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志堅的一句“你不配”,當即激起謝西就沖天怒火!
他是誰?
四大家族謝家的二少爺!從美國回來的高材生!更是人人稱讚的人中之龍!
可就是這麼顯赫的他,卻被石志堅當成了螻蟻,直接來一句“你連做我對手的資格都沒有,因爲你不配!”
如此言語,簡直欺人太甚!
可就在謝西就正要發火時-——
“石志堅,你不要太囂張!”卻是謝冰倩先一步回懟石志堅,“你以爲自己是誰,可以這樣對我們謝家的人?說白了,你只不過是利氏家族的一條狗,一個不入流的打工仔!”
“如果以前你這樣囂張也就罷了,畢竟你在利氏船行還算有點份量,和那個馮國權勾搭在一起也算有些能量!可是現在呢,馮國權都快要倒臺!”
“倒臺?馮總他爲什麼要倒臺?”石志堅詫異地問道。
“當然是因爲這次的合同事件咯!”這次開口說話的卻是李大齊,“我們的貨船快要被人扣押,到時候合同違規就要被罰款五千萬,他馮國權拿什麼償還?搞不好還要洗乾淨屁股蹲大牢!至於你,作爲馮國權小弟,只怕到時候也會身敗名裂!如果我是你的話,現在就會跪下來祈求寬恕,搞不好我看在彼此還是同事份上,到時候拉你一把!”
石志堅笑了:“李大齊李主管是嗎?先不講你剛纔說的那些有沒有用,我很是好奇,你怎麼也會在這裡?”
“我——”李大齊愣了一下,這才發覺此刻自己在這裡身份的確很尷尬。
“你千萬不要講你同我一樣,也是花了一百塊錢,又塞了一包三五煙跑來看電影的!你更不要講你是《教父》這部戲的影迷,因爲這部經典影片沒有你這樣齷齪的影迷!”
石志堅這番話羞得李大齊無地自容,只好強行辯解道:“我來這裡當然是爲了公司事情!現在公司出了大事兒,我本人也想盡一份力,以便對得起利先生對我的關照之恩!”
“哇哦,沒想到李主管你的思想品格如此高大?!我倒是小瞧了!”石志堅諷刺道,“那麼請問你剛纔爲公司求來了什麼幫助?三小姐可是答應你停止契約索賠,還有這位謝二少爺是否答應你以後老老實實做人,不再給利氏下套子?”
“石志堅你-——”李大齊指着石志堅鼻子咬牙切齒,卻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啪啪啪!”突然有人鼓掌。
再看那人卻是隻見差點被石志堅刺激得暴走的謝二少謝西就。
謝冰倩和李大齊一起看向謝西就,不明白他這時候鼓什麼掌。
“犀利!當真犀利!”謝西就鼓掌道,“剛纔連我這樣性子溫和的人都差點被你刺激到爆!”
謝西就目光銳利地刺向石志堅,臉上帶着一絲暴風雨後澹然的笑容。
“講真,我沒想到你會使用如此手段來不斷激怒我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你在拖延時間!”…
“然後讓我想想你爲什麼要拖延時間?因爲你已經無路可走,碼頭那邊打起來,公司也打起來!原本的合同糾紛,很容易就變成刑事桉!到時候姓馮的要坐牢,你也一樣!”
謝西就這番推測連謝冰倩都不得不佩服,當即笑着看向石志堅道:“呀,原來石先生來這裡是要玩緩兵之計!是不是事情真的鬧大了?要不要我出手幫忙?可以啊,我是女人,不像我二哥那樣我心好軟的!”
謝冰倩繼續用一種很誇張的語氣說道:“只要你肯跪下求我,我就會答應你!講真,我雖然是個女孩子,卻好講信用的!你跪下,我立馬鬆口,要不要試試看?”說完還得意地朝石志堅拋了眼神。
旁邊李大齊聞言,也一臉壞笑地看向石志堅:“石先生,你剛纔問我怎樣纔算對公司忠誠,現在輪到你了!謝小姐已經講了,只要你肯跪下磕頭,這事兒就還有迴旋餘地!”
看着李大齊那猥瑣樣子,還有謝冰倩的得意,謝西就的自以爲是,石志堅忍不住笑了,最後又看了一眼李大齊:“講真,我好佩服你的!我認識很多人,沒有一個像你這般臉皮厚!”
李大齊自鳴得意:“有時候臉皮厚也是一種優點!臉皮厚,吃不夠嘛!還有啊,你時間不多了,快些跪下吧!祈求謝小姐原諒!”
石志堅還沒開口,謝冰倩卻忽然譏笑道:“不好意思,來不及了!石志堅!剛纔給你機會你沒把握住,現在合約時間已到!”謝冰倩低頭看了一眼腕錶,鑽石百達翡麗上面時間顯示的清清楚楚-——
果然,腳步聲響起!
謝冰倩之前派遣出去打聽消息的心腹手下阿呆回來了!
阿呆氣喘吁吁,模樣看起來很急。
李大齊笑了,石志堅死定!
謝西就笑了,他想要知道石志堅還怎麼翻牌!怎麼幫助利氏起死回生!
謝冰倩也笑了,這麼久以來今天是她最高興的一刻!這個該死的可惡的撲街仔,終於被自己狠狠踩在地上,像螻蟻一樣碾壓!
“石志堅,你後悔了嗎?如果你搶先開口的話,也許局勢就不會變成如今模樣!而你和你那位朋友也不會因此坐牢!”
諷刺完石志堅,謝冰倩還意猶未盡,美眸閃爍着喜悅與得意,繼續對石志堅譏笑道:“合約期限已到,違規罰款五千萬!可惜你那位朋友不願意束手待斃還敢在碼頭出手搶劫貨物,這麼算下來可就是刑事桉件!你,也難以脫身!”
“嘖嘖,本來你大好前程擺放在面前,又何必呢?何必與我作對?我是誰,你又是誰?我是謝氏三小姐,你只不過是一名不文的小人物,甚至在我眼裡只是一隻伸手就可以捏爆的可憐螞蟻!”謝冰倩越說越興奮,伸手芊芊玉手對着石志堅比劃道。
石志堅嘆口氣,正要講話,卻見那通風報信的阿呆已經快步跑了過來,顧不得繼續喘氣,對着謝冰倩等人說道:“三小姐,不好了,出大事兒!”…
謝冰倩一臉不屑:“我當然知道出大事兒,是不是利氏船行的貨船出事兒了?”
阿呆喘着氣:“是,是的!”
“他們的船被扣押了?”
“不,不是!”
“呃?”
所有人愣住。
阿呆:“他們的船順利靠岸,並且業已順利交貨!”
“什麼?”
阿呆這句話猶如驚天巨雷,直接轟得謝冰倩目瞪口呆,腦袋哄哄亂響。
謝西就也是瞪大眼,一副不可思議模樣。
李大齊這個反骨仔更是直接驚掉下巴,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你說什麼?”謝冰倩上前抓住阿呆肩膀晃動他,“貨船靠岸了,還順利交貨?”
“是啊!”
“你胡說!”謝冰倩一把將阿呆推倒在地,“青黴素是違禁品,他們的貨船怎麼可能靠岸?”
“藥管局那邊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給他們發了通行令,連稽查走私的海警也拿他們沒辦法!”阿呆說道。
“還有啊,羅伯特那邊被催促尾款了!五百萬的藥品可不是小數目,之前只預支了兩百萬,現在還有三百萬等待支付!”
“呃?”這次差點驚爆掉的則是謝西就,當初他想出這個一石二鳥計謀沒料到對方會真的順利交貨!
三百萬,可不是小數目!
謝冰倩被這消息震驚的一愣一愣,好不容易回過神,勐地想起來什麼,扭臉看向石志堅:“你是怎麼做到的?”
石志堅聳聳肩,回答四個字:“事在人爲!”
謝冰倩知道自己收不到答桉,只能繼續問石志堅:“那麼你今天來這裡到底爲什麼?看我們出醜?讓我們誇讚你?還是以爲自己真的很了不起?”語氣中帶着一絲怨恨,一絲苦澀!
石志堅沒有說話,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謝冰倩,“這就是我今天來這裡目的!”說完又掃了一眼謝西就,還有李大齊一眼,這才笑着轉身離開,走到半路卻又突然轉身對着謝西就道:“講真,我真的好愛看《教父》這部戲,有空我們兩人單獨探討一二!”
“呃——”謝西就吞了一口唾沫,第一次他認識到眼前這個談笑風生的年輕人是多麼的可怕!
直到石志堅離開電影院之後,謝西就這才嘆口氣道:“三妹,我們輸了!並且輸得莫名其妙!”
謝冰倩沒有吭聲,而是迅速拆開石志堅遞給她的那封信。
謝西就和李大齊也很好奇石志堅在上面寫了什麼,忍不住伸長脖子去看-——
卻見信紙上用雋秀的字跡寫着一行詩,卻是艾米麗-狄金森在1872年寫的名句-——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然而陽光已使我的荒涼
成爲更新的荒涼
謝冰倩看完愣了一下,對照她剛纔心情,本來面對石志堅的失敗,她充滿了興奮,就像看到太陽一樣,可是此刻得知自己失敗的沒頭沒腦,她的心情又荒涼的猶如死亡!…
“撲街仔!”
謝冰倩憤怒地把手中信紙撕碎!
對方獲勝也就算了,竟然還用這種方式來羞辱自己!
看着發了瘋似的妹妹,謝西就忍不住嘆息一聲,然後看向不知所措的李大齊道:“現在你知不知呀,做反骨仔,好難的!”
……
作爲曼谷四大家族謝氏家族大老,雙鬢斑白的謝世豪把風衣甩給身後的保鏢,自己蹲在墓碑前,伸手把墓碑邊的雜草拂去,墓碑上一行字,愛妻鄧翠芝之墓。
謝世豪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照片,看了看,卻是今年二兒子謝西就回來之後拍攝的全家照。
謝世豪蹲下身,把照片輕輕擺放在墓碑前:“翠芝,不知不覺我又老了一歲,孩子們卻又長大一歲!你好久沒見到他們了吧,現在你看清楚他們模樣,都好健康的!尤其老二西就,他剛剛從美國回來,美國那邊都是鬼老洋妞,他之前同我講談了一個鬼妹做女朋友你知不知我當時嚇了一大跳,因爲我知道你最討厭洋人的!”
墳墓這邊的山風有些大,吹得謝世豪眼眉都有些睜不開,那張擺好的照片也差點被風吹走,無奈,謝世豪只好再次蹲下身,用石塊把照片壓在下面。
“這幾年我也算事業有成,尤其我們謝家在整個曼谷也算是能講得上話,大兒子東成已經成了我的左膀右臂,二兒子西就玩心還很盛,怕是要磨一磨性子,至於我們的寶貝女兒冰倩-——”
謝世豪對着墓碑露出一個苦澀笑容:“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教導她好!一個女孩子家不好好呆着卻總想着建功立業,對於權勢的進取心比她兩個哥哥還要旺盛!以前還有利家那位大小姐同她比對,現在她卻是獨自高冷了,沒人敢再同她競爭!講真,像她這樣我真懷疑以後怎麼嫁的出去!”
說到最後,謝世豪忍不住搖頭笑了笑,抽出一支菸來叼在嘴上,旁邊保鏢當即上前攏手用火機幫他把香菸點燃。
謝世豪悠悠地抽了一口,吐出煙霧,立馬被大風吹散。
“生意做得挺大,卻不會養兒育女,講出去可真是丟人吶。”謝世豪用手摸着墓碑上的鄧翠芝三個字:“要是你在就好了,最起碼他們都願意聽你的話,尤其小女兒冰倩,她可是最聽你話的,你不讓她食糖,說食糖多了會壞牙齒,她就一年,十年不去食糖!如果你想她的話,就託夢給她,順便也幫我催催她,快點找個好人家不要再瘋瘋癲癲,生意場上是男人的天下,不是她這個小女娃玩耍地方……”
謝世豪講完這些,把吸了一半的香菸碾滅在地上,“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食煙,我只食半支,得不得?你不要不開心哦,等下個月我還來看你!”
謝世豪說完慢慢站起身,望向遠處隱約可見的海面,身後,保鏢把風衣披回謝世豪的雙肩。
謝世豪開口:“走吧,事還多着呢!這次他們兄妹倆算是吃了大虧,也算知道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個姓石的年輕人不簡單呀,竟然懂得馭虎驅狼,連高家都被他利用到!可憐我那一兒一女,現在恐怕連哭都哭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