牀邊咳嗽。
一番咳嗽如同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端木凌瑾停止咳嗽時,冷汗溼透的劉海遮擋住雙眼,不知是被鞭子抽打的傷口痛,還是內傷牽扯的痛,折磨的他身體孱弱。
如果不是他這次受了內傷,就他這具身體一番抽打根本不可能弱成這樣。
端木凌瑾心想,這次受傷,比上次都來得重,沒有半年的時間,根本無法痊癒,想要調整如初,恐怕要一年以上的時間才能調整過來。
“喝點水。”還是那一句話,奔雷扶着他,讓他靠在自己胸膛上,伸手拿過水杯,遞到端木凌瑾嘴邊。
端木凌瑾睨了他一眼,無奈的說道:“你還真是執着。”
端木凌瑾想,他若是不喝水,估計奔雷會一直纏着自己,奔雷執着起來,叫人無奈,也叫人愛。
喝完半杯水,端木凌瑾靠在奔雷胸膛,問道:“奔雷,你說我是不是父皇撿來的孩子?”
除了不是他親生的,端木凌瑾想不到他爲什麼對自己這麼殘忍,從小到大,在他心中,自己是草,端木凌然是寶。
如果這次破壞他計劃的人是端木凌然,最多隻是斥責他一頓,了不起像上次一樣,將他關進牢裡。
天牢因端木凌然住進去了,幾乎變成了天堂,好吃好住伺候,父皇甚至怕他寂寞,還找了人去陪他。
同樣是他的兒子,只是母親不同,待遇就天壤之別。
“如果你是他撿來的,你確定你能活到現在?”奔雷反問,他跟了端木凌瑾十年,見慣了皇帝是如何待他。
自古以來,得寵與不得寵,不就是這樣,所以,再爲他抱屈,也見怪不怪,誰讓得寵的那個不是你呢?
端木凌瑾看了奔雷一眼,對他的話無法反駁,他不是在損自己,只是在述說事實。
翌日,端木凌然被放了出來,直奔十八王府。
碰!端木凌然一腳將書門踢開。
“出來了。”端木夜頭都未擡一下,敢用腳踢門的人,除了端木凌然還有誰。
“小皇叔,你同意了嗎?”端木凌然衝到端木夜面前,儘管答案很非顯,父皇將他放出來,就意味着小皇叔娶了那個和親公主。
端木夜擡眸,冰冷的眸子犀利的盯着他,像把刀鋒利寒冷。“我能拒絕嗎?”
“你能,你當然能。”端木凌然雙手撐在桌面上,小皇叔有先帝的聖旨,父皇不能逼他做任何事,即便是下聖旨強逼,小皇叔若不願,他能抗旨。
端木夜苦笑,他是能抗旨,卻拒絕不了那份恩情,她要讓他娶她還恩,他拒絕不了。
曾經,疏兒死了,他以爲自己會隨便娶一個女子爲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他沒坐上皇位,所以,今生娶不娶妻已不重要。
她要佔十八王妃的頭銜,他滿足她。
“小皇叔。”端木凌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小皇叔真娶了和親公主。
“十八王府已經有女主人了。”聲音從端木夜薄脣溢出,蒼涼在半空飄蕩,久久揮之不去。
“什麼?你真娶了。”端木凌然驚呼一聲,明知會是這樣的結果,可他還是不能接受,小皇叔娶了那個和親公。“那她怎麼辦?”
他能感覺到她是真心愛小皇叔,局勢本就不好,現在更亂了,小皇叔有王妃了,而她也是三皇兄的王妃。
有情人,真難成眷屬嗎?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端木夜蹙眉,語氣裡帶着濃濃的警告。
“一個是我哥,一個是我叔,我能不關心嗎?”端木凌然瞪了端木夜一眼,轉身跑出書房。
端木夜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嘆口氣。
舅舅說他太過於重手足情,其實,凌然比他還重情親,他不想傷害凌然。
其王府。
西門疏一夜無眠,在窗下站了一夜。
“東方傾陽。”人未到,聲音卻先到。
西門疏一愣,這聲音她不陌生,端木凌然。
“傾陽,你是不是很傷心?”端木凌然站在窗外,看着窗內的人。
一夜無眠的西門疏,加上端木夜挑起她的浴火又突然離去,憂鬱了一夜顯得憔悴不堪,清瘦的身子更加惹人憐惜。
“你越獄了?”西門疏答非所問,她聽木夜說起過,因和親的事,他去救楚帝娶和親公主,卻被楚帝大怒之下,將他關進了天牢。
她弄不懂他,他是楚南國的太子,太子妃的人選很慎重,幾乎是楚帝親定,而他到好,什麼人都往自己身上攬,好似對他來說,娶誰都無謂。
他比木夜小不了多少,至今沒太子妃,難道他就沒喜歡的女子嗎?
端木凌然一愣,隨即恨鐵不成鋼的瞪着西門疏。“你腦子被驢踢了嗎?”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同意娶那個公主,我卻知道,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告訴我,我也不會主動去問,等他願意告訴我時,我洗耳恭聽。”西門疏清冷的聲音劃出,故意隱瞞了半塊玉佩那環節。
端木凌然畢竟是太子,楚帝是他父皇,楚帝又疼愛他,她幫木夜奪回皇位,就等於是從端木凌然手中奪走皇位。
沉思一想,現在的端木凌然就是當年的木夜,唯一不同,先帝是順理成章接位,而現在的楚帝是趁端木夜重傷,從他手中奪走皇位。
“真搞不懂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端木凌然有些不能理解。
“端木凌然,你有愛的女子嗎?”西門疏轉移話題,其實也不算是轉移話題,如果他有愛過,就不用她多解釋,如果他沒有,更不用解釋,因爲等於是在對牛彈琴。
端木凌然心猛地一顫,臉色也煞白起來,那悲痛而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潮水般一下子涌上了腦海,只覺得寒冷徹骨的寒意翻涌,半響都無法壓制。
看着他慘白的臉色毫無血色,偉岸的身體微顫着,西門疏心驀然一震,看着他此刻的樣子,莫名有些心慌意亂。“你怎麼了?”
她只向端木夜問過,端木凌瑾愛的人是誰,卻沒有順便問端木凌然有沒有愛人。
壓抑着內心的悲痛,端木凌然牽強的扯動了下嘴角,卻怎麼也揚不起笑容。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聲音蒼涼而悲愴,那是讓人追悔莫及的無奈與悔恨。
西門疏一愣,能以這樣的表情,說出這一句話,那是受過感情的創傷。“你愛她,而她卻愛着別人。”
木夜守望她的背影,而她卻在追逐東方邪的背影,而東方邪卻系情於溫絮。
“她愛我。”端木凌然語氣有些激動,雪兒愛他,這點他很能明確,他不容許別人誘導他懷疑雪兒對他的愛。
西門疏嘴皮一抽,有種踩到馬蜂窩的感覺。
本想將他趕走,她卻突然想聽聽他的故事,反正現在她也沒事做。
她肯定放在端木凌瑾身上的蠱,已經由端木凌瑾轉到楚帝身上,她只需等,等楚帝病發,讓端木凌然接位,再從他手中奪走皇位。
西門疏將端木凌然請了進來,兩人坐在桌前,鳳焰端着茶進來,端木凌然只見過墨,也知道鳳焰的存在,卻未見過鳳焰,所以,他不認識鳳焰。17cwh。
鳳焰退下去,西門疏泯了一口茶,才說道:“她嫁人了。”
心沒背叛,身體卻背叛。
端木凌然握住茶杯的手一緊,紅着眼盯着西門疏,幽幽的聲音帶着壓抑的痛楚:“她死了。”
她死了?
西門疏一驚,緩慢地點着頭,看着端木凌然眼珠紅紅,眸子裡流露出無奈而沉痛的感情,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能讓他回憶起來都忍不住紅了眼眶,那該是多深的愛?
又是一段,無果而結的感情。
陰陽相隔,無奈而扼腕長嘆。
“怎麼死的?”西門疏問道,理智告訴她別問,可不由自主的就問了出來。
揭人家感情傷疤,很不厚道。
端木凌然心狠狠的抽痛着,妖嬈的臉上籠罩了一層哀慼,艱難的從嘴裡吐出。“自殺。”
“自殺?”西門疏心驚,他殺與自殺,意義完全不一樣。“爲什麼?”
端木凌然深吸一口氣,說道。“她是我妹妹。”
西門疏默了,不再多問了,難怪會自殺,就是自己不願意,也會被人逼得自殺,因爲他殺,端木凌然就是拼掉這條命,也要爲她報仇,自殺他找誰報仇。
他是太子,愛上自己的妹妹,楚帝會容許這段不倫戀。
看到他,讓西門疏想起甘力風,他何償不是愛上自己的妹妹。
兄妹戀,不倫之戀,端木凌然愛的人死了,甘力風愛的人也死了,而她卻借住在甘蕊兒身上爲她續命,在甘力風看來,甘蕊兒沒死,端木凌然愛的人呢?
真的死了嗎?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自殺,她說過,她愛我,無論什麼原因,都不會向世俗妥協,而她卻食言了。”端木凌然頹然的跪倒地上,似乎禁不住的就要哭泣:“我該察覺得到,那一夜,她很反常,盡說些莫明其妙的話,而我,卻沉迷在她軟玉溫香裡不可自拔。如果那一夜我不……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她。”
想到那一夜,他要了她很多次,最後累壞了,也睡沉了,而她卻剜腕自殺。
他醒來時,她躺在血泊中,他抱着她冰冷的身子,很難相信,昨夜還暖和的身子,他一覺醒來就冰冷了。
“端木凌然。”西門疏半跪在他的身邊,不知如何安慰他。
她現在能理解,他爲何如此希望,有情人成眷屬,因爲曾經他不完美的愛創造了遺憾,所以,他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端木凌然慢慢的握住雙拳,又展開,突然壓在西門疏的肩膀,急切道:“傾陽,我愛她,我知道我們的愛不受世人祝福,甚至是受世人唾棄,可那又如何?儘管曾經我們也痛苦過,也糾纏過,也逃避過,可愛就是愛了。”
端木凌然的動作太突然,害得西門疏險些跌倒。
她給不了他同情,他們只能說是無奈的遺憾,而她卻是追悔莫及的悲痛與絕望。
“你知道嗎?我們是兄妹,又是皇族,想要在一起,需要克服多大的心裡障礙。”端木凌然向是發泄般搖晃西門疏的肩,五年了,雪兒死了五年了,他是第一次抱怨。
西門疏按住端木凌然不斷顫抖的身軀,死死壓在自己肩上的手背,卻什麼也沒說。
她能說什麼?拿一段比他更悲痛的事,讓他在其中找平衡點嗎?
忽地,端木凌然站起來,一把推開西門疏,跑了出去。
然而,他沒注意到,一條錦帕從他身上飄落在西門疏面前。
西門疏微微一愣,看着白色錦帕上寫着字,不是墨跡,而是血跡。
“端木凌然。”西門疏撿起來,飛快站起,一瞬間,身體竟然隱隱有些不適,腳下幾個蹌踉,身子也晃動了幾下。
迴應她的卻是端木凌然決然離去,西門疏展開,字有些模糊,卻依舊能認出。
祈求來世,不再爲兄妹,與君一世逍遙。
西門疏握住錦帕的手一緊,她想知道端木凌然跟他妹妹的事,這事除了當事人,應該沒幾人知情,楚帝知情,端木凌瑾知道,但她不會傻到去問他們。
還有一個人……
西門疏邁步,跑出其王府,朝十八王府的方向跑去,鳳焰跟在她身後。
也許想知道端木凌然跟他妹妹的事情是假,想借此去見端木夜纔是真,更想去會會那個和親公主。
她們的身份,同樣是和親公主,西涼國與蒼穹國一比,明顯西涼國弱。
十八王府。
她知道端木夜這時候一定在書房,所以她直往端木夜的書房跑去,她雖沒像端木凌然那般踢門,卻也沒敲門,直接推門而進。
“木夜……”聲音愕然停止,西門疏做夢都未曾想到,映入視線內是這麼香豔的一幕。
端木夜背對着她,赤着身上,正用毛巾擦着汗,一見便知肯定是在書房裡的密室練過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