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黑衣人的話後,西門疏清冷的聲音帶着一絲狠決。“說實話,我其實也不願意嫁過來,可是現在聽你這麼一說,倒是對那個其王感興趣了。”
停頓了一下,西門疏接着說道:“爲了那個女人,連公主都拒之門外,這麼專情的男人,可遇不可求,不愛則已,一旦愛上,致死不悔。你說,這麼一個極品男人被我遇到了,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什麼意思?”沉黑的深眸驀地一鷙,寒星四射。
“很明顯。”西門疏故意逼近黑衣人,清冷的聲音說道。“非嫁不可。”
“非嫁不可?”緊繃的下巴宛若刀削,暗黑的眸子凝結了一層冰霜,黑衣人連說了三個好字。“好好好,很好,敬酒不喝,喝罰酒。”
西門疏還在得意時,黑衣人就撲向她,只是一瞬,便把她推倒在地,高大的身軀也立刻壓了上去,形成曖昧不清的姿態。
西門疏沒料到他會突然撲倒自己,身下的小石子磕得痛極了,偏偏這男人還壓在她身上,他剛剛突如其來的動作,沒差點把她的腰給閃了。
西門疏按住懷中躁動的貂兒,故意驚恐的叫道:“喂,你瘋啦?”
“知道怕了?”修長的手指劃過西門疏的臉,鉗制住她的下巴。“美麗而高貴的公主,你說,我若是在這裡強要了你的身體,結果將會如何?最後給你機會,回去還是嫁?”
“你應該知道半月前,本宮被人擄走,在破廟與人歡愛了一夜。”迎視他的目光,西門疏挑釁的說道。
那件事雖然沒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可她知道,那夜發生的事,已經滿城風雨,人盡皆知,這樣也好,她的名聲越壞,對她越有幫助。
“其實那個男人也非本宮第一個男人,本宮在十六歲前,偷偷溜出宮,在青樓裡就將童貞交給了一個......嗯,清倌,他還真不愧是青樓裡的頭牌男妓,將本宮服侍的醉仙欲死。”
“不知廉恥。”黑衣人雙眸冷凝,怒意狂飆而來。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在本宮眼裡,男歡女愛,很平常。”西門疏故意讓自己看起來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像極了青樓裡輕佻的姑娘。
和親前三天,如果不是甘力雨教了她幾招,她還真學不來傾陽公主輕佻的樣,百口無忌。
“看什麼看?”黑衣人被西門疏看得怒火狂燒。
“咳咳咳,沒什麼,你也別害臊,本宮只是想問一下,你在那方面技術好不好。”語不驚人,怎麼達到目的,看着黑衣人呆滯的目光,趁熱打鐵,今夜她就要把自己的名節毀於一旦。
西門疏拉開衣領,露出香肩,雪白的肌膚上有一道齒痕。“你看看,上次那個男人真粗魯,瞧瞧,把本宮給咬得,你可別像他那麼粗魯,本宮好歹也是個公主,要對本宮溫柔點,如果你的技巧好,本宮還會當你的回頭客。”
黑衣人真被她的話驚到了,雖說他們打得過傾陽公主,人盡可夫,可是,見面不如聞名。
見他呆若木雞,西門疏催促。“快快快,本宮等不急了,速度點,萬一我們只做了一半被人打擾,本宮慾求不滿可要降罪於你。”
“下賤,人盡可夫的踐人,滾。”黑衣人翻身而起,退後幾步,對西門疏避而遠之。
到後麼都王。“本宮雖酷愛美男,但也不會勉強人,一人熱情如火,一人冷淡如冰,歡愛起來嚴重影響質量。”西門疏一臉輕佻與不悄,爬起身整理着衣衫,一副不強人所難的樣子。
西門疏邁步,路過黑衣人面前,故意以抱怨的語氣道:“真是的,挑起本宮的浴火,又不幫本宮滅,害得本宮還得去抓一個侍衛給本宮滅火。”
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那張臉,比他臉上的黑巾還黑。
倏地,一把冰冷的劍搭在西門疏肩上,緊貼着她的脖子。“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銀光刺痛西門疏的眼睛,西門疏沒轉身,極其冷靜的道:“你若是楚南國的人,你就不敢,我若是死在楚南國,蒼穹國勢必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兩國開戰的日期提前,和親公主死在你們國境內,師出有名,士氣必增。”
“公主。”
聞聲,黑衣人收劍,施展輕功,迅速消失在樹林裡。
西門疏一直站在原地,等着白鷹跟蒼穹國的李將軍所帶領的軍隊。
“公主,您沒事吧?”李將軍被驚出一身冷汗,趕忙走到她面前詢問,他不是第一次迎接和親公主或是郡主。
這次是他最心驚膽戰的一次,兩次出事,爲何都是在他們楚南國境內,如果是在蒼穹國境內,楚南國站在真理這面,退婚或是換人,只要他們帝君一句話。
“公主,您沒傷着吧?”見西門疏實在是鎮定得不像話,白鷹也問道。
“沒事。”西門疏恢復冷漠,丟下兩字,邁開步伐。
回到驛站,西門疏看了一眼一臉擔心受怕的李將軍,由白鷹護送她回房。
見白鷹走出來,李將軍一把將白鷹拉到一邊。“白鷹大人,我們是不是應該加強公主的保護。”硬是將快出口的“看守”兩字改成“保護”。
“客隨主便,李將軍決定就好。”白鷹看了李將軍一眼,接着又道:“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兩次不都是有驚無險嗎?你的人也沒有一人被打傷。”
李將軍汗顏,嘴角一陣猛抽,這還不是大事?真要橫屍當場纔算是大事嗎?客隨主便,這傢伙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請李將軍放心,我已經派人加強保護公主的安全。”白鷹嘆口氣。“在蒼穹國境內一帆風順,怎麼到了你們楚南國就......唉!李將軍,你們楚南國是否與人結過怨?好好的和親,攪得人心惶惶,還要不要人休息了。”
李將軍頓時語塞,無言問蒼天。
白鷹拍了拍李將軍的肩道:“天色也不早了,李將軍,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早點啓程。”
怕途中再生事端,李將軍命隊伍加快行程,爭取在預計時間之前趕回帝都。
“公主,已經進皇城了,過不了多久就到其王府。”李將軍擦了把汗,總算活着回來了,可是,一顆心還是懸掛在哪兒,迎回來一個失了身的和親公主,他怎麼向帝君跟其王交待。
“辛苦了。”西門疏坐在華麗的馬車中,看着眼前侍女手中銅鏡裡自己的倒影。
“公主,鳳冠。”
西門疏微微低着頭,任由她們把鳳冠戴上。17cwh。
看着如此完美的容顏,侍女們都驚訝不已,西門疏很美,不是那種嫵媚的妖豔,而是驚豔不俗。
弄好之後,侍女們退出馬車。
西門疏坐在鳳輦內,路過一片花海,清風徐徐,花香淡緲。
西門疏垂眸,看着手中的藥瓶,心一橫將藥瓶從窗戶拋了出去,留戀帶着一絲涼,想念帶着一點疼。
楚南國,四季如春,受氣候眷顧的國家。
其王府,大紅燈籠高掛,貼滿大紅雙喜字。
馬車停在其王府大門外,紅色的地毯從大門外一直延伸到大堂,血紅色的道路,昭示着喜慶。
其王迎娶和親公主,普天同慶。
“來了,來了,新娘來了。”突然,一個小廝邊叫邊興奮的叫。
話一落,瞬間,禮炮炸響起。
四方來賀,百官齊集,君王親臨。
禮炮奏響,號角長鳴,天地歡顏。
“皇上、其王。”李將軍翻身下馬,跪拜在身穿龍袍的皇帝面前,旁邊站着新郎官。
“李將軍,快起來,一路辛苦了。”老皇帝年過五十,看起來依舊威風凜凜,側目對站在他旁邊的人道:“瑾兒,快去接公主下轎。”
袖袍下握拳的手緊縮,端木凌瑾幽黑的眼底寒芒一閃,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上去,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可不覺得父皇不知道在中途發生的意外。
捲起簾子,身後的人立刻將馬車的梯子放好。
西門疏從容不迫的走出馬車,一襲紅袍蜿蜓在紅毯上,頭戴珍珠白鳳冠在眼前晃動着,綻放出耀眼的光芒,驚豔絕倫的容顏,更加傾國傾城。
透過珍珠簾,西門疏看着端木凌瑾的面容,冰冷淡漠的臉,深邃如寒潭,冷洌邪佞,高蜓的鼻樑,寡薄的脣緊抿成一線,倨傲的下巴,一襲新郎官的喜服,渾身散發着王者氣質。
可惜,他不是木夜,心裡小小有些失望,如果他是木夜,他們就是順理成章的夫妻,轉念一想,這是楚南國,木夜是燕臨國二皇子,怎麼可能會是楚南國其王,這種想法太過於天真。
更讓她疑惑的是,他也不是那夜被她耍的那個黑衣人,意料之中的事脫了軌,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西門疏謹覺也加強。
“你就是傾陽公主?”端木凌瑾冷聲問,陰厲的眸子寒意駭人。
“是與不是,重要嗎?”西門疏擡眸,眸中一片清冷。
禮炮炸完,全場頓時鴉雀無聲,西門疏那句話正好讓所有人聽到。
是與不是,重要嗎?
當然重要,如果她不是傾陽公主,他們楚南國就能借題發揮。
白鷹汗顏,他是知道實情,皇妃娘娘還真誠實。
老皇帝眉頭一挑,頗有暴風雨來臨的趁勢。
李將軍目露震驚,去蒼穹國接人的使節,嘴角一抽再抽,立刻上前一步。“老臣可用性命擔保,她是如假包換的傾陽公主。”
老皇帝臉色稍稍有些緩和,然而,西門疏卻不見好就收,淡漠的說道:“如果我真不是傾陽公主,你就命在旦夕了。”
剛剛有些緩和的氣氛,又凝結起來。
“咳咳咳。”一道清朗的咳嗽聲打破死寂。“三皇嫂真愛說笑,如果你不是傾陽公主,那麼誰是?兩國和親,最忌諱欺騙,容易給人挑釁的機會,讓兩國兵戎相見,精明睿智的蒼帝,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
一些話,解救當前的局面,也分析了人心。
西門疏一愣,擡頭朝聲音處望去,站在老皇帝右邊的男子,一身白衣勝雪,儒雅秀致的俊美五官,臉上保持着和煦的笑容,目光溫和中透着邪魅的犀利。
手持一柄摺扇,像一名玉樹臨風的翩翩佳公子,身上流露出高貴清俊的氣質,那氣質無形之中渾身充滿壓迫人的力量。
此人決非善類,屬於那種,在背後捅了你一刀,你還要感激他的那種人。
老皇帝朝他投來讚賞的目光,不愧是他選中的太子,一話就可以化解局勢。“然兒,你小皇叔呢?平時見你和他不是走得近嗎?今日是瑾兒大喜之日,他怎麼還沒來?”
“回父皇,小皇叔腿不方便,又受了風寒,臥牀不起。”端木凌然溫潤一笑,身影一閃,手搭在端木凌瑾肩上。“不過三皇兄你放心,小皇叔可有託我送上厚禮。”
端木凌瑾揮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轉身就走,介於端木凌然是太子,端木凌瑾沒直接叫他滾,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他的冷漠,端木凌然一點也不介意,朝西門疏笑了笑。“他就這樣,你別介意,習慣就好。”
當端木凌然目光捕捉到蹲在她肩上的貂兒時,眸光一變,那是紅果果的覬覦。
西門疏眼角一抽,她今日見到端木皇族中三人,一個老殲巨猾,一個冷若冰霜,一個笑面虎。
而她要嫁給那個冷若冰霜的男人,還有心上人。
恍若間,西門疏有種歷史重演的感覺,當年她也要執着的要嫁東方邪爲妻,而東方邪也心有所屬。
唯一不同,她執着嫁給東方邪是因愛,而她和親給端木凌瑾是另有目的。
“時辰到。”一聲高喝。
剎那,禮炮再次炸響,喜慶響徹天地。
又開始熱鬧起來,將剛剛那一幕拋之腦後。
大堂內。
“一拜天地。”
“二拜君主。”
“夫妻交拜。”
“禮成,送入洞房。”
拜完堂,端木凌瑾犀利的目光泛着寒意,全身一股無形的冷厲之氣縈繞着。
突然,當着所有人的面執起她的手,卻不是要與她偕老,而是殘忍的將她的手摺斷,俯在她耳邊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非嫁不可,你會爲你愚蠢的選擇付出代價,從今起,其王府就是你的地獄。”
咔嚓一聲,被喜慶的鬧聲淹沒,沒有人察覺。
他的迅速太過於快,快得讓她猝不及防,然而,西門疏卻有痛呼出聲,按住懷中的貂兒,用清冷的目光與他對視。“這就是你的宣戰嗎?即使沒有料到你會在拜完堂對我宣戰,不過很有挑戰性,我接受。”
即使兩人的聲音都壓得很低,但只要是內力高強的人,依舊能聽得清清楚楚。
端木凌然搖着摺扇,嘴角勾起一抹笑,玩味的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
他有感覺,楚南國會因她的到來而不平息。
喜房裡,燭火搖曳,到處都是紅色的綢緞,大紅雙喜,華麗而不失溫馨,透過珍珠簾,西門疏看了一眼屋內的喜婆跟幾個丫鬟。
“王妃。”喜婆走近西門疏,東瞄了一眼,西瞄了一眼,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從衣袖裡拿出一本小冊子,笑得曖昧不清。
畢恭畢敬的走到西門疏面前,先是行禮,然後把手裡的小冊子打開。
西門疏瞄了一眼上面畫的,眉頭微皺,沒翻幾頁,西門疏就不耐煩了,本想揮手讓她拿下去,餘光卻瞄見窗外的一抹身影,揮出去的手突然轉道,搶過喜婆手中的小冊子,認真的翻了起來。
西門疏大膽的行爲讓喜婆傻眼了,這可都是教未經人事的新娘如何行fang的春宮冊,做喜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像西門疏這般罕見大膽的新娘。
那些純潔冰清的大家閨秀,一看到上面的圖畫,羞紅了臉,然後哪個不是欲拒還迎,還要讓她費一番口舌才讓她們看下去。
皇室的公主不都比官家小姐保守嗎?
西門疏沒番幾下,就提不起興趣,將小冊還給喜婆。“不就是春宮冊嗎?楚南國還真不如蒼穹國,就連這種事也要畫得遮遮掩掩。再火辣,再刺激的春宮畫本宮都看過,別拿這種騙小孩的東西給我看。”
“王妃。”喜婆目瞪口呆的看着西門疏,如此放浪透骨的話,她也說得出口。
西門疏見窗外的身影一依舊佇立在哪裡,擡頭望着喜婆,嘴角都懶得提起來一下。“和親路上,在我們楚南國境內,本宮就被擄走了兩次,像是那種不諳此道的大家閨秀嗎?”
見窗外的人離開後,西門疏無視一屋子震驚的人,取下鳳冠,霞帔也褪去,驚愕的喜婆跟丫鬟們纔回神,喜婆上前去阻止西門疏褪喜服的手。
“啊。”西門疏痛叫出聲,臉色煞白,可惡的喜婆,哪兒不好抓,偏偏抓住拜完堂時被端木凌瑾折斷的手腕,她本來還強忍着痛,現在被喜婆這一抓,再次承受折骨之痛,甚至比剛纔端木凌瑾折斷時還痛。
喜婆不是大夫,察覺不出西門疏的手腕折斷了,不過聽到西門疏慘叫出聲,也鬆開了手,果然是金枝玉葉,就被她這麼抓一下,就叫得跟殺豬似的,心裡一陣鄙夷,礙於西門疏的身份,也不好表現出來,笑容滿面的道:“王妃,使不得,王爺還要在外應酬。”
“王妃,這鳳冠要等王爺親自爲你取下來才吉利。”
“王妃,今夜可是你跟王爺大喜之日,還沒飲合巹交杯,你不能寬衣解帶,先休息。”
“王妃......”
幾個丫鬟還上前,機靈的遊說。
“貂兒,送客。”西門疏懶得跟她們廢話,擡起沒受傷的手,朝空中打了個響指,突然,一抹白影在喜婆和丫鬟們眼前掠過,在她們臉上留下一道血痕,她們只覺得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接着麻麻的,渾身顫抖個不停。
“啊,血。”喜婆跟丫鬟們摸了自個兒的臉,看到手心上的血,尖叫出聲,更讓她們驚慌失措,血是黑色的,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中毒了。
“半個時辰若不服下青葉草,便七竅流血而亡。”西門疏的話一說完,喜婆跟丫鬟們全跑光光,青葉草,王府的後院就有很多。
人走後,西門疏撕下一塊布,簡單的將折斷的手腕纏起來,輕輕一動,卻是痛徹心扉的痛,額頭冒着冷汗,從她慘白的臉龐緩緩滑落下來,晶瑩的汗珠將她的髮鬢漸漸潤溼了。
她不是醫生,更不會接骨,她也沒指望端木凌瑾良心發現,叫大夫來爲她接骨,其王府她不熟,又是天黑,只能等到明早出府去街上找大夫醫治了。
西門疏躺在牀上,側目看着桌上龍鳳呈祥的紅蠟燭,讓西門疏只感覺眼前蒙上一層紅光,很刺眼,心裡也有些難受。
活了兩世,成親三次,雖然這次是以代嫁的身份,但她真真切切跟他拜了堂。
“貂兒,今夜別讓任何人靠近這張牀三步,否則,殺無赦。”能在拜完堂就折斷她手腕的人,西門疏不認爲端木凌瑾會讓她有個安穩的洞房之夜。
婚禮一過,白鷹就立刻回國覆命。
“王爺。”奔雷見到來者,立即恭敬的喊了一聲。
端木凌瑾看着眼前的奔雷,目光復雜而愧疚,與他對視片刻,薄脣微微張開,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王爺,春宵一刻值千金。”奔雷撇開目光,意有所指的道。
“更衣。”端木凌瑾目光陰冷下來,順着奔雷別過的目光,掃了眼新房的位置,轉身,展開雙臂。
奔雷一愣,看着端木凌瑾冷傲的背影,寂寥而落寞,長年不變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震驚的神色,瞬間恢復鎮定。
“是。”上前一步,緩緩將端木凌瑾大紅的喜服脫下,換上一件藍色長衫,束着長髮的藍色絲帶緩緩飄下,腰束玉帶,身材修長挺拔,更拖顯五官凌厲,渾身一股冷然迫人的氣度,讓人不敢直視之。
“跟本王去宛香樓。”袖袍一抖,縱身一躍,身影如疾風掠過。
本王,奔雷又是一愣,有多少年了,他沒在他面前自稱本王了,看來這次他真的是生氣了。
沒多想,縱身跟上。
第二天,帝都謠言四起,其王新婚之夜,丟下如花似玉的公主,跑到宛香樓跟那裡的紅牌,柳葉姑娘歡好一夜。
據說,那夜是柳葉姑娘的初ye,天亮王爺震下千金,爲柳葉姑娘贖身,收爲待妾。
其王府。
因爲手痛,心情也不太佳,西門疏一夜無眠,天一亮,西門疏簡單的爲她梳洗了下,吃完桌上昨夜放着未動的糕點,抱着貂兒走出房間時,掃也未掃一眼躺在地上的三具屍體。
由貂兒帶路,躲開丫鬟跟僕人的視線,成功從後門走出王府。
大街上,關於她昨夜跟端木凌瑾的流言蜚語很多,版本也很多,歸總一句話,她這個和親公主新婚之夜就失寵了,又身處在異國,日後在王府的子日必定水深火熱。
看似是爲她擔憂,實則是幸災樂禍,衆所周知,和親途中,她兩次被擄走,難保她那兩次沒被玷污過。
捕風捉影也好,空穴來風也罷,只要有人散播謠言,就有人信。
聽到這些謠言,剛準備踏進醫鋪的西門疏收住腳步,改變注意,身處在異國,日子未必就是水深火熱,端木凌瑾對她不屑,自有人對她很屑,況且她也可以趁這次機會讓自己名聲大振,對她來說百益無一害。
“貂兒,我們進宮告御狀去。”宮裡面的御醫醫術肯定比這外面的大夫要好,至少他們都是免費的。
她也要讓這些人看看,虎落平川,不一定被犬欺。
其王府,兩個丫鬟端着梳洗盆,站在門外敲門。“王妃。”
沒聽到迴應,兩個丫鬟對視了一眼,推開門,走進內室,掀開簾珠,映入眼裡就是牀上空無一人,地上躺着三具屍體。
砰,盆子跌落,水濺起在地上醞釀開。
“啊。”捂住尖叫。
沒有一會兒,總管就到了,接着奔雷跟端木凌瑾也趕來,奔雷蹲下身,翻過一具屍體察看,所有暴露在外的肌膚呈現出青黑。“王爺,中毒而亡。”
端木凌瑾雙眸微眯,眸中寒光一閃,盯着跪在地上顫抖的兩個丫鬟問道:“王妃呢?”
“奴婢不知,奴婢們進來時,王妃就已經不見了。”兩個丫鬟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顫抖着聲,齊聲回答。
“王爺,門口的侍衛也沒見過王妃出府。”管家稟報道。
“全城搜索,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給本王將人找出來。”端木凌瑾陰厲的眸子落在三具屍體上,這三人可是昨夜他叫奔雷找來替他洞房的,無論是她自己逃走,還是被別人所救,他都要將她找出來,無關愛,或是責任,敢在他的王府殺人,就得付出代價。
“王爺,宮裡傳來話,要你立刻進宮面聖。”守門侍衛跑來稟報。
端木凌瑾黑眸一沉,迸射出冷厲的寒芒,她不見了,父皇這時候傳他進宮,到底爲何事?
“本王面聖回來要見到人。”端木凌瑾轉身,袖袍一甩,在空中盪出弧線。
一身雪白的長衫,端木凌然搖着扇子,懶散的依靠在一棵樹下,看向院落裡坐在輪椅上的黑色身影,苦澀的藥味飄散在空氣裡,笑着調侃道:“小皇叔,你這是風寒,還是瘟疫啊?”
“你很閒?”端木夜瑣眉,森寒的目光掠過自己的侄子,全身被一股冷厲之氣所縈繞,出口的語氣很惡劣,似乎不樂意見到來者。“沒事就滾,少來我府邸。”
端木凌然和煦一笑,說道:“新婚之夜,三皇兄丟下新娘獨守空房,跑到宛香樓風流快活,第二天還把那姑娘帶回王府,以待妾的身份住進西院,三皇嫂更厲害,二話不多說,一大早進宮告御狀,要求父皇爲她做主。三皇嫂是和親公主,她跟三皇兄的感情,關係到兩國安危,父皇再怎麼不情願,也得爲她做主。總管太監親自去其王府傳三皇兄進宮,我是來十八王府,接小皇叔進宮看好戲。”
端木夜沒有作聲,高深莫測眸光閃爍,同時也閃過一絲難以捉摸光芒。
“主子不會跟你進宮。”墨直接替端木夜回絕。
看着站在端木夜身後的墨,端木凌然清澈的狹眸中閃爍着清水一般的光華,妖嬈的臉漸漸炫開邪魅的笑容。“墨,你這樣看着我,不會是對我有什麼特別感情吧?”
墨嘴角抽了抽,接過端木夜喝完藥的空碗放到一邊。
“哇噻,墨,你臉紅成這樣,該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端木凌然倏地蹭到墨身邊,頭枕在墨肩上,薄脣的笑意伴隨那詭異而妖嬈的弧度輕輕挑起。“墨,我真是太感動了,可惜,我沒有斷袖之闢,不能迴應你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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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額頭出現三條黑線,他的臉是紅,剛纔用內力爲主子療傷,所以他現在的臉才還有點紅。
“端木凌然。”冰冷的開口,透着一股不容拒絕的氣魄,這傢伙連他身邊的墨也調侃起來了。
“小皇叔,你真不打算隨我進宮看好戲嗎?”端木凌然輕輕的搖頭,臉上的笑意不減,小皇叔居然站在墨那邊。
“不去。”淡淡的語氣,渾然天成的威嚴。
端木夜腦海裡閃過一抹身影,揮之不去。
在聽到端木凌然說,他們沒有洞房,心裡劃過一絲切喜,可她居然爲了此事告到了皇帝面前,心裡燃燒起無名的怒火。
可氣歸氣,心裡還是對她念念不忘。
“嘖嘖嘖。”端木凌然搖頭,嘖嘖了幾聲,和煦的笑容之下,眉宇間的貴氣展露無疑。“小皇叔,不去你會遺憾,那個公主很特別,還有,她有一隻貂兒,呵呵,我看上了,還想着有機會一定把貂兒弄到手。”
“貂兒?”端木夜凝重的眉頭緊鎖起來,妖邪的鳳眸裡散發着冷冽的氣息。
“很神奇的一隻貂兒,小小的,雪白雪白......”端木凌然自顧自暇的說,完全不理會端木夜愈加陰寒的臉色。
“滾。”端木夜目光陰冷的掃過眼前笑的刺眼的端木凌然,不想與他再廢話下去,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小皇叔,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端木凌然還不死心的想勸端木夜進宮,卻被墨打斷他的話。
“太子,你說的那隻貂兒是什麼貂兒?”墨問道,曾經在蒼穹國,主子在楓樹林獵了一隻貂兒送給甘蕊兒。
想到那次他們去行殺,主子突然改變了計劃,而且還親自......老天!千萬可別是他想的那樣。
如果說墨不待見西門疏,那麼他對甘蕊兒就是恨之入骨。
西門疏只是傷了主子的心,而甘蕊兒,她害主子......
“傾陽公主身邊那隻貂兒。”端木凌然看着墨說道。
“離那貂兒遠點。”頓時駭然,端木夜妖邪的鳳眸驀地一鷙,一股幽然怒火倏地一下躥了出來,寒星四射。
“爲什麼?”斂起玩世不恭的笑,端木凌然嚴謹的問道。
“主子之所以會毒氣攻心,就是被那隻貂兒抓傷。”墨將那夜他們的行動說給了端木凌然聽,當然,破廟裡,主子跟那女人歡好了一夜的事刻意隱瞞了,只是簡單的用計劃改變爲敷衍了事。
“小皇叔,你居然揹着我有所行動,還帶中了毒,毒你的那個還是我看上的貂兒。”端木凌然是何許人,怎麼可能不知墨有意隱瞞了些什麼重要事,精明內斂的他,他們不說,他也不逼問,問也白問,墨若是不說的事,刀夾在他脖子上也逼問不出來。
“立刻進宮。”端木夜冷聲道,他突然想進宮看看。
皇宮,御書房。
“啓稟皇上,其王爺求見。”門外的太監走了進來,掃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西門疏,低聲的開口。
“快叫他進來。”老皇帝如見救星般,總算是來了。
“兒臣參見父皇。”端木凌瑾單膝落地,目光卻是看向坐在一邊好整以暇品茶的西門疏,微微有些驚訝,若非三朝元老,或是某國國君親臨,在御書房一般不會賜坐。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這個新郎官怎麼可以在新婚之夜,丟下新娘獨守新房,跑去青樓尋花問柳?還讓人將她打殘?瑾兒,你太讓朕失望了,朕看你怎麼自圓其說?”老皇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看着端木凌瑾,餘光掠過依舊在品茶的西門疏。
這女人給他的感覺不是麻煩,而是犀利的危險。
若她像他後宮的那些嬪妃們,凡事委曲求全就會省去很多麻煩,或是像那些得寵的妃子受了委屈,趁機跑到他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也很容易安撫。
可她偏偏不是,來到御書房,直接把身上的傷勢亮出來,讓他給南楚國一個交代,不是爲她做主,而是以凌厲的語氣,給南楚國一個交代。
他先是安撫,傳御醫,賜坐,暗中叫太監總管去其王府把端木凌瑾叫進宮。
“何需自圓其說,兒臣可以奉皇命娶她,卻決不與男人分享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端木凌瑾冷冷盯着西門疏道,眼底一抹狠戾浮出。
這女人還真不能按常理推斷,新婚之夜不受寵,居然有臉告到父皇面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西門疏端着茶杯的手一頓,平靜的神色裡閃過一絲詫異,這男人真是精明,簡單的一些話就能將局勢穩定並且扭轉。
娶她是奉皇命,不與她洞房是嫌她髒,那夜她聽黑衣人說他有深愛的人,他到底有多愛那個人,纔不昔敢在老皇帝面前勇於說出實話。
這男人比東方邪那個男人更值得託付終身,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若愛就是情真意切,若不愛絕不虛情假意。
不,東方邪有愛,只是他愛的那個人卻不是西門疏,以前是溫絮,現在又對甘蕊兒動情。
真是諷刺,她用了四年的時間,他要什麼,她滿足什麼,將他寵上天,都未讓他愛上自己,而甘蕊兒對他有敵意,他卻犯賤的爲她心動。
“你你你......真是想氣死朕嗎?”老皇帝顫抖的手指着端木凌瑾,實話也不用說出來啊?
餘光見西門疏依然安靜的品茶,淡淡的神態,看不出一絲抱怨之色,她是在以靜制動,她是要看他怎麼處理此事,這女人果然不簡單。
東方邪唯一同父同母的妹妹,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老皇帝緩和下語氣。“瑾兒啊!就算你對自己的新娘有何不滿,也不能在你們洞房之夜去青樓,去了就算了,還把青樓女子帶回王府,你這是要遠嫁而來的傾陽公主情何以堪。”
御書房門外,守門的太監見來的三人,準備跑進去通傳,卻被端木凌然阻止。
端木凌然依舊是一臉和煦的笑容,雙手環胸,摸着下巴,站在門外看好戲,餘光時不時的瞄向蹲在西門疏肩上的貂兒。
真看不出來,小傢伙居然這麼毒,連小皇叔都被它毒了。
墨面無表情的臉僵硬了一下,眸中難掩震驚,隨即瞭然,爲什麼主子見到她,改變了行動。
只是,主子明知道她不是,爲什麼還要......難道......
端木夜坐在輪椅上,冰冷而犀利的眸子盯着西門疏,像把鋒利的刀刃般寒冷。
西門疏坐在椅子上,背對着門口,她感覺到背後有一道冰冷的目光,讓她感覺到異常寒冷。
她沒回頭確定那道目光的主人是誰?不是承受不了,而是怕失望。
“哼。”端木凌瑾冷哼一聲。“王府沒限止她的行動,兒臣可以去青樓尋花問柳,她也可以去青樓尋歡作樂,兒臣可以找紅顏知己,她也可以......”
“聽王爺的意思,我也可以將尋來的男寵領回王府,與他們歌臺舞榭,夜夜笙歌。”西門疏突然打斷端木凌瑾的話,她要的就是這一句,只要他不阻止她的行動,她辦事也方便。
“你敢。”端木凌瑾寒若冰刀的眸子盯着西門疏,斬釘截鐵道。
出去給他帶綠帽子,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