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八斤搖了搖頭,他當然明白,錢友友只是暫時離開一會兒,他那生意是做不長的,對面仙微火腿店不可能一直這樣燒錢,總會有人明白成了冤大頭。
真如他所料,現在人家就發現了不對勁。主要是銷量突然增加,動不動就是幾十斤的買。
銷售員把這一情況一反映,店長請示總店,出臺了一個規定,限量銷售,一次不能超過十斤。
錢友友就讓幾個老人分散去排隊,一次只買十斤,依然一斤給他們兩角的利潤。
這樣一來,他一天也能收到三百斤,閒着的老人實在是太多了,找個幾十人,完全不在話下。
火腿店再度發現了這一問題,找人去查。
錢友友已經離開,拉着火腿回到了下魚鄉,倒賣給了王麗莎。
這一次,他並沒有再進城,而是回到了十里村,向鄭八斤彙報這一情況。
鄭八斤笑了笑,說道:“你可以這樣,讓老人們先賣來,再統一轉給你。”
錢友友眼前一亮,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說完,就要離開,急着去掙大錢,鄭八斤叫住他,讓他再幹幾天,就通知老人們歇幾天。
鄭八斤點了點頭,明白了鄭八斤的意思。
鄭八斤並沒有離開,他得關注幾天,看纔買來的豬有沒有問題。
然後,過了三天,一切正常,小黑豬兒們很快適應了這裡的生活,恢復的精神。
正逢新店子趕集,鄭八斤帶着唐正文再去了一趟,不再貪心,一次只買了三十頭。
交給張曉陽後,鄭八斤和唐正文一起進了城。
進城之時,天快要黑了,唐正文回家,鄭八斤來到店裡,看着對面已經關張,清清和王定梅也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做飯。
見到鄭八斤,清清有些意外,說最近對面的仙微火腿店生意更好了,還限量銷售,而自己的店一斤也賣不出去。
鄭八斤笑了笑,說道:“沒事,明天我們也降一點。”
清清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說的意思,也不知他要降多少?不過,肯定不會太多,更不可能低於成本價。
他從來不會做虧本生意。
這一夜,三人做飯吃了,就沒事可做。
清清身體不便,鄭八斤給他燒了碗紅糖水,說是補補血氣。
王定梅看着鄭八斤的操作,心裡很是羨慕,說鄭老闆真是個體貼入微的人,連清妹生理週期都記得很清楚。
說着,想起了自己當初,想吃紅糖,結果公公罵她明明是苦命,卻想過富貴命,真是牛不知角彎,馬不知臉長。
鄭八斤聽了,心想,哪是記得她的週期,是看臉色行事好嗎?
還打算是好好幹一架,沒想到會是這樣,看來,只能一夜硬到底。
喝了糖水之後,清清的臉色紅潤了許多,鄭八斤讓她早點休息,自己也陪着她睡覺。
清清依偎在他的懷裡,眼裡滿是幸福,說了一會兒情話,又把話題轉回到火腿上。
鄭八斤撫摸了一下,說你這火腿成色還不錯,修長得要人命,看着就想咬一口。
清清笑罵着打了他一下,說道:“跟你說正話,打算降多少?”
“降一角,明天就寫個牌子,直降一角。”鄭八斤說道。
“一角,你也好意思降,人家都是一塊錢一斤,你還要二塊四,也不怕人笑話。”清清白了他一眼。
“哈,我這是意思一下,怎麼會不好意思呢?你算過沒有,一角錢也是錢,而且數目大了就不一樣,如果賣出一百斤就是十塊錢,可能不覺得心痛,如果是一萬斤,那就是一千塊錢。再說了,我們開門做生意,目的是賺錢,並不是你賣了多少。”
聽上去沒毛病,清清也找不到話來反駁,只是覺得,這鄭八斤太沉得住氣。
她當然不知道,當年鄭八斤,遇上經濟危機之時,靠的就是這種穩如老狗,沉得住氣,硬是扛過了危機,不至於如很多資本一樣虧到跳樓。
……
第二天,鄭八斤真的弄了一大塊“直降一角”的牌子,豎在了大門前,人們一眼就看到,引起一片譁然。
真如清清所料,有人開始罵了起來,說這也好意思降?自然沒有人來買鄭八斤的秋城老火腿。
鄭八斤很鎮定,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賣得出去才叫奇怪。
而對面,幾個老人排着隊,會心一笑,都是買十斤。
他們拿到肉,沒有再找錢友友,而是拿回了家,等到晚上錢友友再來約定的地點收購。
鄭八斤成了無事之人,呆在門口看熱鬧。
很快,他就發現,有人在注意着自己,遠遠看着,像是怕他跑了一樣。
鄭八斤站了起來,對清清說要出去一會兒。
清清習慣於他坐不住的心性,也沒有說店裡現在並沒有生意,要陪他走走的意思。
她的思想還沒有完全轉化過來,並不習慣於跟在男人身邊,在衆目睽睽之下行走於街道,而是和王定梅一起呆在店裡,帶一下小劉儀,聊一下天,困了就坐着打一下瞌睡。
雖然很無聊,倒也省心。
鄭八斤就沒有這麼輕鬆了,一上街就發現有人跟蹤,果然,仙微火腿還是懷疑到了自己在搞鬼,那就帶着這兩人好好在街上溜達一下吧!
想到這兒,他一直往南而行。
與此同時,仙微火腿的店長把秋城老火腿降價的消息告訴了秋城分理處。
這是一棟三層樓的房子,就坐落在市中心,離市政大樓有一公里左右。
這本來是郵電的房子,後來,人家修了新的辦公大樓,就搬了出去,閒置不到半年,仙微火腿就租下,共有三百來個平米。
不過,現在的租金並不高,主要是裡面的座機電話線還可以用,郵電部門又幫他們重新安裝了幾部電話,方便他們辦公。
一層樓裡只有四五個工作人員,都是搞管理的,並沒有實際參與銷售。
中間的一間辦公室裡,座機電話響了起來,裡面的人微微有些發福,頭髮梳得油光可鑑,百無聊賴,正在看着一本財經方面的書。
聽到鈴聲,他順手接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喂”了一聲。
作爲負責一個地方的經理,辦公室是單獨的,沒有重要的事情,不會有人來打擾。他的電話一般人也不知道,只有秋城店裡的店長會打來。
所以,說起話來比較隨意。
但是,剛說了兩句,手裡的書就掉在了地上,整個人卻精神了起來,連眼睛都有些放光,高興地說道:“終於沉不住氣了,開始降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