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

表演結束完之後,從臺子上走下來,顧海源的目光於萬千的姑娘們中,一眼便掃到了謝靜婭,與着她四目相對。

相遇時害怕,眼神閃躲着,離開時卻又想着再看一眼,於是,再一次的四目相對。

一種淺淺的溫暖在內心裡流淌着,輕輕地涌動着。

顧初晨湊到她的耳邊,低聲地問道:“怎麼樣?”

謝靜婭聞聲看向她,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問你呢。”顧初晨壞笑着捏了一下她的小蠻腰,“我三哥,帥吧!”

“嗯……”謝靜婭強撐着不害羞的臉,迴應她一個相同的字,“帥!”

聽到她這確信的回覆,顧初晨才滿意的收回自己的腦袋。

接下來,便是介紹女院這些年的發展以及感言,其中,有請了京城書院的山長上去代表賀詞,賀詞一結束,女院的老姑姑樣便主動的領着京城書院的學子們走出女院。

待那些書生一走,姑娘們雀躍的心頓時涼了一大半。

如進來時一樣,出去時那些學子們依舊是目不斜視。

在院慶結束後,不凡有姑娘打聽顧海源的消息,對於顧海源的神秘,更激起了姑娘們那顆蠢蠢欲動的春心。

最得意之人莫過於顧初晨,她家三哥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出風頭,看來他是極度的厭惡着趙文宣這個渣男,從另一個角度去看,何嘗不是喜歡謝靜婭的一種表現呢。

京城雙姝,自京城書院山長親自賜美名之後,這四個字的傳播速度比京城四美更快,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壓過京城四美。

謝靜嫣忍着怒氣回了一趟謝府。

萍姨娘的身子自懷的時候便不穩定,每夜裡,都嚷着肚子不舒服要謝安邦陪在屋裡,謝安邦也在意着這個孩子,又因爲王丞相的退位,他即將入閣,所以也好着性子陪着嬌人。

蘇氏這次倒是格外的穩定,安心的調理身子。

這一次謝靜嫣回去見到自己母親時,發現其休形消瘦了許多,可見其下了多重的血本。

謝靜嫣一聽說府裡的情況,眉毛蹙起,大聲地怒道:“萍姨娘這個小賤貨,居然敢使這些個小招數讓父親獨寵她,沒臉色的傢伙,依着本小姐的心性,就隨了那小賤貨,一喂藥讓她不得安生便好。”

謝靜嫣情緒激動地發着話,咬着牙格格作響。謝靜婭風頭蓋了她去,現在連個妾室都要騎到她母親的頭上,讓她怒火更難消下去。

“你激動什麼,嚷嚷個什麼勁!”蘇氏沉着臉,冷聲地說道:“現在你父親正看中着子嗣呢,天天歇在那小狐狸精的屋子裡,何嘗不是防着我。”

說到這,蘇氏的心裡是一陣難言的痛,她跟謝安邦居然會走到這一步,以前,任何事情,他們都是有商有量,可自打她當上他的正妻後,很多事情反而變得疏遠起來。

“父親也是的,怎麼一點都不心疼母親!”謝靜嫣下着臉,表情很是難看,“孃親,你也得該出手了,要不然這府裡就沒得咱安生的地方,該忍的咱忍了,難道這些個不該忍的咱還得忍嗎?”

打她聽得懂話開始,蘇氏便告誡她要忍着謝靜婭,要忍着庶出的身份,要忍着那些榮華富貴……

可是現在,蘇姨娘變成蘇氏了,她庶出三小姐也變成嫡出三小姐了,難道還需要忍着那些個妾室通房不成。

蘇氏卻是冷哼一聲,“萍姨娘算個什麼東西,她背後的安姨娘纔是個會咬人的毒蛇!”

“安姨娘已經廢了,就憑她那副災難的樣子,這輩子都別想再得到父親的寵愛。”

“她是不可能再得到你父親的寵愛,所以她聰明的讓你父親寵愛了萍姨娘。”蘇氏恨聲地說道:“我之所以會胖得如此離譜,都是那安姨娘在背後使的鬼,這仇我蘇雪蓮要不報,這輩子我都不擡頭見人!”

對安姨娘的恨,恨得蘇氏只得打落牙齒和着血吞。

謝靜嫣聽了之後,更加的激動起來,“既然母親都知道了,就應該立馬作了那個不要臉的小妾,最好連着那八小姐一聲給作了,留着也個禍害。”

“安姨娘是個聰明的,聯合了謝靜婭和謝太夫人以及二太太,也不知道她使得什麼功夫,竟然將我身邊的人都一個一個給弄沒了,都是有證有據的,這安姨娘精着呢。”

謝靜嫣卻是不屑地說着,“安姨娘她再精,也只是個妾,您這個當家作主母的,要懲治一個妾,有的是法子,還怕她蹦得天去了。”

現在蘇氏的處境已經比不得開始的時候,謝安邦對她的態度早就變了,這府裡的下人有的是慣會看臉色的,有些事情,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自然就難了。

依着蘇氏的性子,任何行動都是不想留下破綻的,更何況,謝安邦是最爲熟悉她手段的人,安姨娘生產後的這幅情形,與着王氏是沒有區別的,謝安邦雖然沒有說過她什麼,但是心裡保不齊有着別的想法呢。

見着蘇氏又是沉默,又是不斷的心裡謀劃,謝靜嫣一股子無名的躁火,飛得更猛。

“孃親,您這一輩子都在計算着忍着,什麼事情都要考慮這考慮那,生怕有一點點的錯,可是你知不知道,就算是你犯了錯那又能怎樣,您現在是主母,只要不是大錯,父親大人就不敢休你!”謝靜嫣冷着聲音繼續說道:“大房的情況,您心裡是清楚了,除了四哥和五弟,再沒有別的男孩,難道您要看着別的姨娘生了孩子來跟我們屋裡的人來爭寵嗎?”

“您對着當初的主母極力的忍,我能理解,因爲您那會只是個姨娘,可是現在你連對着這個妾都忍着,您當初的那些個手段都去哪了?難不成被安姨娘設計成您是個胖子,您就怕了不成。”

謝靜嫣此刻說話又快又狠,完全不看蘇氏那更加陰黑的臉。

謝靜嫣的這一番話,於蘇氏來說,是有觸動的,這幾十年來,她一直都活得謹慎小心,生怕違了一點規矩,生怕被人抓到一點錯誤和把柄。

就算轉變成了正室,這幾十年的習慣卻依舊堅持着。

謝靜嫣的話雖然衝動,可是卻也有她的道理,她現在的身份是正室,就算是別人知道是她下的手,只要沒有證據,誰都奈何不了她。

蘇氏將自己的心思收攏起來,望着謝靜嫣道:“這些個日子,京城都是京城雙姝的美名,你會怪我手段不狠,你的那些狠手段呢?怎麼一個也沒有應在謝靜婭的身上,你樣樣比她強,可她卻事事壓你一頭!”

蘇氏也弄不明白,她的女兒哪點都強過謝靜婭,可是在外的美名和那些夫人的心裡,謝靜婭卻是一直都強過謝靜嫣。

謝靜嫣的怒火本就因着謝靜婭而起,這會子一提她,怒火更加的燃燒起來。

“我回來,就是想請孃親幫我一個忙,我若是不毀了她,我心裡就不舒服!”

“毀?你想怎麼毀?”蘇氏望着她問道。

“她現在不是美名遍京城嘛,我就讓衆人看看她骨子裡的浪蕩,你給我一劑藥,我找個後生讓人給侮辱了她去,到時候再去抓姦,只要成了,我就不信她還有名聲可言。”

謝靜嫣說的點子雖然俗套,可是隻要這事真成了,卻是一定會毀了謝靜婭的名聲,被謝府和寧國公府拋棄是必須的事情。

有些事情,就算是明知被陷害,那又能怎樣?事實擺在了衆人的面前,謝靜婭便別想再活下去。

蘇氏的眼微眯着,精明而謹慎地問道:“對她下藥也沒什麼不可以,可是你怎麼接近她?怎麼將藥在她的飲食當中?”

“這種催情藥,除了吃的還是聞的吧,只要謝靜婭睡了,後半夜用迷藥先將她迷暈,然後擡了她的身體出女院,找個後生與她交/合,早早的讓人去捉姦便是。”謝靜嫣將自己的計劃說着,“孃親,你不是說女院有信得過之人嘛,到時候你將那姑姑告訴我,我與着這姑姑商量便是!”

瞧着謝靜嫣報復心切的樣子,蘇氏只是搖了搖頭,迴應道:“你的點子沒有錯,你的想法也沒有錯,可是你忽略的東西太多,你忽略了女院的戒嚴,謝靜婭這麼大的一個人,你要怎麼搬出去?就算是有姑姑給你做內應,沒有武功絕頂高強之人,你是絕對做不到的。”

“光這一點,就能砸了你所有的事情,如若你再留些把柄,謝靜婭過來反咬你一口,到時候鬧也大笑話的便是你了!”蘇氏不是不相信謝靜嫣,而是她覺得謝靜婭有些玄乎……

“武功高強……”謝靜嫣低喃地重複着,想來這樣的人,二皇子身邊定是一抓一大把,她嘴角一抿,笑着道,“待我找到了這合適的人再辦謝靜婭也不遲,且讓她再得意兩天。”

在謝靜嫣與着蘇氏商量這事時,王嬤嬤匆匆地跑了進來。

“什麼事情,這麼慌張?”

王嬤嬤給蘇氏行了禮,道:“回太太的話,剛剛京城裡出現了一具女人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