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白看着鄭小飛,心裡更加奇怪,哥是怎麼了,以前可沒見他這麼急着回家,忙着說道:“哥,有什麼事不能等明天?再說了,我累了一天,現在還沒有吃飯,好歹也休息一下!”
“吃什麼飯?奶奶去世了。”鄭八飛舒了一口氣。
“奶奶去世了?她不是跟着二叔家的嗎?這關我們什麼事?”
鄭小白平淡的話,讓鄭小飛都禁不住一愣,忙着說道:“好歹得回去看看,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們的奶奶。”
“行吧,大哥說得對,雖然奶奶當初分給了叔叔家,不用我們出錢,去看看總是好的,不然,爹一定會生氣。”鄭小白像是聽明白了大哥的話,拍了一下身上的木屑灰,跟在了他的身後,準備離開。
“不急,跟你們的車間主任說一聲,請個假,可能要耽誤幾天。”鄭小飛很實在的樣子說道。
“好吧,你等我一會兒。”鄭小白也沒有想得太多,而是進了廠子的辦公室。
從小到大,他就很聽大哥的話,在他的心裡,比親爹的話還要管用。
很快,得到了車間主任的准假,鄭小白出來,跟着鄭小飛一起向家裡趕去。
這會兒,鄭小飛學乖了,去住的地方,推出了自行車,馱着鄭小白。
鄭小白聽說現在的鄭八斤,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樣子,有了錢,還在家裡買了一塊地,修了幾百個平米的廠房,嚇了一跳,直接從自行車的後座上滾了下來。
鄭小飛愣住,把腿伸一隻在地上,穩住了自行車,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鄭小白,罵了一句:“就你,這點出息?”
鄭小白愣了愣,從地上站了起來,重新坐上自行車,說道:“哥是在開玩笑吧!他,他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就擁有了別人奮鬥一生的大房子。”
“開什麼玩笑,我有這個閒心開玩笑嗎?”鄭小飛沒好氣地說道。
“你說的是真的?”鄭小白依然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不但如此,城裡的秋城老火腿,你聽說過嗎?”
“聽說過,但是,沒有去買過,我覺得一斤四塊錢,太貴了。但是,聽別人說還可以,不就是用煙燻過嗎?”鄭小白不以爲然地說道。
其實,他也想要嚐嚐,可惜,他現在還是學徒,廠裡開的工錢只夠他買一些生活用品,根本就沒有機會出來吃,只能天天吃食堂。
“老闆就是鄭八斤。”
“什麼?”鄭小白再度從車上掉了下來,差點沒把鄭小飛和自行車給帶翻。
鄭小飛罵了起來:“沒見過世面的傢伙,好好坐着,不然,你一個人走路回去。現在這會兒,去下魚鄉的班車早就開走了。”
“好好好,這次一定坐穩了。”鄭小白顧不得屁股上的疼痛,起來坐上了車,心裡罵道:一天才三趟的班車,走路回去?那不是要我的命!
本來就累得不行,肚子又餓,哪裡還有力氣。
這個哥也真是摳門,連米線也不買一碗吃。
其實,他哪裡知道,鄭小飛也沒有吃飯。
他還真是節省着錢,將來做個有錢人,看能不能和趙秘書拉近距離?
……
晚上十點鐘,鄭小飛二人才回到十里村,看着廠房,看着燈光通明,看着人來人往,鄭小白才真正的相信大哥說的話。
鄭八斤果然成器了,發了財。
不對,他不能這麼快就發財,俗話說得好,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他不會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將來連累自己?
但是,他不敢說出來,而是跟着鄭小飛進了廠房,和他一道,裝模作樣地跪在地上,給奶奶燒紙。
鄭八斤正在本子上記着什麼,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們。
鄭家山看着兩人一進來,不忙坐下休息,就去跪着燒紙,心裡總算是高興了起來。
清清看到了他們,不知是何許人也,悄悄看了一眼胡英。
“這一位是你堂兄,名叫小飛,在城裡的大酒店裡上班,收入可觀,是我們家最有本事的人。這位就是小白,正在學習做沙發,將來,一定要給嬸嬸打一套。”胡英笑着介紹,“哦,對了,你兩兄弟還沒有吃飯吧?我去熱熱。”
“算了,我去熱吧!娘也累了一天,坐着休息一下。”清清見兩人不置可否,知道他們沒有吃,忙着起身去熱飯,心裡不敢認同胡英的話。
他是我們家最有本事的人,那鄭八斤,自己的男人,又算是什麼?
而鄭八斤,並沒有在意這些話。
他也沒有再去打牌,而是和年建安、張曉陽坐在一起,聽他們講着去了哪些家。
他拿着名單,對了一下,確認無誤,沒有漏掉什麼重要的人物。
其實,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人物,關鍵是奶奶的後家不忘就行了。
看了兩人一眼,有些關切地說道:“好了,辛苦了,去休息吧!”
“呵,不辛苦,都是坐車的,又沒有走路。”張曉陽人年輕,自然不知道累。
但是,鄭八斤知道,像年建安這樣的人,雖然說沒有走路,但是,坐了一天的手扶拖拉機,也是夠嗆。
尤其是這段時間,南風很大,眼睛都吹得受不了。就正色說道:“那你坐一會兒,爸爸早點去休息!”
年建安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換着休息一下,還有三天的時間要忙,不要大家都熬着,把身體拖垮了不行。”
“沒事,你去休息吧!”鄭八斤知道年建安的擔心,自己自有分寸。
他站起身來,去了小賣部,拿了五條煙,記了賬。
一天晚上,五條煙是可以消化掉的,畢竟,人太多,熬夜的人抽菸很厲害。
這些,他一點也不介意,只要人來,花點錢是小事。
心裡有點難過的是,還沒有好好照顧過奶奶,剛剛衣食無憂,奶奶就走了,多少有些遺憾。
鄭八斤撕開兩三包,在每一張桌子邊,不管是坐着玩牌,還是站着看熱鬧的人,都發了一轉。
又在每一張桌子上,都放了一包,剩下的放在了一個木櫃子上。
打牌的人看着他,說道:“老闆豪爽,要不要坐下來玩一把。”
“算了,別叫他玩了,他事多,而且,贏了他不好意思要我們的,輸了更不好意思不給,多沒意思。”昨晚跟他玩過的人,都不同意鄭八斤再玩。
鄭八斤點頭說道:“那好,大家玩得儘性,不用太客氣,有什麼需要,直接叫我。如果我不在,讓曉陽去拿也一樣。”
人們看向了張曉陽,眼神突然有些複雜起來。
張曉陽被看得極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