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聽清楚了,老闆!石志堅石先生的確從曼谷警察局出來了,並且現在已經順利回家。”司機阿良對老闆利耀祖語氣肯定的道:“並且聽說他是被乃猜上校救出來的……!”
緊接着阿良就把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複述一遍。
“我打電話去了曼谷警局,託警局的朋友問了一下,好像今晚真的發生了很大事情……”負責打理家中事務的老管家榮叔此時也看向利耀祖,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講了一遍。
說真的,不管是阿良還是榮叔,當他們知道這些消息之後吃驚不小,連乃猜那樣的人物都親自出馬,單單爲了搭救石志堅?這石志堅到底是什麼來路?難道一開始衆人就都小瞧了他?
利耀祖皺着眉擰開的瓷瓶,從裡面倒出兩粒仁丹丟進嘴裡,端起茶水仰頭服了下去,等藥丸進了肚子,這才鬆一口氣,慢慢開口道:“綜合來講就是那石志堅被乃猜上校救了,現在安然無事,我們在這邊講什麼都是多慮?”
“事情也只能這樣理解,要麼是石先生福大命大,要麼就是他軍隊裡有人!”榮叔一雙眼睛看向,幾乎要冒出光來。
“你的意思是他身份特殊,我們之前都看輕了他?還是講我利耀祖查人不明,身邊有這麼一個大人物都不曉得?”利耀祖捻着自己的鬍鬚道。
“利生息怒,我只是信口開河!當不得真!”榮叔忙致歉道。
利耀祖冷哼一聲,瞥了榮叔一眼:“不管是不是我查人不明,還是我有眼無珠,現在你和阿良去給我調查清楚,我要知道那石志堅到底和乃猜等人有何關係?他小小一個會計竟然能引發如此事件,當真強悍至極!”
“是老爺!我們這就去辦!”榮叔和阿良不敢多待,忙領命下去。
等到兩人離開,腳步聲響起,卻是利雪炫從樓上下來,看到父親一副苦惱模樣,利雪炫差點沒忍住把石志堅真實身份說出來。
“原來是雪炫呀,你還沒睡。”
“父親你沒睡,我又豈能睡得着?還在爲石志堅事情操心?”
利耀祖在女兒面前也不隱瞞什麼,點點頭道:“是啊,一開始我只是擔心他在警局出事兒,可是現在——你話我知,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連軍隊都調的動,你老爸我在泰國混幾十年也沒這種能量!”
看着父親一副士氣低落模樣,利雪炫張了張嘴想要吐露一些秘密,卻又忍住道:“也許他只是和這邊的軍隊認識,是我們想多了!”
“但願如此!”利耀祖點了點頭,“要不然,放這麼一個人在身邊,我還真就睡不着覺!”
利雪炫上前柔聲道:“放心吧,阿爸!就算那石志堅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對你怎樣!”
見女兒說得這麼肯定,利耀祖反倒皺眉道:“我怎麼感覺你好像認識他很深樣子——你們真的才見過幾面?”
利雪炫忙躲閃父親目光,“我講了你又不信——睡覺了!”
利耀祖看着生了氣女兒,忙說好話:“我只是隨便說說——寶貝女兒,睡覺前一定飲碗燕窩粥!這已經是大半夜,不吃宵夜肚子會難受的!”
……
與此同時,高氏府邸。
高萬鈞刷完牙,含了一口清水呼嚕嚕一陣子噴出來,又把牙刷插在牙刷筒內,這才穿着寬敞舒適的睡衣踱着步從洗漱間走出來。
妻子林翠娥正倚在牀頭,藉着牀頭檯燈的燈光,看着通篇都是短篇鬼故事的《雨夜風吟》,這本書的作者着名“鬼谷子”,是大象出版社出版的鬼怪小說,深受書迷喜愛。
林翠娥是這本書的忠實粉絲,基本上每一期都要購買,很多裡面的故事她都能複述出來,在很多太太聚會時候,她就可以如數家珍地把這些故事當成傳聞講給朋友聽,贏得一片唏噓和驚嚇聲。
對此,林翠娥十分滿足。
看見妻子又在看這種閒書,高萬鈞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當年他身體有問題一直生不下兒子,爲了給高家傳宗接代,這才娶了小自己十五歲的林翠娥。
林翠娥家裡窮,卻讀書讀到了國中,在那時候也算“知識女性”,等到結了婚,生下兒子高朝輝,高家生意越做越大之後,林翠娥這種低級品味就讓高萬鈞有些不耐煩了。
在高萬鈞看來,作爲高家主母,應該有文化有素質,不說你懂英文會法文,最起碼多讀一些世界名着,像《百年孤獨》,《紅與黑》。還有《傲慢與偏見》之類的,不但能陶冶人情操,還能提升人的精神昇華,可自家這個老婆卻偏偏喜歡讀一些稀奇古怪的鬼狐故事。
倘若讀一些傳統的《聊齋志異》,《閱微草堂筆記》,《剪燈新話》,《淞隱漫錄》倒也罷了,卻偏偏讀這種連作者都是亂七八糟不知是誰的雜書,簡直一點品味,一點格調都沒有!
林翠娥哪裡知道此時丈夫對她大皺眉頭,看書看得興起,指着書本道:“老公,這篇故事好有趣呀,一個女的吞珍珠噎死,被埋掉後竟然又活了過來……”
高萬鈞“咳嗽”一聲:“你知道我不喜歡聽這種亂七八糟東西!”
林翠娥這才明白過來,丈夫生氣了,忙把書本收起來,收起來時候還不忘把書籤插在自己看到頁面,然後放到牀頭牀頭櫃上,又從牀頭櫃上捧起溫度剛好的燕窩溫補湯遞給高萬鈞。
高萬鈞接過慢慢的喝掉,林翠娥又已經舉起手帕,親自幫高萬鈞把嘴角擦乾淨,兩夫妻這才一起躺在牀上準備就寢。
就在這時,鼕鼕冬!
有了敲門。
“邊個?”
“我!”
兒子高朝輝聲音在外面響起。
“這麼晚了阿輝怎麼過來,是不是有重要事情?”妻子林翠娥忙起身詫異道。
高萬鈞也感覺出兒子語氣不對,就一邊起身一邊對外面說:“你先去書房。”
外面腳步聲響起,高朝輝先一步去了書房。
高萬鈞開始穿衣服,林翠娥幫他扣扣子,嘴裡道:“看起來的確是有重要事情,倘若你們談的太晚,你就在書房休息吧!來來回回免得折騰。”
高萬鈞點點頭,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尤其中年和老年夫妻之間,只要歲數一大就都喜歡一個人睡覺。
一方面是睡眠質量不好,容易被外面動靜驚醒,另外一方面是有人在身邊總是睡不踏實。
見丈夫穿戴完畢走出臥室,林翠娥輕吐一口氣,先是把臥室房門關好,然後忙不迭走到牀邊把剛纔看的書籍捧起來,想要把房間電燈關掉,只開檯燈,卻是有點怕怕,於是就兩盞燈全都開着,自己則鑽被窩美滋滋翻看起來。
書房這邊。
“阿爸,出大事兒了!”高朝輝忙把剛剛從曼谷警局得到的消息對高萬鈞講了一遍。
高萬鈞端着茶杯飲着茶水,還時不時用茶蓋剮蹭茶沫子,整個表情不怎麼在意,本來這次謝家和利氏鬥他就在一旁扇風點火,事情鬧得越大才越好。
可是當聽到軍隊呼嘯而來搭救石志堅時,吧嗒一聲,他捏着的茶蓋驚掉地上,擡頭面露驚愕地看向兒子:“你的講可都是真的?那個石志堅當真有這種能量?”
高朝輝掏出手帕擦了一把額頭,“一開始我也嚇了一跳,哪見過這種事兒,可事實就是如此,那石志堅也不知道和那些當兵的有什麼關係,竟然被他們救走了!”
高萬鈞深吸一口氣,也顧不得去撿拾地上掉落茶蓋,順手把茶杯放下,捏着下巴目光陰沉道:“怎麼會這樣?那姓石的到底是何來路?難道一開始我們算錯?”
高朝輝雖然驚訝石志堅能夠請得動軍隊救命,卻也沒想太多,“也許他只是和人認識!搞不好就是那個乃猜上校……”
“不對!”高萬鈞擺手道,“一個上校敢去警局要人?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之事,他有那種膽子?”
“那父親您以爲呢?”高朝輝難得擺出一副正經模樣,目光期待地看向高萬鈞。
高萬鈞使勁兒掐了掐下巴上短髭:“事已至此我們再怎麼猜也是無用!不過有一點要變一變-——我們不能再在一旁扇風點火,必須要選邊站才行!”
“那麼選利氏,還是謝氏?”
“謝氏逼我們乖乖就範,目的還不是想要握住我們把柄,要我們手裡的選票,最後爲他那個寶貝大兒子仕途鋪路?”高萬鈞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就選擇利氏咯!最起碼現在利氏處於弱勢,錦上添花又豈能比得過雪中送炭?”
“明白了,父親!可是那個石志堅-——”
高萬鈞冷哼一聲:“至於他,到底是人,是鬼,還是神,想必很快就會揭曉!我們要有耐心!”
說完這些,高萬鈞起身輕輕拍拍兒子肩膀:“記住,成大事者,首先要能忍!忍字頭上一把刀,那可是鑽心割肉的!”
……
昨晚曼谷警局發生事情絕對勁爆,就算警局這邊不出面,另外那邊也是不允許媒體大肆報道的。
因此,這件事情只有很少人知道,很多媒體記者都被下達了命令,誰要是敢善做主張報道此事,那麼關閉報社,要麼承擔一切後果。
至於曼谷警局發生衝突事件卻是攔不住的,畢竟這種事情又不是沒發生過。
何況上面爲了堵住那些媒體記者的嘴巴,單單拋出這麼一個爆料給他們,也算是“仁至義盡”。
於是曼谷警局衝突事件就成了次日驚天動地的大新聞。在這些報道中,大意都是因爲一系列誤會而引發的小小衝突事件。
爲此,曼谷警方站出來講話,一方面向民衆講明情況,一方面重申以後的方針路線,要做到警民一家親等等。
當然,既然事件發生了,無論如何也要丟出來幾隻替罪羊,來消滅民衆怒火,無疑,喬納森局長和他的親密屬下麥克警官就成了第一人選。
還在裝病期間的喬納森被嚴查腐敗的紀律部門直接帶走,麥克也緊隨其後被帶走審訊。
這兩人本來就不乾淨,隨隨便便一查都是一大堆黑料,這讓那些調查人員也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個桉子如此輕鬆告破。
於是乎,喬納森和他的屬下麥克在審訊完畢之後,很快判罰出來,滿足了他們去採礦場採礦,還有去香蕉園採摘香蕉願望。
這邊,不管是謝家,還是高家,亦或者是利家都對石志堅的身份充滿了驚愕和好奇。
萬隆將軍也是個有心人,既然石志堅不願意暴露身份,他就直接作出安排。
讓人放出消息,講自己這是在報答利氏家族對自己轄區的幫助。
說有一年自己這邊遇到情況,轄區出了事情需要資金幫助,是利氏出錢出力幫忙解決了問題,爲此萬隆將軍謹記在心,今日總算把這個恩情還掉。
此消息一出,首先驚訝掉的是利耀祖本人!
他絞盡腦汁這纔想起自己纔來泰國時候,創業艱難,那時候陸地運輸一路險阻重重,只有獲得軍隊保駕護航才能順利通關,爲此利耀祖就出資幫對方轄區興建了很多食堂,寢室,水利工程等慈善設施。
那時候屬於強勢所迫,沒想到對方卻如此看重?
利耀祖不懂啊!
可即使這樣,對方又是怎麼去營救石志堅的?自己沒講啊!
放話人再次說明,利先生是沒講,但他寶貝女兒利雪炫利小姐卻是講了,說石志堅對利氏關係重大,所以利雪炫才主動聯繫乃猜這邊。
此刻消息一出,利雪炫驚掉大牙!心裡頭大罵石志堅不要臉,齷齪卑鄙無恥!不帶這麼玩的,竟然不通知一聲就把自己綁架上車!
首先利雪炫面對的就是老爹利耀祖的質問,“真有此事?”
利雪炫怎麼講?把石志堅恨得牙癢癢,只能點頭默認,“是啊,的確是這樣!”
“可你爲何不早說?”
“是啊,爲何我不早說?”利雪炫攤攤手,“早說……不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