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的伏旱讓包穀早早進入收割季節,除了唐凡丁家,其餘各家紛紛減產。於是唐凡丁準備把雙池積肥技術在下期的《每週說農》中宣講。唐隆在兩個1米8多的舅老倌的教育下難得地獨自收起了壩裡丘陵地的包穀,由於產量好,他無形間又增加了不少的工作量。唐凡梅陪唐媽媽住在趙家收購點養傷。唐凡丁則和點點回到龍洞壩秋收,山上的包穀也該收穫了。
秋高氣爽,但秋老虎仍無比兇殘,比唐凡丁還兇殘。唐凡丁很滿意這種標籤:人雖小、手卻狠。他沒有主動與人打招呼,只是親切如常地迴應着,但人們總是離他遠遠的,尤其是點點。
來到自家的包穀間作甘薯的地塊,唐凡丁滿意地看着20、30公分長的包穀穗,居然沒有一根丟失。粗壯的玉米稈成橫排直立在甘薯地裡,甘薯葉卻碧綠異常。用力撕開包穀苞葉,折斷包穀果柄,唐凡丁將長長的果穗裝進麻布口袋,沒想到產量比以前高出一倍,布袋準備少了,只能將剩餘的堆放在別人家幹翹翹的地裡。唐凡丁拿鐮刀砍了一些綠稈的包穀稈給點點吃着,有幾根居然像甘蔗般甜。在等着唐隆來挑包穀的空閒,唐凡丁拿汽車輪胎做成的小桶給甘薯澆灌;上月的大雨讓積肥池裡的肥液很滿很清,直接澆灌也不會燒苗。
如此收割了兩天才結束山地包穀的收穫,曬在地壩裡的包穀第一天就引來了大家的圍觀,當然除了苟家人。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大家無比羨慕地看着唐凡丁家的包穀。於是第二天,唐凡丁家的包穀地多了一些參觀者和幫忙者,讓唐隆非常驕傲和輕鬆。
時間很快來到8月10日晚8點,唐凡丁和唐站長、李老師又如約坐在了碑高廣播室,唐凡丁首先對全鄉鄉親表示了感謝,對自己上上期的缺席和上一期的停播表示歉意,然後邀請大家參觀自家山坡地的雙池積肥池。在唐站長和李老師的配合,唐凡丁這期做了主角,先講述了自己從一些有經驗的老農的窩棚得到了啓發,思考和修建了這個雙池積肥池,再講述了自家玉米經歷今年較嚴重的伏旱仍增產近一半,隨後講述了自己查資料弄懂了其中水和肥料的重要作用,最後再次邀請大家去參觀自家5天后的水稻收割現場。這次節目無疑是成功的,因爲有實例、有理論。
唐凡丁現在基本不送煤了,因爲他積累了一定的資本。第二天唐凡丁、點點和鄉上一些幹部冒着驕陽爬上了山坡,進行了實地考察。沒等大家下山,七隊的唐隊長就爬上山來通知縣上有領導要上來考察。大家各自找了陰涼地方等着,唐凡丁則去山上尋找美食。1個多小時後,終於爬上來一長溜戴着草帽、身着短袖襯衫的人羣,唐凡丁趕緊回到等候的人羣中,排在隊伍最末。看陣勢不簡單,因爲唐凡丁看見了照相機,童部長他居然沒走在最前面。
領導與碑高基層幹部一一握手,表揚他們冒着酷暑來工作。輪到唐凡丁,領導來了句:“你這個唐凡丁,怕是叫‘唐不凡’比較好,做的事情很不一般嘛。”
唐凡丁趕緊受寵若驚地說:“領導謬讚,我就是我們通川縣的一個小農民而已。”
輪到童部長,他微笑着問:“最近還好?”
“謝謝童叔叔關心,挺好的!”有些話不用說明。
寒暄完畢,唐凡丁被推出來給大家講解,其實領導們已在碑高獲取了唐凡丁的廣播稿。沒想到,唐凡丁用流利的普通話,給大家深入淺出地科普了一把。接過一把洋鏟,唐凡丁邀請領導和童部長來挖紅薯,沒想到兩人挖出的紅薯數目相近、大小均勻。一個美女記者對壟向十分好奇,讓她收穫了第三“沒想到”:“姐姐,這土壟不是胡亂所爲的。你看這一條條實際是水平的,像田埂一樣可以攔截雨水,我剛纔講了水並不君子,它衝下山時還把土壤帶跑了。這水平種植我查資料國外叫‘沿等高線種植’,我覺得太長,乾脆叫‘橫坡種植’比較簡單。雨水被土地喝了一部分,多的流進池積肥池,如果還有多的,只好肥了他人田了。”衆人哈哈大笑。
見衆人笑完了,唐凡丁接着講第四個“沒想到”:“各位領導,大家看我手中的玉米稈是不是特別粗壯?這不是我多施了化肥,多施不但浪費,還對土壤不好,所以我選擇在玉米大喇叭口和孕穗期的時候追了一些,簡單地說施對了時間。”這時唐凡丁聽見了咔嚓快門聲音,但順勢微笑了一下。
領導總結了一下:“沒想到哇沒想到,小小一塊地、小小一個人,給我們四個驚喜。所以我們下去要善於總結和思考,把科學種田的思想貫徹下去。唐凡丁,你有沒有興趣來農業部門掛個職?我看你善於思考、善於總結、善於執行,不說空話,執行力強。”
“領導,我太小了,這個怕沒得先例。”
童部長說,“書記,我記得甘羅12歲當宰相,以唐凡丁的水平,11歲當個技術員沒得問題,可以特事特辦。”
“好,那個農業局鄧局長來了沒得。來了哇!你可以在唐凡丁這裡掛一個牌子嘛,具體啥子牌子自己想去,好支持唐凡丁繼續爲通川縣的父老鄉親做貢獻嘛。”
見時間不早,領導問唐凡丁有什麼想法。唐凡丁看着這曾經的青山、如今的荒山,說:“領導,我想把這個山包了,山頂種樹戴帽子、山腰種茶錢袋子、山腳種糧米袋子。”
“好!那個彭書記、龐鄉長,我表個態,在不違反政策和羣衆利益的基礎上,可以大力支持唐凡丁的設想,因爲我們這些長江中上游的農業縣,水土流失太嚴重,他的設想值得試試。”
一行人終於下山了,鄧局長來到唐凡丁身邊,討論設什麼牌子,唐凡丁想想:“鄧局長,可以設個‘通川縣農業局碑高生態農業試驗點’,我就任點長。”
“爲啥不設站?”
“我想在這個點做出成績,以點帶面服務全縣。”
唐凡丁見鄧局長不由陷入深思,轉身對大隊伍中間一個小朋友叫道:“曉鋒,曉鋒,等等我。”
童曉鋒果然停住,唐凡丁來到他身邊,把他抱上牛背,從背兜裡拿出一包洗淨的地石榴給他,甜,真甜!兩人有說有笑,來到馬路上,唐凡丁居然被叫到了領導的吉普車上。領導跟唐凡丁聊着家常,唐凡丁小心應付着,提到上午的四項農業技術,唐凡丁總結了四句話:
雙池發酵積水生肥,
橫坡種植保水保肥,
甘薯橫種省水省肥,
喇叭孕穗科學水肥。
領導不由更對唐凡丁刮目相看。唐凡丁提出一個大膽想法:“領導,我不知道你們的行程安排,如果有時間我想請你們指導一下稻田養魚。”
“好,我們就去看看。”
幾輛車很快來到了1隊的機耕道旁,由於路窄坎坷,大家步行前往,一些工作人員就去賈淑家歇氣和安排午飯。
走了幾分鐘,唐凡丁領着一行人來到一塊明顯早熟的稻田旁,給大家講了小秧帶泥移栽的做法,領導們大致數了數飽滿的稻粒,發現空秕率很低,數量比豐產田還多了十來粒。
大家又走了幾分鐘,終於來到唐凡丁家養魚的稻田。遠遠望去,養魚的稻田仍有健康的綠意,不像其他稻田有種病態的白黃色。走到近處,唐凡丁家的稻葉更綠、稻株更高、稻稈更粗、稻穗更長、稻粒更鼓。
唐凡丁決定下午取樣做測量,寫論文看是否可以在公開刊物上發表。