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桌上的一豆燈光仍亮着,安傾然起身:“孃親,這經明天再抄寫吧!”
連瑾瑜看了她一眼,臉上是虛弱的笑容:“然兒,你先睡吧,孃親再抄寫一會兒……”
安傾然見孃親的臉色不太對勁,不由地道:“孃親,我們剛來這裡,您該先休息,這經不急於這一時……”
聞言,連瑾瑜嘆了口氣,扶着腰身站了起來,本來也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只這一動作讓她顯出了老態,安傾然心裡一疼,孃親這是因爲心境纔會如此。
安傾然安頓她坐在了牀上,心裡一陣的悲傷,但很快,她心裡就生了豪情,不管如何,這一世,只要她還在 ,她絕對 不允許別人欺負她的親人!
她要儘自己最大的能力!
一連月餘,原來柳樹的鵝黃變成了翠綠,娘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日她和孃親會到後山上走走,她會問孃親當年的事情,但是孃親只說三兩句便不再提了,顯然,對於姨娘再一次得寵的她無法介懷,但是這些都是暫時的,安傾然在孃親面前嬉嬉笑笑的,宛如一個小孩子,只爲哄孃親開心一笑。
當然,她還偷偷地練習表舅教給的東西,那醫書她也帶了過來,大多的時候,她自己安靜地看,不去打擾孃親,當然有實在不懂的地方,她也會問孃親,畢竟孃親也是學醫的出身。
還有一件事,就是她開始偷偷地練習武功,她覺得自己前世就壞在沒有能力自保,這一世,一定要盡力彌補。
她做這些的時候是揹着孃親的,因爲孃親總是認爲女孩子家學習女工纔是最重要的。
晚上,她會和孃親一起抄經文,她抄寫的時候思緒起伏,不知飛哪裡去了,倒是孃親一直安靜地抄寫,也不說話,倒是表情認真至極,寫了一篇又一篇,安傾然終於等不了,幾次催她孃親休息,連瑾瑜只是讓她先睡,她再寫一會兒。
安傾然看着孃親倔強的背影,心裡徒生感慨,自己前一世的倔強真真是同孃親現在一般無二,不屑鑽營,不屑奉承,但到最後,生生地敗在了小人的手裡,當真不值。
安傾然想到這裡的時候,嘆了口氣,也許孃親在抄經的時候有心得,想冷靜一下也不一定,所以,還是讓她再寫會吧!
安傾然歪在牀頭,她在想着將軍府裡的那一對母女,自己和孃親不在的時候,她們不知道怎樣的折騰呢,她雖然在將軍府內讓洪嬤嬤注意觀察母女兩個,但她想,以連瑾蓉母女的心計,她們暗地裡做什麼,洪嬤嬤未必摸得到門路,除非在府內囂張放肆。
若當真如此,倒讓她小瞧了。
安傾然想到這裡的時候,冷冷地笑了,卻聽得一聲脆響,她眼見着自己的孃親緩緩地坐椅子上栽倒下來,帶翻 的硯臺碎裂成片,墨汁四濺……
安傾然見狀大驚:“孃親……”
她光着腳跳下地,到近前急急地扶住了她孃親,卻見孃親雙目緊閉,臉色蒼白,人已是昏了過去,她手放在她鼻翼,只有微弱的呼吸,她連拖再抱,算是將孃親的弄到了牀上,她自己一番檢查診斷,斷定孃親是這些日子憂心加上休息不足而氣血極度虧欠才致昏厥,她試了幾種方法,暫時都無法將孃親喚醒,也許孃親是真的累了,安傾然無比自責,都是自己出的餿主意,都是自己平時對孃親照顧不周,都是自已學藝不精,救不醒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