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半個月過去,鄭八斤早把煤廠欠他的煤拉完,村子裡找他換煤的人少了起來,都想着直接變成現金來得實在,畢竟,這煤,用來引火就成,沒有真正的煤炭熬火。
更重要的是,有人已經看着眼紅,想方設法,東拼西湊的弄來錢,想要弄輛馬車來搶他的生意。
但是,此時的鄭八斤,早已不再滿足於這種既髒又累的活計,已經想着轉行。
他拿出自己賺下的錢,除去一些微小的開支和油錢之後,盤點了一下,土豆和褐煤兩頭賺着差價,再加上收一些破銅爛鐵,有時還撿了一些漏,現在身上有了兩千多元錢,再加上錢博借給他的五百以及當初年建安付給他的一百七十塊,已經湊足了三千塊。
清清看着這麼多的錢,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前兩天,鄭八斤給她買衣服的時候,還一直心痛這錢花得太過於隨便。此時想來,鄭八斤對自己真是太好了。
她看着鄭八斤,越看越好看,又看着他身上的衣服,說道:“八斤呀,我們現在也算有錢人了,你就給自己換一套衣服吧!”
“先不急,這些錢還有大用,得省着點花。再說了,我一天跟煤打交道,再好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是浪費。”鄭八斤正色說道,“等過幾天,我們給奶奶,還有母親以及大伯,也扯一點布來,打件衣服。”
“連父親打也一件吧!他好歹也是你的親人,不能對他太過分。”清清一副懂事的樣子,讓鄭八斤看着很是喜愛。
但是,問題來了,鄭八斤想要碰她的時候,她的身體依然很排斥。
鄭八斤很是無語,也只能自我安慰一番。
心想,清清小時候受過太多的打擊,不斷努力,盡心呵護,日久生情之後,自然會接受。
“唉,對了,前幾天,你讓人們揹走煤的時候,爲何要讓每個人在一張紙上簽字。”清清看鄭八斤並沒有反感她,而是很理解的樣子,心裡高興,突然奇怪地問了一句。
“天機不可泄露!”鄭八斤笑着說。
“哼,你連我也信不過,小氣鬼!”清清罵了一句,沒有再追問。
鄭八斤突然將她抱住,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說道:“我簽字,只是爲了省點油錢,你知道了會不會說我很壞?”
清清全身一震,如遭電擊,本能地伸出雙手,用力推他,還驚叫連連:“不要!”
鄭八斤看着她如此大的反應,放開了她,笑着說道:“今天就放過你,等你再成熟一些,我再來採。”
清清的臉卻有些蒼白,呆呆地看着鄭八斤,不知如何是好,讓人看了可憐。
鄭八斤笑了,心中卻嘆氣,童年的陰影,對她的傷害太大,只能慢慢修復,也不知此生的她還能不能成爲詩人?
不過,就算成不了也不打緊,像她這樣的女人,做老婆最是適合不過,至少不會讓自己頭頂長草。
越是這樣的女人,他越喜歡,值得真心擁有。不像前世見過的很多漂亮女人,隨便,只要包包裡有錢就行。
……
鄭八斤出了門,走到了大路之上,不知不覺之間,就到了學校附近。
看着一塊空地,他出了一會兒神,這地兒很大,足有兩畝多,但是,離學校太近,又當路,已經種不出什麼莊稼。
而這時的人們,並沒有修房子專往路邊挪的習慣,這地,就閒置起來。
這是塊寶地呀!
鄭八斤心裡感嘆着,人並沒有停留太久,而是向着錢博家走了過去。
錢博今日沒有去鄉里上班,呆在家裡喝着茶水,抽着煙,見到鄭八斤很是意外地說了一句:“你不會是來還錢的吧?”
“自然不是,這才用幾天,好歹也要滿一年呀。”鄭八斤說着,暗自爲自己當初借錢時,主動給他寫了借條,白紙上落上黑字的事兒高興。
如果今天把事談成,到時,再讓他寫個字據,就變得順理成章,不會讓他覺得自己小家子氣。
“那你來做什麼?不會還想要借錢?我告訴你,你一個小家家庭,五百已經是極限,不然,容易出事。”錢博警惕地說着。
鄭八斤完全能理解,就算是爲了利益,這個時候的錢博,也不敢放多。
“是這樣,你看,我一天都在外面忙活,家中老爹又不下田,就靠母親,真是忙不過來,我合計着,把仁家大田賣掉。”鄭八斤客氣地說着。
“賣?這不行吧?土地是集體所有,沒有人敢買的。”錢博看着他,像是明白了這小子想要幹大事,想要儘快籌集資金。
“承包也行,實話跟您老說,我現在是急着用錢,如果你要,可以包給你種,隨便給點資金就行了,那可是一塊好田,只是,這些年,沒有投入太多的勞動力,以至於田裡的草比稻穀還深,有些羞於見人。”鄭八斤深嘆一口氣,頗有一種對不起這麼好田的樣子。
“哈哈,想要租,你是不是找錯了人,我自己的田都種不過來,還會承包你的?”
鄭八斤點了點頭,難過的樣子說道:“我也知道,您根本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種田,只是,這村裡,能種的人,拿不出錢來,所以才找到你,就便宜給你?”
“那你說,要多少錢,就當是幫一把你吧!”錢博有些同情的樣子。
“看在鄉親的份上,那一塊田,足有兩畝,如果一次性買斷,就算一千塊。”鄭八斤看着錢博,還真怕他答應,“如果是租種,就算一年兩百斤大米。”
“哈哈,你又在騙叔,兩百斤米,相當於一百塊錢,十年就是一千塊,那不如一次性買斷。”
鄭八斤的心裡一沉,這傢伙,不會是真的想要買下吧?但是,不動聲色地說道:“這不是想要一次性拿到錢嗎,不然,三千塊也不想賣。”
“算了,看在鄉親的面上,我就當是幫你一把,一年算一百斤穀子,我租來種,一年結一次賬。”
“那不行,一百斤穀子,碾成米,不過七十斤,算五角一斤,一年才35塊,我算是虧大發了。這田,足有兩畝,一年至少要產兩千斤穀子。”
鄭八斤說着,心裡暗想,還好,這老小子依然不敢賣,只想要撿便宜,再高價租給別人種幾年。
“那你說說,最少要多少穀子一年?”錢博沒有想到,鄭八斤竟然能算出畝產多少。
“就兩百斤米,一分都不能少,如果是直接買斷,就一千塊,很划算的。”鄭八斤一口咬定,給對方一個假象,自己急着出手,賣斷最好。
“那不成,這田是集體的,任何人不敢買斷。”錢博搖了搖頭,接着說道,“這樣吧,我用地和你換?”
“用地呀,那不太好吧!地裡的收成,總是不如肥田的三分之一,到時,我要出手,不是更難了?”鄭八斤故作爲難的樣子說。
“那倒未必,很多人可是指望着有點地來種點小菜。而且,我那地,可是自留地。”
“您說的是哪兒?”
“就是學校旁邊那一塊,到時,你弄個柵欄圍一下,種點菜肯定不錯。”
鄭八斤聽得心中直罵,這老小子真是狠,你兩包尿素換來的東西,想要換我一塊良田?
雖然正中下懷,但是,依然不動聲色,搖頭說道:“叔,你要知道,你那地,太過於當路,根本就種不出東西來。圍柵欄的成本也不低,而且,我也不想種菜,只想要錢。”
“好了,這樣吧,你划算一下,用那塊地和你換,我再補你一百塊錢,成就成,不成就拉倒,生意不成仁義在,大家依然是鄉親。”
“一百呀,太少了吧,我聽說,當初你不過兩包尿素換來的。當時的價格,也不過幾十塊,你算是賺了十個一百。”
“哎,此一時彼一時,十年前的幾十塊錢,也不是小數目,怎麼能和現在相比呢。”
“話雖如此,但是,這一百塊,對於我來說,也太少了一些。這樣吧,兩百,一口價。”鄭八斤強壓住內心的狂喜,一副爲了兩百塊錢,忍痛割肉的樣子。
“好好好,我也算是服了你,一大塊地,換你兩畝田,還得賠上兩百,以後你發了財,可不能忘記我?”
事情竟然這樣定了下來,在鄭八斤的要求之下,當面立下字據,還找了箇中間人,一筆生意,就做成了。
錢博賺了一筆,也很高興,不提鄭八斤欠他錢的事情,而是掏出兩百塊給了他。
鄭八斤一離開,他就把話兒放了出去,很快傳遍了整個十里村。
人們對鄭八斤這個買賣不理解,都覺得他一定是瘋了,一塊上等良田,換一塊拉屎不生蛆的閒地,實在是敗家的行爲。
鄭八斤回到家裡,好久不敢質問他的鄭老海也沉不住氣,看着他說道:“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一塊好田拿去換一塊廢地?”
“你知道他那地當初是用什麼換來的嗎?”
“當然知道,不就是兩包尿素?”鄭八斤慢條斯理地看了一眼鄭老海說。
胡英也不理解,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爸說得對,你這一次虧大了,人家兩包尿素換來的廢地,竟然將我們一塊良田換了去。”
只有清清沒有說話,看着鄭八斤說道:“你是不是打算去那裡賣煤?”
“對,還是清清懂我,這叫什麼來着,心有靈犀一點通!”鄭八斤笑着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他當初兩包尿素就換這麼一塊地,是賺了,但是,現在我從他手裡拿過來,一樣是賺的,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鄭老海心中依然老大不願,但是,也不敢再多言,只是在心裡嘆着氣。
胡英看着鄭八斤,心裡也很難過,總算得他這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