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離愣了愣:“救狐兒?是啊,我還要救她……”
站起身,墨非離有些踉踉蹌蹌的,手指微微顫抖着,帶出更多的血。
裴衣有種想罵人地衝動:“再不冷靜下來,那小傢伙就真的死定了!”
墨非離定在原地,呆呆愣愣地看着他。
裴衣嘆息一聲,把他扯過來按在椅子上,拿過一旁的藥箱,開始替他把掌心的碎瓷片給挑出來。
“離,雪禪還沒有什麼異樣,那麼代表着她還好好地活在某處,那麼你這樣想是無頭蒼蠅的模樣只是於事無補。倒不如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到底有什麼人會這麼無聲無息地把人給劫走了,或者,那個劫走她的人是不是可以從別的什麼人身上得到答案?”
墨非離的視線沒有焦距地落在遠處,似乎在看着什麼,又似乎不是。
突然,他的眸底有一道光在慢慢凝聚,他整個人像是回過神一般,冷靜了下來,定定地看着裴衣:“我想,我知道從哪裡着手了。”
裴衣說的對,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靜。
狐兒還在某處等着他來救,關心則亂,他需要冷靜。
裴衣看到這,鬆了一口氣,這傢伙終於肯反思了,用紗布把他受傷的手纏了一圈又一圈,包紮好。擡頭看他:“那麼,你準備好了嗎?”
墨非離重重地點頭:“是。裴,讓你擔心了。”
站起身,墨非離走到房間外,看着這幾日快要被他逼瘋掉的管家,冷冷道:“二夫人在什麼地方?”
“二夫人?”管家愣了一下:“哦哦,離王隨老奴來。”
這樣說着,管家立刻不停歇地帶着墨非離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穿過庭苑,一行三人站在了一處別院外,透過門縫,有悠揚的琴聲傳來,聲音如同最初聽到的那般,如泣如訴,似乎在訴說着衷腸。墨非離冷笑,他一直以爲是自己在算計着這個女子,可沒想到,從頭到尾被算計到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推開門,墨非離走了進去。
琴聲停了下來,木婉兒擡頭,看到來人,脣角勾起一抹溫淺的弧度:“你來了?”
墨非離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眯着眼看她:“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木婉兒站起身:“怎麼會不知道呢?離王的狐狸丟了,整個皇城都鬧得沸沸揚揚,連皇上也驚動了,我怎麼會不知道?更何況,離王不是從我手中救走了那些狐狸嗎?這次肯定也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來吧?”
墨非離擰眉:“可本王當初救走的已經是那些狐狸的屍體。”
他按照狐兒畫得地圖去了那密道,可見到的……卻是滿室的血腥。有時候一個女子殘忍起來,遠遠要比一個男子無情的多。
木婉兒笑:“是不是覺得很殘忍?”
“本王不管你殘不殘忍,現在你只要告訴本王,狐兒在哪就行了。”
木婉兒搖頭:“你們都覺得我殘忍,可誰又能真正懂得我的苦。”她摸着心臟,手指間都在發抖,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哀怨的愁,“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狐狸在什麼地方?那
些狐狸也不是我殺的,那個人說過幫我的,可他殺了我收集了這麼久的狐狸,他說他找到一隻八尾狐,我也就不在意了。可誰知道,他一個人帶着它跑了,無影無蹤。”
墨非離的臉色發青:“他是誰?”
“不知道,他每次來見我的時候都是戴着面具的,我看不清他的臉。”
“呵,你以爲本王會相信,如果你不首先確定他是否有利用價值,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跟他合作?如果你不肯說實話的話,本王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捏着她的下巴,墨非離的眼中都是一種狂絕的噬虐,“本王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你最好不要挑戰本王的底線。”
猛地鬆開手,木婉兒踉蹌了一步幾乎站不穩。
小臉蒼白一片:“你……要怎麼對付我?”
墨非離冷笑,朝着裴衣招了招手:“裴,你不是缺少一個藥人嗎?我倒是覺得二夫人挺合適的,明日我就進宮向皇上把她討了來,這樣你怎麼做都沒有問題?無論是什麼藥都無所謂,只要給她吊着一口氣就好。”這樣說完,墨非離就要朝外走去。
明明是沒有什麼殺傷力的話,可木婉兒臉色卻是變得越來越蒼白,血色從她臉上全部褪盡,她顫抖着手,像是驚怕什麼一般,看到裴衣向她走來,她嘶聲尖叫出聲:“你不要過來,我不想當什麼藥人。我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墨非離腳步頓了頓,再次擡起。
木婉兒看着墨非離,渾身像是脫力了一般,腳下發軟倒在了地上,低聲喃道:“……我只有一塊玉牌。”
墨非離的腳步停了下來,滿意地看着木婉兒發白的臉,走過去蹲在她身前,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什麼玉牌?”
“……上面一個沈字。”木婉兒低垂着頭,看不清楚她的表情,聲音有些輕,卻帶着一種頹敗,緩緩地從懷裡掏出一個有些精緻的小物件,木婉兒把東西遞給了他。墨非離接過,翻看了一眼,那個鍍金的“沈”字格外的清晰,代表着什麼,已經很明顯。
沈家軍,將軍府的人。
墨非離死死地攥緊了手裡的玉牌,眸底的冷意越聚越濃,到最後幾乎成了冷風暴。
裴衣握住了他的手:“不要衝動。”
將軍府的人,他們暫時還碰不得……
“難道就讓那個人逍遙法外?找不到他,又怎麼知道狐兒的下落?”
“可就算你現在硬闖進將軍府,你知道持有這個玉牌的到底是哪一個?如果沈老將軍推脫的話,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這裡是天佑國,你的那些人根本發揮不了作用。”
墨非離咬牙:“那就放任不管?”
裴衣嘆息一聲,果然是關心則亂。“離,你啊。不能明察,我們可以暗訪啊。”
入夜,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落在了將軍府的房頂上,彎着腰,動作敏捷而迅速,在一間又一間房間裡穿梭着,最後停在了將軍府還亮着的書房上,倒掛在房間外的牆樑上,墨非離摒神凝氣聽着裡面的動靜。
靜悄悄的,並沒有什麼異樣。墨非離默默等待着,手指在上面形成
一道絕然的弧度,抿着脣看着,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只能先從沈老將軍身上下手了。
涼風習習,沈老將軍的身影落在剪影上,墨非離整個神經都不敢放鬆。沈老將軍是從戰場上歷練過來的,他們的敏銳度和感知力並不是他能夠比擬的,爲了不被發現,他需要更加小心謹慎。
兩個時辰過去了,書房裡的人終於站起身,走到窗櫺處,打開了窗戶。
墨非離動作輕盈地朝着一處躲了去。
而此刻,沈老將軍卻是開口:“既然來了,那就出來現身吧。”
墨非離皺眉,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發現了他?
就在墨非離猶豫不決的時候,一道身影快於他落在了沈老將軍的面前,笑嘻嘻的:“爹,又被你發現了,真是的。”
墨非離看向來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面容與沈老將軍有幾分神似。
沈老將軍瞪着男子:“多大的人了,還以爲自己是小孩子呢,看你妹妹都要嫁人了,你倒是好,竟然還沒有成家立業的打算,我看戶部侍郎家的那個小丫頭就不錯,仟兒,你就不考慮一下?”
“爹……”沈玉仟臉色有些不好看,可因着對方是自己的爹,又不好翻臉不認人:“孩兒自己的事情孩兒自己做主,爹你就好好頤養千年好了,這些問題還是孩兒自己打算的好,否則平白害了那些小姑娘就不好了。”
沈老將軍幽幽嘆息一聲:“傻仟兒,你不是還沒忘了她?”
“爹!”
沈玉仟的臉色沉了下來。
“好好好,爹不說了,只是……都這麼多年了。”沈老將軍忍不住嘀咕了一聲,“爹也知道她是個好姑娘,可她畢竟已經死了這麼多年,就算是報當年的恩你也差不多該還完了,爹不想看着你這麼苦,你知道嗎?”
說打這,沈老將軍蒼老的臉上溢滿了蒼涼,嘆息一聲:“仟兒……”
“孩兒知道了。”沈玉仟的臉色有些蒼白,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神色之間帶了一抹意味不明,墨非離看不懂,屏住呼吸看着兩人的臉,最終沈玉仟撫了撫身,朝着一個方向走了去。
沈老將軍則是盯着一個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整個人似乎在壓抑着什麼,又或者不是。
墨非離皺着眉頭,視線落在不遠處沈玉仟的臉上,想了想,跟了過去。
沈玉仟走得步伐有些慢,他似乎是在想問題,整個人從背後看給人一種涼絕的意味,墨非離皺着眉頭看着,離得不遠也不近,只是那樣看着。沈玉仟並沒有回自己住的地方,反而是除了將軍府,一路而行來到了一處。
縱身一躍,走了進去。
墨非離在他進去之後纔來到牆外,看着周圍熟悉的一切,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可又隱隱透着一股喜悅。
看來,他是跟對人了。
沈玉仟走進別院之後,熟門熟路地穿行在夜色裡,沈玉仟的輕功很好,墨非離幾乎跟不上。怕被沈玉仟看出來,墨非離又不敢跟的太緊,眉頭深深地鎖着,不遠不近的的跟着,臉色在眸中程度上,卻是變得越來越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