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漣的話才一落音,蘇子冉就奔了過去,“怎麼了?”
慕婉漣驚訝的沒說出話來,指了指樓下窗外,蘇子冉低頭一看,竟是看到了祈修宇。
“祈修宇?怎麼會是他?”蘇子冉也是驚訝的說道。
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雅座的門又被敲響,“主子,四皇子剛纔巧遇到一位大人,被絆住了腳,延易王府的二少爺搶先了一步救了人。”
蘇子冉聽了來人的稟告,頓時蹙起了眉頭,原本很精密的計劃,就因爲一個祈修宇被打亂了。
“如今四皇子人在哪?”蘇子冉壓制住心裡的怒意,問道。
來人趕忙回道:“馬上就要過來了。”
蘇子冉聽了,連考慮都沒考慮便道:“必須拖住這邊,不能讓祈修宇將人帶走,給那女子的叔父使眼色,讓他鬧起來,鬧大了也不怕。”
來人聽了趕忙應下,這才迅速轉身下了樓。
慕婉漣見人走了,也不多問,只在窗內繼續盯着下面的動靜,果然,不過一會兒,原本已經有些被祈修宇壓制住的中年男子,得了蘇子冉的人的提點,頓時大鬧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竟敢當街對我侄女拉拉扯扯,你這是強搶民女,還不將我侄女換回來!”中年男子突然對祈修宇吼道。
祈修宇今日恰好路過,見到同他心心念唸的上官琉月模樣一模一樣的馮欣月就是一愣,隨後看出馮欣月竟是被人追趕,祈修宇本就是個火爆脾氣,自然二話不說就將馮欣月叔父帶去的小廝一頓胖揍。
祈修宇這才同被他擋在身後的馮欣月,問了一句“姑娘可否受傷”,就聽到平地炸雷的這一聲怒吼。
祈修宇見了,對中年男子問道:“這姑娘是你侄女?”
馮欣月的叔父點頭,“自然是我侄女,你這惡人,還不快將我侄女還回來。”
此時馮欣月也有些詫異,馮欣月是見過四皇子的畫像的,她深知眼前的此人,並不是四皇子,可是此人爲她解決掉了“惡奴”,便是他不是四皇子,她也不能就這麼同這個男子離開,更不能回到她叔父跟前去啊。
正當馮欣月不知怎麼辦纔好的時候,就聽她叔父嚷了這麼一句話,倒是讓馮欣月一愣。
祈修宇聽了這話,更是一怒,吼道:“剛纔我都聽到了,這姑娘說,是要將這個姑娘賣去做小妾,還侵佔了姑娘的家產,這姑娘同你回去,那就是羊入虎口!”
馮欣月的叔父聽了,也喊道:“我同我侄女的事,那是我們的家事,你又不是京兆尹,憑什麼不讓我侄女同我回家,你這是強搶民女!”
“你……”
祈修宇聽了馮欣月叔父這話,剛說了個你字,就聽一道男聲,帶着威嚴之氣問道:“是誰竟敢在天子腳下強搶民女?”
祈修宇和馮欣月等人回頭一看,便見一個穿着明黃滾邊黑衣蟒紋,繫着黃色玉帶的男子,頭戴金冠,騎着棗紅色的高頭大馬高聲問道。
馮欣月一看,頓時眼睛一亮,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苦等的四皇子蕭易寒。
馮欣月這一眼看過來,確認了來人,趕忙換上一副欲語還泣的模樣,眼中淚花點點的望着蕭易寒。
祈修宇在看到蕭易寒的時候,下意識將馮欣月擋在身後,可是就在祈修宇轉身的時候,蕭易寒的目光已經落在了馮欣月的身上。
“琉月……”
這兩個字蕭易寒在口中滾過,卻是沒有喚出聲來,因爲就在一瞬之間,蕭易寒就看出,眼前的女子雖然長着同上官琉月一模一樣的面容,可是氣質卻同琉月不同,蕭易寒知道,她不是他的琉月。
可便是如此,蕭易寒的眼睛,卻也沒有能轉開。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馮欣月的叔父。
馮欣月的叔父看到蕭易寒,立即反應過來,這纔是他們所等的人,趕忙撲上前去,指着祈修宇對蕭易寒哭道:“大人,就是此人強搶小民的侄女,求大人做主啊!”
蕭易寒的衣服上繡着蟒紋,而且身上還陪着皇家才能用的明黃色,馮欣月的叔父叫這聲“大人”,是最合適不過的。
蕭易寒一聽這話,這才收回了盯在馮欣月身上的目光,對她的叔父問道:“你說,是他強搶你侄女?”
馮欣月的叔父點了點頭,“就是此人,此人不但要搶我家侄女,還大傷我家僕人。”
蕭易寒這纔看向祈修宇,道:“祈二公子,這是怎麼一回事?”
祈修宇聽了蕭易寒的話,這才上前拱手道:“四皇子,修宇路過此處,遇見這位姑娘一邊逃一邊說被此人強迫去做妾,還被此人強佔了家產,修宇這纔出手相助,並沒有什麼強搶民女的事情,而這些所謂的下人,更是刁奴惡奴。”
蕭易寒聽了這話,自然而然的看向了馮欣月,“姑娘,你可是遇上了什麼難處?”
蕭易寒的聲音中,帶着難得的溫柔,馮欣月聽了,當即哭着跪倒在地,道:“四皇子殿下,求您爲月兒做主啊。”
“月兒”兩字一出口,蕭易寒就是一愣,竟是翻身下馬,走到了馮欣月的跟前,親自扶了馮欣月起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馮欣月由着蕭易寒扶起了她,隨後嬌滴滴的抽回了手,道:“民女馮氏,閨名欣月。”
“月,也有一個月字……”蕭易寒低聲喃喃說道。
馮欣月並沒有聽清蕭易寒說了什麼,不過一旁的祈修宇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祈修宇的眉頭一挑,趕忙大聲道:“四皇子,這件事不如交給京兆尹來處置吧。”
蕭易寒聽了這才收回思緒,道:“今日之事既然被皇子撞見,豈有不管之理,馮姑娘,你有什麼委屈,儘管說來,我定會爲你做主。”
馮欣月盈盈一拜,道:“四皇子殿下,欣月不要去張府爲妾,張府的公子每月都要納一房小妾,那些妾室全都死了啊,四皇子殿下,欣月的家中再無他人,求您收留欣月,欣月願意給您爲奴爲婢。”
蕭易寒聽了馮欣月的話一愣,祈修宇更是直接驚的醒不過神來,沒想到當街管了一處閒事,竟然弄的人家要跟着蕭易寒回府。
看着同琉月如此相像的女子,蕭易寒的心裡雖然明明也動心了,可是有些多疑的他,還有猶豫了一下。
馮欣月本就是聰明人,一看蕭易寒眼底的猶豫,當即眼淚就掉下來了,又哭道:“四皇子殿下,民女是老實本分的良家女子,只求一處安身之地,求殿下救月兒出苦海啊。”
蕭易寒聽了這話,頓時看向了馮欣月的眸子,看着眼中帶淚的馮心月,蕭易寒似乎看到了琉月,不知是什麼蠱惑了他,蕭易寒當即點了點頭。
馮欣月見了頓時舒了一口氣,倒是祈修宇當即叫道:“不可!”
蕭易寒聽了,蹙眉道:“祈二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祈修宇頓時一愣,當初錯過了一個琉月,難道他還要眼睜睜的看着馮欣月也這般錯過嗎?在他聽到馮欣月的遭遇的時候,他動心了,同樣是對琉月有情,而且情深不淺的祈修宇,看到馮欣月也似乎看到了琉月,他甚至想要將馮欣月帶回延易王府去,可是馮欣月拋下了剛纔從惡奴手中救了她的自己,毅然求助蕭易寒。
祈修宇雖然脾氣火爆,但也不是沒腦子的,在那句“不可”出口之後,祈修宇就後悔了,他分明感覺到,馮欣月雖然同琉月樣貌相像,但是絕不會因爲他是一個王府公子,而蕭易寒是皇子,就毅然投向富貴的皇子的。
馮欣月不是上官琉月,便是同樣的面貌,她也做不成琉月,他心中的琉月。
想到這兒,祈修宇笑着拱手道:“四皇子,我是說,不能就這麼放過逼良爲妾的那個人。”
蕭易寒聽了,原本不悅的臉上,這才帶了一絲笑意,指着馮欣月的叔父道:“還是修宇說的對,那個人,就交給你了。”
馮欣月聽了,卻是開口道:“殿下,好歹他也是我叔父,月兒命好,被殿下救下,既然月兒無事,這件事便算了吧……”
天香居上,慕婉漣同蘇子冉看到這兒,便將窗子關好了。
慕婉漣嘆了一口氣,道:“好在有驚無險,方纔可是嚇壞我了,這個祈修宇好好的,竟然跑出來差點攪了局。”
蘇子冉笑着搖了搖頭,“不過祈修宇也是難得,明明那個馮欣月同上官琉月長的一模一樣,便是四皇子都因爲那張臉,放棄了自己的原則,倒是祈修宇竟然能在最後一刻,看出馮欣月的本質。”
慕婉漣聽了蘇子冉的話微微一怔,眉頭不由得輕鎖。
祈修宇,上一世的我,究竟如何讓你這般記掛在心裡的呢?慕婉漣在心裡輕輕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