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安傾然一陣地後怕,“若是讓她的奸計得逞,我不但受牽連,怕是連太子都一樣受詬病,太后自然會趁機向皇上進言,把她的親戚安插在太子身邊,至於她到底想做什麼,誰也不知道。”
忍冬嚇了一跳:“真是的,這些事情還是不要聽到的好,只是主子您真是厲害,這都能讓您查到真相。”
“是太子查到的。”安傾然說到這裡,嘴角上扯,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上一世,自己孤苦無依,所託非人,這一世,有人給撐腰的感覺真好。
那是一種介於安全與幸福之間的一種感覺。
忍冬看着安傾然這樣的表情,她也是抿嘴一笑,不再問什麼。只知道太子妃沒事就好。
東方錦回來,一臉的疲憊,安傾然迎上去,替他脫去外衣,只一件白綢裡衣,輕盈飄逸,解開發帶,墨色長髮披肩傾泄而下,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安傾然看着他,笑了,前一世怎麼沒有發現他其實比東方夜更英俊?
“看什麼?”東方錦近前,寵溺地看着她,“是不是累了,怎麼不早點睡?”
“等你呀。”簡單的三個字,讓從來不太溫柔的安傾然還覺得有些彆扭。
東方錦卻甘之如飴,而且還面露欣喜:“傾傾……”
他輕聲地喚着她的名字,那聲音彷彿帶着魔力,直達安傾然的心底,她鼻子就酸了,不過是三個字,他何須如此開心?原來一直是自己在享受着他的寵愛,自己的一點兒反饋他就知足了。
東方錦吻上了她,脣很溫暖,他動作更是輕柔,簾縵垂下,淡淡的紫,營造一室的浪漫,安傾然抱緊懷裡的幸福,眸子微閉,只等着接下來的歡暢,卻不想關鍵時刻東方錦停了下來,安傾然睜開眼睛,帶着一絲困惑不解,東方錦卻撩開牀縵,走下了地,披上了裡衣,坐到了桌前,拿起了一本書,他的動作很是行雲流水,直到他開始翻書,安傾然一口氣才喘上來,心裡一沉,他對自已厭煩了?
安傾然扯上絲錦被,肌膚上傳來的絲滑感覺,一點兒也沒有舒解她內心的不爽,她但是沒有說什麼,而是閉上了眼睛,假裝睡覺。
睡着睡着,就真的睡着了。
等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東方錦已經不在她的身邊了。
不過,錦枕上倒是有他睡過的痕跡。
“太子早早的起來,去早朝了。”忍冬端着水盆走近前,笑盈盈地道,“太子臨走前還吩咐奴婢讓您多睡會呢。”
安傾然哦了一聲,無精打采地坐了起來,今天天氣很好,也沒有那麼熱了,從窗子看過去,天空中有幾朵白雲,悠悠的飄過,安傾然坐了起來:“我們去盪鞦韆。”
忍冬有些納悶,但沒有說什麼,安傾然吃過早飯後真的開始在院子裡蕩起了鞦韆,不知道什麼時候,忍冬悄悄地退到了一邊,換上了另一雙大手推起了她:‘傾傾,好有興致。’
安傾然聽他的聲音竟然沒有一點兒異樣。
他到底是何意思?
安傾然停了下來,轉身,平視他的眼睛,東方錦眼神裡全是溫柔,看不出一點兒異樣。
安傾然心裡迷糊,覺得自己想多了。
突然間她笑了,扯上他的袖子徑直地道:“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對?”
“傾傾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回答我。”
“沒有,傾傾做得很好,再沒有人比傾傾懂事得體的了。”
“那……”安傾然臉一熱,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問出口。
東方錦卻突然明白什麼,一笑,將她攬在懷裡,在耳邊輕聲道:“是不是因爲昨天晚上的事情?”
安傾然點頭。
東方錦便笑得更是得意溫柔,摟得也是更緊:“傾傾,沒有想到,你可是頭一次如此在意我。”
安傾然不語,只是覺得委屈,被他一笑,又有些羞,臉便漲得通紅了,東方錦一見她發窘,立刻抱着她溫柔地道:“傾傾,昨天夜裡,想起了你說的話,我們不急於一時,我寧可沒有子嗣,也不會讓你冒險……當然,我實在熬得辛苦,若不是昨夜又泡了冷水澡,怕是熬不過去。”
安傾然聞言驚住了,隨即鼻子酸酸的,這一刻,她比任何時候都希望自己長得足夠強了:“我以後每頓多吃些,儘量長得快些,好不好?”
“好呀,我巴不得傾傾明天就長大。”東方錦笑着摟緊她。
兩個人抱在一處,東方錦卻嘆了口氣,安傾然聽到後,輕輕地問:“是不是皇上的身體又差了?”
“是呀,今天早的時候,父皇一直在咳,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去見皇上。”安傾然想着,便往外走。
“我陪你一起。”
兩人到寢宮外面,就聽到雲啓帝那一陣陣讓人揪心的咳嗽聲,安傾然進去的時候,太醫們都在給雲啓帝診治。
安傾然並沒有多言,雲啓帝見他們兩個來了,撐着坐了起來,把人都打發出去了。
“朕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好在,太子的身體好起來了,否則朕若是有那麼一天,也放心不下。”雲啓帝嘆了口氣,然後又一陣大咳。
安傾然想了想,開口:“父皇……快到雲皇后的冥誕了,我想給請人在皇寺裡大辦幾場祭祀。請父皇允了。”
東方錦沒有想到安傾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嚇得臉色一白,這大半年,幾乎沒有人在皇上面前提起雲皇后,大家都不敢,偏偏地她來提。
果真聞言,雲啓帝一激動,幾乎喘不過氣來,伏在牀前,東方錦立刻上前,捶胸揉背,雲啓帝這口氣才喘上來,東方錦無比心疼,可是又不忍責怪安傾然,額頭上便急得出了汗。
“父皇,您答應嗎?”
卻見雲啓帝眼底帶淚,不知道是不是咳嗽出來的淚,只是看着安傾然:“孩子,還是你最有心有情,記得皇后的事情……好,好孩子,你有心就好,朕怎麼會不允呢?錦兒,你幫她一起辦這件事情,還有,你母后生前用過的東西,也整理一下……由朕親自來整理,然後挑些東西,用來祭拜……”
說到這裡,他竟然要下地,這就去整理。
東方錦忙阻止。
安傾然卻開口道:“太子,我們一起陪父皇過去吧……”
東方錦完全糊塗了,但是卻不沒有駁安傾然的面子,雲啓帝走得卻很穩,也很急,但是那步子卻很是穩健,連宮人們都有點跟不上他的步子了,東方錦和安傾然一路相隨,直到了雲皇后先前居住的院子,那裡面的宮女見到了皇上,立刻出來迎接,院子裡的景物依舊,雲啓帝邁進院子,便放緩了腳步,這裡,他從雲皇后離開就沒有再來過,現在物是人舊,更不由地悲從中來。
安傾然扯了扯東方錦的衣袖,兩個人退了出來,到了門外,安傾然看着東方錦不解的眼神,解釋道:“父皇一直思念母后,憂思鬱結,不如發散出來的好。”
“你確定?”
“我不確定,但是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現在藥石無效,也只能如此,你是不是在怪我?”
東方錦嘆了口氣:“傾傾,謝謝你。”
他很用力。
第二天。
東方錦早朝回來,臉上帶着喜色:“傾傾,你的計劃起作用了,今天太醫說,父皇的身體今天見好,神清氣朗,便是不用服藥,也可自愈。傾傾,謝謝你。”
“怎麼又說謝?”
安傾然說這話的時候也是鬆了口氣,事實上,她兵行險招,她深深地知道雲啓帝上一世就是因爲思念雲皇后,久病不治的,這一世,她想了這個法子,將他的悲痛散發出來,希望可以救他。
看來真的有效果。
東方錦不再說謝,只是握着她的手不鬆開:“傾傾……”
安傾然卻抽開手,轉身離開:“我還有事情要做。”
“你去哪裡?”
“去見猴子。”安傾然笑着道“現在天下太平,我該提升一下我的醫術纔是,我要保護的人太多了。”
東方錦便跟在她身後,兩個並肩而行,金童玉女一般,望者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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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王府。
東方潤從壽王的房間裡出來,臉色有些黯然,眉宇輕輕蹙着,一雙黑眸如蒙了霧,讓人難以看清裡面是喜是悲。
他習慣性地走向自己的書房,卻在經過上房的時候停了下來,因爲門口一個白裳白裙的女子站在那裡,宛如仙子,臉上帶着清愁,看着他。
“挽月,有事?”東方潤在那樣的目光下,終是無法不動容。
“你喊了我的名字?”樓挽月驚訝至極,剛纔的清愁一掃而光,臉頰現了一抹嫣紅,她近前,將杯子裡的茶奉上,“剛剛我母家的人送來了一點茶葉,我煮了茶湯,正想送給你。”
東方潤近前,端起茶杯輕輕地聞了一下,眼睛一亮,舉杯輕綴:“茶不錯,茶湯也不錯。”
樓挽月便淺笑:“那茶湯濾了五遍……”
東方潤輕輕點頭,算是知曉,卻突然間全斂眉,看着樓挽月,卻覺得她今天很是特別,不禁邁步進了屋子裡,樓挽月驚訝地隨在身後,擡手撫了撫自己的面頰,安傾然果真有本事,她竟然能弄出這樣的香粉來,也不知道她平時有沒有拿這個來言秀惑東方錦,不過,隨即眼神一黯,想必,他們伉儷情深,該用不着這個吧。
樓挽月點燃了蠟燭,東方潤細細地品着那茶,彷彿它是世間最美的一道茶品,半晌,擡頭,燭光下的樓挽月好像換了一個人,很美,彷彿隔着一層薄紗輕霧,讓人的心裡癢癢的,恨不得揭了這層薄霧輕紗,東方潤放下茶杯,向她走去。
樓挽月粉脣微張,不敢相信又帶着萬分期待的看着他,他的每一步,很輕,卻彷彿都踩到她的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她的身子不由地一晃,東方潤展臂將她收攬在懷裡,四目相對,她羞得閉上了眼睛,東方潤只是覺得一陣的心神激盪,不禁俯身吻上了她的脣,樓挽月從來沒有男子近身,這一下她筋骨俱酥,幾乎軟倒,東方潤一把抱起她,走向了牀,兩人軟倒在牀上,重重的紅帳垂下,掩住了一室的旖旎……
翌日。
樓挽月睜開眼睛,看着身邊的人兒,抿嘴一笑,卻扯動了痛處,不由地嘶了口氣,東方潤長睫刷動,睜開了眼睛,樓挽月慌得忙閉上了眼睛,但她的一切都被東方潤盡收眼底,東方潤眉頭輕蹙,坐了起來,利落地穿上衣服就離開了,樓挽月一直看着他的動作,直到聽着砰的關門聲,她才緩緩地坐了起來,眼底是濃烈的悲傷,發生了這一切,他仍舊這樣的淡薄嗎?
身上的傷痛仍舊提醒着她,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樓挽月揭開被子,臉一熱,那錦背上全是(又欠)愛的痕跡,她現在終是他的女人了,也許他冷淡的原因,也是因爲沒有準備好面對這一切,就如同自己,不是也一樣嗎?
想到這裡,她算是鬆了口氣,揭被而起:“小紅,拿水來,我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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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府。
秦香凝將眼前的藥碗一扔,砸到地上,碎片藥汁四濺,嚇得那些小丫環跪到了地上,低頭打着哆嗦。
“桃枝。”秦香凝揚聲。
桃枝從外面走了進來:“王妃,您消消氣,這些奴婢不會服侍,您教訓她們就是,別將藥砸了呀。”
“你幹什麼去了?”秦香凝盯着桃枝,眼神很兇。
“奴婢……王爺他……”桃枝低下了頭。
秦香凝伸手照她的臉就狠狠地擰了一下,青紫立現,桃枝慘叫一聲,看着她的眼神,叫聲又嘎然而止,撲通跪倒在地:“王妃,您饒過奴婢吧,實在是王爺他……奴婢所扭不過,王妃,您是知道的,王爺那脾氣……”
秦香凝氣得臉都猙獰了,她隨手操起牀頭的如意,照着桃枝的身上頭上砸了下去,桃枝躲避不及時,額頭被砸到,血流了下來,那玉如意砸成了兩截,秦香凝仍不解氣,用手抽打起來,直到她伏到牀上,累得擡不起手,氣喘不已,仍舊狠狠地瞪着桃枝,那眼神能殺人一樣。
桃枝只跪在那裡,壓抑着不敢大聲哭,釵掉髮亂,狼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