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着鏡子左試右試,安傾然心裡已隱約地知道她的意思,不由地心裡更是生了怒氣,前一世便如此,這個安染月絕對看不得別人好,但凡別人有的,她都要有,別人有好東西,她都想搶。
地位,權力,尊榮,等等。
安傾然不禁回想起上一世的事情來,上一世安染月嫁給了寧王東方炎,她表面與自己交好,當然,上一世自己並沒有發現她的險惡用心,只當她與安嫣然一樣都是自己的妹妹,自己有好處怎麼不想着她們呢?
而且在康王成爲一國之君的道路上,她們也是出了力,幫了忙的,只是自己並不知道她與安嫣然背地裡一直在利用自己,那會兒的自己傻得現在都不理解,原本只以爲她愛佔些小便宜,並沒有大毛病,卻不知貪一個字,不管大小,只要開始,便無法收手……
她想到這裡,面上的表情就不好看起來。
而安染月仍對着鏡子照着,她覺得自己如花的容顏若是配上這白玉釵是最好不過的了。
於是開口道:“姐姐,妹妹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姐姐成全才是!”
“什麼事?”安傾然仍舊陷在自己的回憶中,心情不太好。
“姐姐,可否將這白玉釵送給妹妹,妹妹非常喜歡!”安染月眼睛亮亮的,裡面全是期盼。
而且她是篤定她一開口,安傾然一定會答應的。
事實上,上一世,她確實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她,只到她和安嫣然一起陷害自己的那一天,她仍在她的頭上看到了這隻白玉釵,想想,怎麼覺得那樣的諷刺?
她們狼狽爲奸多久了自己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這個安染月從一開始就存了不善之心,但凡有一點兒善良,她也不會頭上戴着她送的釵子,將她送入地獄的,試想,自己從來沒有對不起過她們,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們這樣待自己呢?
是自己做人太失敗了?
安傾然臉上的表情變化不定,安染月又笑着喊了一聲:“姐姐在想什麼呢?妹妹想要這隻白玉釵,不知姐姐可否同意?”
安傾然回過神來,笑了一下:“真不好意思,若是別的東西,妹妹儘管拿去,這白玉釵是我孃親送我的生日禮物,若是送人了,怕是不好!”
安染月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直接拒絕,臉色變了幾變後,強扯出一絲笑意:“這倒是,姐姐孃親送的,自然不能轉送他們纔是!姐姐先歇着,妹妹出去看看,那賓客來了沒有……”
安染月說完就告辭了,安傾然並沒有挽留她,這一刻,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想起前世,她心如刀攪,眼瞧着自己的敵人們都聚在了自己的面前,到現在爲止,她還沒有想好該如何應對,豈不煩惱?
卻不想,安染月出了院子並沒有到前院,而是直接回了北苑,她孃親楚氏正在指揮人收拾屋子,而她自己也正在換裝。
安染月怒氣衝衝地走了進去,也不說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孃親看情形不對便道:“誰又惹到你了?”
安染月怒氣衝衝地道:“還不是安傾然,什麼破東西,還當好玩意,我不稀得要呢!”
“到底什麼呀?”楚氏看到自己的女兒臉都白了,哪裡還是什麼破東西,一定是極好的東西。
“安傾然有一隻白玉釵,我見着可愛,便從她開口要,那本不值錢的東西,她竟然不給我,還說是她孃親送的,那又如何,便是大娘送的,我要大娘怕是也會給的,她卻說三說四的,孃親,她真是氣到我了!”安染月瞪着眼睛氣哼哼地道。
“你倒是小聲些,你這個孩子,真讓人操心,我們現在是客人,倒是也該收斂些,不比家裡,對不對?”
“收斂些?我夠收斂的了,正因爲我們現在是客人,她都待我們如此,連根破釵子都不捨,我們在這裡還能得到其它的好處不成?沒準呀,呆不幾日,就得看人家臉色了,我可不要過那種日子!”
“你安心些,你知道的,你爹爹這回可下子調回京裡了,我們不是一時半會兒就離開的,倒別第一天就讓人家討厭我們……”楚氏嘆了口氣道。
“孃親,孩兒生氣都不許嗎?”安染月低下了頭。
楚氏讓丫環們都退了出去,然後細聲細語地道:“染月,這將軍府是你大伯的,但說到底是你祖上傳下來的,知道嗎?我們想在這裡呆多久,就可以呆多久,只是現在時機未到,什麼都不許說,不許做!”
安染月頭一次聽她孃親這樣講話,而且聽語氣不太對勁,不由地開口道:“孃親,您的意思……”
楚氏的聲音更低了:“因爲你是孩子,有些話不好跟你講,怕你說露了,事情不成,倒先讓人家防備上了,你知道我們此次進京,幾乎所有的家當都搬來了,你爹爹進京任職是一回事,我們不打算回去,更是另一回事,你奶奶也有那意思,這將軍府是你爺爺傳來的,沒有道理只你大伯一個人佔着,對不對?”
“哦,那這將軍府未來也有我一份子了?”安染月眼睛瞪得雪亮,她幾乎要跳起來了。
“你低聲些,那白玉釵子又是什麼好東西,到時候你想要什麼沒有,別那麼低氣,你也是安府的女兒,你也是姓安的後世,這將軍府別說是一份子,全歸我們也未可呢,只是今天我告訴你了,你切不可泄露出去,明白嗎?”
“明白,這等好事,我若是泄露出去,我豈不傻?”安染月一掃臉上的陰霾,站起來興奮地道,“那今天我們見賓客,也得長些心計,因爲未來,他們都可能對我們有用,是不是?”
“你能想到這點,纔是聰明的孩子,切不可只被眼前的利益給誘惑了,那豈不是太小家子氣了?”楚氏眼底現了一絲狠色。
這些做孃親的,也都夠狠的。
這個狠,卻不如另一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