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點點當爹

下午兩時許,卡車將牛全送到了碗廠溝煤廠,從這兒也可以爬上荒山,等了半小時左右,唐華和點點聞訊來迎接這個大隊伍。

“相娃,這麼多的牛羊,今天咋個安排嘛?太突然了,牛圈都沒有搭呢!”

“幺爸,先把它們關到知青舊屋裡,明天再找人搭牛圈。”

唐華找了一根長扁擔挑着雞鵝,拉着一頭牛在前面帶路,唐凡丁在後者趕着羊,點點則在中間坐陣,遇到不聽話的牛上去就是一頂,牛羣漸漸地變得有序起來。40多分鐘後,大家來到知青舊屋。時間還早,唐凡丁讓點點帶着這些牛羊自己去野外荒地吃草,自己則頭疼起這些牛羊雞鵝來。

知青舊屋經過翻修,馬馬虎虎可以居住,但草料是個大問題,自己怎麼忘了這一茬?!

買都買回來了,不但要養,還要養好!唐凡丁讓唐培三人回去把包穀、鍘刀、稻草拉一些上來,再請曾木匠明天上來修牛圈,自己和唐華去砍一些包穀秸稈來鋪在略微潮溼的地面上。

等一切都完畢後,大家都忙得快虛脫了。下午6點,點點把所有的牛羊都帶回來了,一隻也沒有少。唐凡丁用臘肉給大家燜了一鍋甘薯米飯,燒了一鍋白菜湯。吃飯時,唐凡丁跟大家講了一些規則:

一、大家要輪流做飯、放牛;

二、仔細清點牛羊數,丟失要賠償,若交接時沒清點,由後一人負全責;

三、吃飯要給伙食費;

四、大家動手種菜、撿柴;

五、輪流清掃牛圈、餵養牛羊;

六、未盡事宜,慢慢補充。

第二天早上,曾木匠果然來了,也替二媽帶來了一些蔬菜。唐凡丁在東南坡找了一塊坡地,和曾木匠仔細溝通後,幾人挖了幾個深坑,栽了幾根長青石在裡面坑。唐凡丁和唐華來到七隊,四處求購木材、稻草、米糠等物。俗話說,靠山吃山,七隊的老木頭真是不少,很快採購到足夠的木料。

幾天以後,一個30米長、3米寬、卯榫結構的牛棚建成了,花了唐凡丁300塊。用苧麻絲綁成的較厚的茅草頂被竹子牢牢地固定在牛棚頂上,7尺高處,唐華用竹子鋪了一層樓,方便以後晾曬一些東西。牛圈鋪的全是木地板,地板下是30度的山坡,唐凡丁請人用石灰做成了光滑的斜坡,便於糞便收集和積聚,冬天斜射的陽光甚至能曬進牛棚、曬乾牛糞。這樣,牛不接觸糞便,住得乾爽,減少了一些發病的機會。

經過點點幾天的教導,這些牛羊唯它“牛首是瞻”;它每天有專用飼料吃,所以它主要的任務是照顧其他牛吃草、防止它們走失,晚上牛的拉撒也被它管了起來,不在指點位置拉撒的牛就挨拱。唐凡丁都有點懷疑點點有潔癖了,它的高智商卻不用懷疑。唐凡丁雖然各種忙,但總抽出時間給點點刷毛、跟它說話。

1985年9月10日那天,是新中國第一個“教師節”。唐凡丁和點點本學期第二次來到了學校,被同學們一陣打擊、“挖苦”、親近,現在唐凡丁身高已接近150公分了,在班級名列前茅。

唐凡丁給虎媽和廖老師等全體龍洞壩小學老師送了自己抽空炒制的秋茶。點點無疑成了小學校最受歡迎的動物明星,時不時爲小孩子們獻上一些小表演。

中午,唐凡丁和點點再次回到了知青舊屋。晚上唐隆也來到了知青點舊屋,那個家除了他,連唐凡丁也很少回了。他準備把豬賣給幺媽,唐凡丁表示豬是他買的,他自己處理;唐隆表示要住在這裡,唐凡丁則硬下心來說住在這裡可以,但要出房租,當然也可以用勞動來抵消。

“X你媽,你是老子生的,住這裡,你還收老子房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老漢兒,我的良心在你打我媽的時候少了,在我被苟圪兒按着打你撒手不管的時候消失、在李書記院子裡你打我的時候徹底沒有了。我給過你機會,讓你戒酒,你堅持了幾天?你自己種的豆,還想結出瓜來嘛?”

“老子端着靈牌下井、脫了衣服磨淨肉,喝點酒又怎麼了?”

“你明知道自己冒着生命危險掙錢,爲什麼不珍惜,還三天兩頭打平夥、請客喝酒?”

“老子自己掙的錢,吃了、喝了怎麼了?”

“那你自己掙、自己吃、自己過唄,你不應該結婚生子,適合當個單身漢,因爲你不配當爹、當丈夫!”

“老子打死你這個忤逆種,老子就當沒生過。”唐隆醉醺醺地爬起來,想打唐凡丁。

唐凡丁早跑開了。唐隆後來被唐華等人照顧着睡了,第二天沒好意思吃早飯就走了。

《每週說農》因爲唐凡丁太忙和李勝軍老師借調等其他原因,慢慢停辦了。唐凡丁少了一點收入,多了許多遺憾。

9月16日,唐凡丁和點點去趕集,計劃買些菜種、綠肥種子和化肥。結果買完這些東西,唐凡丁遇上大舅舅,他告訴唐凡丁兩個好消息,一是大舅舅當爹了,二是點點也當爹了。這兩喜臨門,必須慶祝,唐請人把化肥順路拉回去,自己買了一些禮物跟大舅舅看望剛出生的小表妹。

早產的小表妹還是粉嘟嘟的,剛出生幾天,眼睛都沒有睜開,頭髮濃密烏黑。唐凡丁給了大舅媽兩罐麥乳精、兩隻豬腳、20枚土雞蛋和20塊錢。

吃了午飯,唐凡丁和大舅舅來到了點點喜當爹的牛主人家。

牛主人見到唐凡丁和點點尷尬地笑了笑,知道自家的小牛要消失一隻。

點點循着氣味徑直走向了牛棚,只見兩隻十分相似的牛犢正在吃奶,它走過去嗅了嗅兩隻牛寶寶,又輕聲地哼了哼,拿頭輕輕拱了拱不好好吃奶的小牛。

唐凡丁對牛主人高興地說:“賀喜呀,你白得一條牛,來這是五十塊,按約定我應該給你的。”

牛主人苦笑道:“你纔是白得一條牛!要不我再給你100塊,牛留下?”

“我們還是按契約辦事,你準備留哪條牛,反正都是公的?”

牛主人把個子小的牛犢給了唐凡丁,唐凡丁心中暗喜,這條小的明顯外觀更像點點,長大了肯定也是條好牛。

唐凡丁招呼點點拱着小牛犢回家,沒有再跟這個賊精的牛主人多言。如果沒有提前請大舅舅盯着,牛主人估計一輩子都沒打算告訴唐凡丁。

唐凡丁和點點把小牛犢拱上了牛車,他比較慶幸今天爲了拉化肥套了牛車,否則天黑都不能趕回知青舊屋。唐凡丁直接把牛車停在煤廠裡,請師嗲照看着。沒想到唐隆又在喝酒,他叫唐凡丁一道吃,唐凡丁置之不理,和點點、小點點往舊屋而去。

唐華等人正準備吃飯,見唐凡丁回來,就準備多拿一副碗筷。

“幺爸,莫拿了,估計你們沒計劃我的,我等一下煮雞蛋麪吃,米湯還在吧?”

米湯本來是點點的福利,今晚它獻給了它的兒子。唐凡丁燒了包穀糊糊兌米湯,放了些糖精給小點點吃,在點點的勸導下,小點點吃了這個不是奶水的怪東東。

“點點,你現在是當爹的牛了,你要把小點點照顧好,負責到底啊!”

-要你說,我只是不知道未來還有幾個小點點。

第二天,唐凡丁同唐華等人用糖精水把牛一頭頭騙出來在耳朵上打洞,好掛上號牌,號碼牌用塑料封紙片做了100個。

唐凡丁決定當個牧童,讓唐華去山下找幾條小奶狗。

清風拂山崗、豔陽照紅葉。綠籬在一點點合攏,火棘在一點點減少,有的家庭栽種了上千平方。當火棘難尋時,唐凡丁同意他們栽種薔薇、刺泡(樹莓)、花椒樹、皁角樹等,反正帶刺的都有防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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