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妹到來

戰戰兢兢、膽寒心怯,顫抖的話語中帶着一絲絲的恐懼,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小妹或許只有唯一的一個依靠,那就是自己這個大哥。

此刻,聽着電話那端小妹郭紅梅的聲音,郭遠航有些心碎的感覺。那一次,他不知道胡玉潔、胡家人是怎麼應付小妹的。可此刻,聽到小妹的話語,郭遠航有種出離的憤怒。

好聚好散,即便是自己惡了你們,可也沒有必要對一個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的小姑娘如此惡語相向吧。胡家還是那個胡家。永遠扯高氣昂、不可一世。

郭遠航的思緒飄飛起來了。他忘不了在梅山縣的大山深處,低矮破敗的土房子。吱呀作響的堂屋大門,一個小小的院壩,開門就是綿延起伏的大山。他忘不了光着腳丫子奔跑在山林小溪,扒開石頭,捉着螃蟹和小魚。他更忘不了弟弟郭遠軍和妹妹郭紅梅留着鼻涕,光着腳丫追逐着自己喊大哥。

三兄妹年紀相差不大,山裡嘛,沒啥事情做,那不就生孩子玩了,郭遠航最大23歲,郭遠軍20歲,郭紅梅恰好是17歲。三年一個,不算密集,可也絕不算遠了。

在城市裡,人人都說多子多福。可在大山深處的人都清楚。子女多也是一種負擔。吃飯都困難的負擔。

所以從小郭遠航就明白一個道理,想要出頭那就要走出大山。可對於山裡孩子來說,走出大山的唯一方式只有一個——讀書。郭遠航拼了命的讀書。出來了,娶了富家女,可結果呢……

這一懷念,這一沉思,立刻引起了對面郭紅梅的恐慌。聲音也變得急切起來:“喂,喂?能聽到嗎?大哥,你能聽到我說話麼?”

“能!”郭遠航聲音有些哽咽。轉過身,偷偷的抹了一下淚水。對着周勇揮手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讓他們正常工作。然後道:“小妹你等一下。我換個地方,這裡太吵了。”

網吧沒有不吵的。這年頭,玩單機遊戲的居多。有星際、紅警、半條命這種組隊廝殺,戰況激烈的。也有玩三國志、玩模擬城市、玩足球98的人。怒吼聲、支援聲、沮喪的謾罵聲等等,此起彼伏,就更奏響的交響樂一般。

郭遠航走到了二樓自己的房間,這時候,總算是安靜了很多。郭遠航這才柔聲說道:“紅梅,你在哪裡呢?我去找你。”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九月份你回去的時候給二哥的那個紙。我出來之後就不知道去哪裡了。我本來是想走回去的。可……我……”郭紅梅一臉的茫然,有些委屈。

對於這個,郭遠航沒有半點不耐煩,更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雖然子不言父過。可父母重男輕女這是事實。郭紅梅也就上了初中,文盲雖然不至於。可對於一個縣城都沒去過的人,第一次就來東河這種大城市。郭遠航想起當時自己第一次來楚南大學報到。那時候的自己也跟小妹差不多。更何況,紅梅還只是一個17歲的小姑娘。

“別急啊,紅梅,你想一想,出門之後,你往哪裡走的。現在你打電話的這個旁邊有什麼字。”郭遠航小心翼翼的安慰和引導着。

他新婚的房子在河東。郭紅梅的話語讓郭遠航眼皮子一跳,必須要去河東找妹妹了。

實際,郭遠航疏忽了一個事情。這年頭可不是人人都有手機的。郭紅梅應該是在某個電話亭打電話。這時候完全可以把電話給老闆,隨便一問就能知道了。

蹬蹬蹬,三步並作兩步,幾乎是一路跳下了樓梯。一到吧檯,郭遠航就大聲道:“勇子,給我拿點錢。我妹妹來找我了。可現在走丟了。”

“啊!好。”周勇正在忙碌着,一聽這話立刻就答應到。

蔣菲已經搶先了一步,直接打開吧檯的抽屜,拿了一把錢,也不知道多少,反正百元也有,五十的也有。

然後只聽到蔣菲的聲音:“魏明哲,這裡就交給你啦。周師兄,我跟師哥一起去找。人多力量大。”

一路小跑着,白色的連衣裙隨風飄飛起來,飄散的長髮看得這些網管們一愣一愣的。周勇咳嗽了一下道:“看什麼看?跟郭總一樣你們能開這麼大的網吧,也會有這樣的小學妹。”

郭遠航剛剛坐上了出租車,也沒細問蔣菲爲什麼過來了。直接道:“師父,去河東。榮盛花園那邊。”

車子迅速飛馳着。郭遠航撥通了之前的那個來電,很快就接通了,這次是一箇中年女性的聲音,有些尖銳有些洪亮:“喂!哪位?”

這讓郭遠航愣了一下,隨即道:“麻煩,剛剛打電話的那個姑娘還在不在,讓她接一下電話。”

沒一會兒,郭紅梅的聲音響了起來:“哥,你怎麼掛電話了啊。”

郭遠航直接道:“小妹,現在你就站在這裡不要動了。另外,把電話給剛剛接電話的阿姨。”

這方面郭紅梅還是做得很到位。人不過是沒有出過門,沒有什麼見識。又不是傻子。電話裡傳來了那個大媽的聲音:“喂。”

郭遠航客氣道:“大姐,實在不好意思。我妹妹沒有出過門,什麼都不懂。給你添麻煩了。我搬了家,所以她也找不到我了。請問大姐一下。您那邊的具體位置是哪裡,我好去接她。”

逢人三分笑、說話帶個您。講個禮貌。客氣一些總歸是沒有壞處的。大姐也是爽快人,連說沒事,直接把地址告訴了郭遠航。

一聽地址,郭遠航嚇出了一身冷汗。這哪裡是胡家的房子旁邊啊。都距離五六站路了。幸好自己手機還在,要不然……郭遠航不敢想象後果了。此刻,他有些後悔,早知道應該回去一趟的。人生已經改變。胡家可不會接待自己家的人。

一路飛馳,半個小時,車子剛停下,郭遠航就看到了蹲在公用電話亭旁邊的郭紅梅。一身紅色碎花的長袖襯衣。一條打着補丁的綠色長褲,兩個麻花辮垂在臉頰兩側。臉頰紅彤彤的。目光透着清澈、乾淨!

“小妹!”郭遠航剛剛打開車門,就激動的叫了一聲。

這一喊,立刻就讓郭紅梅張望起來,看到郭遠航,郭紅梅那是真的見到了親人,幾乎是飛奔着跑了過來,緊緊摟住了郭遠航,然後就哭了起來。

郭遠航也緊緊的抱住了小妹,多少年了。那個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小丫頭,長成大姑娘了。接近一米七的身高。略顯瘦弱的身形。因爲勞動而顯得有些粗燥的雙手和皮膚。

那一次,自己身陷囹圄,根本就沒有見到郭紅梅。再回首,小妹已經嫁爲人婦。而且恨死了自己,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如今,這個機會總算是能得到彌補了。這一次,不管是什麼人,除非是小妹自己兩情相悅的意中人,要不然誰都不能強迫她做任何不喜歡的事情。

“好了,好了。別哭了啊。這不是在這裡了麼?你看,旁邊的姐姐都要笑你了。”郭遠航的衣服上也溼潤了一片,可郭遠航卻渾不在意,而是調侃着郭紅梅。

聽到有人,郭紅梅立刻就掙脫開了。雙手捏着衣服的一角,低着頭有些扭捏和害羞。

蔣菲卻是笑着道:“沒事,我小時候也很喜歡哭呢。”

郭遠航接過話道:“紅梅,這是蔣菲姐姐,她是哥哥同一個學校的學生,比我低了幾屆。”

“蔣菲姐姐好。”郭紅梅順着郭遠航的話語打着招呼。可一看蔣菲,郭紅梅就愣了一下,張口而出道:“你…不是那個……”

蔣菲此刻卻是笑着道:“紅梅你好。叫我蔣菲,或者叫菲菲姐都行。不要這麼客氣啊。”

郭遠航愣了一下,道:“紅梅你認識啊?”

蔣菲笑眯眯的沒有說話,而郭紅梅看了看之後,又搖頭道:“不認識,我就是覺得菲菲姐有些面熟而已。”

接到人了,自然是返回到了河西這邊。把郭紅梅的行李袋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間。郭遠航則有些感慨。看來又得跟周勇這廝攪和一段時間了。

這時候,蔣菲已經帶着郭紅梅出去了。至於錢財,郭遠航不擔心,剛剛出去的時候還拿了不少。三四千是有的。

網吧的火爆一直持續到了晚上。隨着消息傳開。騰達網苑可以說是一炮而紅了。周圍幾個大學的學生都有。晚上七點的時候,差不多三百五十臺電腦都是女生。雖說少賺了錢。可郭遠航不在意,免費也就三天而已。不能把口碑給砸了。

晚上,爲了迎接小妹的到來,郭遠航、周勇還有蔣菲一起,加上小妹就在外面的餐館吃了一頓。小妹現在也有了變化。衣服變成了一套粉紅色的運動休閒服,白色的運動鞋。頭髮也改了款式。儘管氣質還是那麼的老土,可打扮卻洋氣了很多。

這種氣質不是一下就能改變的。這需要時間。所謂居移氣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郭遠航相信。要不了半年,自家小妹就會成爲一個都市女孩。

晚上十點五十,所有的技術人員開始清理上網的客戶,然後重啓所有的電腦。十一點,包夜準時開始。

讓郭遠航意外的是,包夜的人數也很多。談不上爆滿竟然也坐了有接近四百人。要知道,這還是工作日。等到週末那肯定就是爆滿了。

收入郭遠航直接沒管,全部都交給魏明哲和周勇去處理了。今天蔣菲也留了下來,她晚上跟小妹一起睡。

二樓這邊,郭紅梅有些唯唯若若的樣子,小心翼翼的看着郭遠航道:“大哥,我是跑出來的。二哥把我們村缺牙齒的腿打斷了。現在他們家找上門來要我嫁給他。要不然就要打死我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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